正文 第54章 預示風暴的烏雲和月暈(1 / 3)

對於戰爭將要來臨所持的恐懼的敬畏,在旁觀者的眼中變得震驚而愈加感覺強烈。

受雇於中國軍方的美國商船“哥倫比亞號”船員詹姆斯·艾倫,在他的日記中真實地記錄了大戰來臨前夜他對備戰中的中國軍隊肅然起敬的印象:

“在抵達大連灣時,我們發現該灣艦隻雲集。4艘大的運輸船已經開始裝運士兵,另一艘運輸船也在我們之後到達。戰艦排列整齊壯觀,共有12艘,除兩三艘外,均屬北洋艦隊。此外,還有4艘魚雷艇。”

這是1894年9月15日,大連灣內,旅順港。戰爭的陰雲壓迫著海麵的天空和人們的內心。每個人都以各自不同的心靈敏感度在想象那一場不可避免的風暴將會展示出的殘酷的風景。對榮譽和熱血的憧憬和建功立業的渴望,使那些備戰中的中國軍人們表情凝重而莊嚴,塗抹上一種悲壯而虛幻的詩意美感。

日本人在朝鮮挑釁生事,大舉增兵朝鮮,進攻入朝的中國軍隊。當日本人準備進攻平壤的時候,清政府被迫向朝鮮增兵,支援入朝作戰的軍隊。

此前中國軍隊海路入朝登陸地點是朝鮮中部的牙山港。由於豐島戰敗,海道已經斷絕,而處在當時的原始簡陋的路況條件下費時勞力也不可行,於是就折中形成了“從大連灣沿近海運到鴨綠江口大東溝登岸,然後由陸路轉赴朝鮮”這樣的運兵方案。

於是中國軍隊雇用輪船招商局新裕、圖南、鎮東、利遠、海定等五艘輪船,運送總兵劉盛休所部銘軍12營6000人。

銘軍就是劉銘傳統率的部隊。劉銘傳是李鴻章的同鄉,安徽合肥人,在李鴻章的淮軍中以勇猛善戰而聞名。他同左宗棠不和,便脫離軍務,將軍隊交給侄兒劉盛藻。指揮權可以繼承,足以說明淮係軍隊的私人性質。後來劉銘傳以文官身份去治理台灣。三年前又辭掉了台灣巡撫之職。在朝鮮,中日關係緊張之後,北京朝廷想起了這位勇將,曾下詔召見,但劉銘傳稱病不出。

劉盛藻接手銘軍後,又借服喪之機,將指揮權讓給其弟劉盛休。

這支北洋軍中最強的軍隊準備從鴨綠江開赴平壤,同日軍作戰。但悲劇而難解的是,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登陸時,平壤的清軍已經大敗,正在暴雨中向北方潰退。

鑒於此前豐島海戰日本戰艦不顧國際規則悍然擊沉受雇於中國的運載北洋陸軍的“高升號”英籍商船的慘劇,為保證運兵安全,李鴻章電令北洋艦隊提督丁汝昌率北洋艦隊主力從威海衛軍港抵達大連灣為運輸船隊護航。

然而,這一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日本處心積慮設置的單方麵的陰謀,甚至日本的野心其實完全並不僅僅隻是要贏得這一場局部的戰爭,他們的目標是整個的中國。

日本想要的是全麵的戰爭,所以在此之前他們早已傾舉國之力作出了周全的準備。在軍隊正式作戰前,日本的間諜戰早已啟動。當丁汝昌率北洋艦隊出航前,軍事機密已經被日本人偵破,而對此北洋海軍還懵然不知。

其實,日本的間諜早已破譯了北洋海軍的通信密碼,北洋海軍的行動早已在日本人的窺視之中,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整個戰爭的結束。

而在朝鮮的平壤之戰中,日本侵朝陸軍也截獲了大同江清軍的一封密信,從平壤守將寫給清軍銘軍統領劉盛休的文字中,日軍知悉中國軍隊將可能在大孤山、大小鹿島(鴨綠江口西南)大量登陸。日本陸軍迅速將此情報傳遞給日本海軍聯合艦隊。與此同時,負責情報收集工作的日本駐朝鮮公使大鳥圭介也通過間諜的偵查得出估計中國軍隊要取道海路運兵從大鹿島一帶登陸的信息。

獵物終於出現,期待已久的決戰機會就在眼前,日本海軍欣喜若狂,甚至在中國軍艦還沒出航之前,就已經決定要孤注一擲,命令海軍主力艦隊前往鴨綠江外的海麵,企圖與北洋艦隊決戰於鴨綠江的出海口——大東溝。

1894年9月15日,丁汝昌率北洋艦隊至大連灣。艦隊在大連灣補充煤、水,等待運船搭載劉盛休所部銘軍,費時一日。16日午前1時,兵馬輜重上船完畢,艦隊立即起錨向大東溝進發。同時,令運船於一小時後拔錨,沿護航艦隊航跡航進。當時,護航艦隊自旗艦定遠以下,計軍艦12艘、炮艇2艘、魚雷艇4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