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往事:李鴻章是這樣一步一步地“挺”過來的(3 / 3)

因為這次的勝利,李鴻章博得了善於用兵打仗的名聲。福濟對他倚若股肱,立即上奏朝廷,授李鴻章福建延津邵道道員,賞頂戴花翎。

福建遠在千裏之外,這“道員”,實在是徒有其名,並無職守。但對李鴻章來說,這是其政治生涯中第一次用太平軍將士的鮮血換取的一筆政治資本。

其年,李鴻章的父親李文安病歿。不知是因為合肥沒有守孝的條件還是為了表明其與太平軍為敵到底的決心,李鴻章依然留在軍中效力。

但是,他沒能青雲直上。官場中的互相傾軋、猜忌、妒忌,使李鴻章在福濟幕府中不但不得其誌,反而成了眾矢之的。

他升任道員,同僚側目,謗言四起,福濟對他也不便過於倚任。於是他自覺“懷才不遇”,心常鬱鬱。

1856年4~6月,太平軍分別摧毀了清軍的江北大營和江南大營,聲勢大震,對安徽方麵加強了攻勢。

清兵如驚弓之鳥,逃避尚且不及,何敢輕易言戰?在這種情況下,李鴻章自逞其才,依然力主出擊,大舉反攻,奪回被太平軍占領的安徽各地。

這個時期的李鴻章,實在還不懂得宦海升沉的奧秘,不明白愈是“表現”,便愈為同僚和上司所忌的“道理”。

提督鄭魁士素來看不起這個急於邀功的少年新進之士,他自己對出擊也很害怕,於是用言語譏刺李鴻章:

“敵人如此強大,你要出戰,能保證獲勝嗎?敢立下軍令狀嗎?”

李鴻章一怒之下,援筆疾書,真的留下了軍令狀,率軍出戰。且不說這次出擊形同兒戲,即以雙方兵力而論,以少年書生李鴻章率領些許殘兵去對抗盛極一時的太平軍,何異於以卵擊石!

李鴻章的隊伍剛一出動,太平軍就漫山遍野而來,在太平軍強大的聲勢麵前,清軍不戰自潰,李鴻章僅以自免,而太平軍乘大勝之餘威,勇往直前,拔除了清軍許多據點。合肥附近的團練營寨也被踏平。

這一次,李鴻章在太平軍的堅壁上碰得頭破血流。他進退維穀。一方麵,軍敗受挫,難以複命,無顏見“江東父老”;另一方麵,少年豪氣被掃蕩一淨。他又羞又惱又傷心,隻得帶著母親和幾個兄弟,灰溜溜地逃到江蘇鎮江。

但是,李鴻章並沒有丟掉其勃勃野心。

鎮江附近集結著清軍的各路兵馬。李鴻章到鎮江後,多次走訪清軍各營統帥,以圖再舉,想創造一個奇跡。

但是,敗軍之將,不可言勇,他的話又有多大分量?那些職尊位顯的清軍統帥雖然在太平軍麵前膽小如鼠,但對他李鴻章這樣的少年書生卻是氣壯如牛,有誰把他放在眼裏?又有誰不惜性命,聽了他李鴻章的幾句“豪言壯語”,就拿名譽、地位乃至生命開玩笑?

李鴻章落落無合,更覺“壯誌難酬”,隻好淒淒惶惶地住在陋巷中,怨天尤人。這真有點兒“生於末世運偏消”的味道了。

但是李鴻章絕不肯就此飄然世外,擔風袖月,甘心於隱居式的生活。他在等待時機,去冒更大的風險。

古老的鎮江城北臨大江,南傍吳山,山清水秀,風景如畫。許多豪傑及文人墨客在這裏留下了他們的蹤跡。它同太平天國的首都南京近在咫尺之間,處在清軍的嚴密控製之下。

李鴻章待在這裏應有一點兒安全感。然而,他心情並不平靜,更沒有訪古覽勝的雅興。

他為清軍在安徽等地兵敗痛心疾首;聽到張國梁、德興阿、向榮等同太平軍激戰的消息,想到自己不能一顯“才幹”,不覺暗自傷心。

每天,他極目吳山,聽著金山寺的晨鍾暮鼓,常常愁緒滿懷,坐臥不寧。這個末世的“英雄”懷著效忠清王朝的決心和在政治風雲中大顯身手的野心,著急地等待著命運之神的惠顧。

機會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