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範啼明指責道:“你為何不曾出言澄清?”

“我從來不管外麵的人怎麼說,那不關我的事。”張師涯傲慢的撇了撇嘴。

“你一點也不在乎別人誤會你逼死餘寒花?”

“餘寒花是死了,”張師涯冷冷地說:“我親手讓她從這個世上消失,活下來的是水月道姑。”

範啼明死瞪著他,心裏有千言萬語,沒一句說得出口,最後咬牙切齒道:

“你這個人……簡直可惡!”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麼說的人。”張師涯仍是不在乎的口吻。

範啼明啞聲道:“如果你不是默嬋的姊夫,我會狠狠揍你一頓!”這個該死的、傲慢的男人,“行善不欲人知”也不必做得這樣徹底,害得他差點“恩將仇報”,屆時這筆胡塗帳如何算得清?

沒想到張師涯居然說:“十個男人九個蠢,很不幸,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真是他媽的欠揍!”範啼明狠聲狠氣道,卻笑得滿麵春風。“寒花姐姐沒死太好了,我這一顆宛如被人揪住的心終於可以放鬆了,我討厭‘複仇’這字眼。”

張師涯精明的看看他又看看默嬋,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幸虧你什麼都沒做;否則不是‘我揍你一頓’就可以輕易了結。”

聰慧的江默嬋適時插入兩名男人中間,露出甜蜜的笑容道:“現在我可以放心了。我一直擔心相公和姐夫之間有某種恩怨,如今能夠順利化解,弄清楚原來是一場誤會,不是很值得慶幸的事嗎?”

張師涯順口道:“你說得對。默兒,勞你吩咐劉總管去水月道觀去走一趟,把水月道姑接來,就說家裏的夫人們請她講經。”默嬋很高興的領命前去。

範啼明不是傻瓜,繼續用質疑的目光打量眼前這位可惡又可愛的男人。

“你故意遣走默嬋?”

“我看你一副有話要說的表情,索性成全你。”

“太厲害的男人,通常不長壽。”範啼明哼了一聲。

“我會是例外的那一個。”張師涯心平氣和。

“算了,我不跟你耍嘴皮子。”範啼明再次打量他,愈看愈不對勁。“我聽默嬋形容過你對她恩同再造,你幫助她重生,你對她多好、多好,把你說得像個聖人一樣!不過,我怎麼看你都不像古代傳說中的聖人。”

“別傻了,人心不可能無私無求,聖人再世也做不到。”張師涯突然眨了眨眼,悄言道:“你聽了寒花的故事,還不了解我爹的魅力嗎。對我爹死心塌地的不隻寒花一人,還有我娘,以及——默嬋的生母。”

範啼明坐直了身軀,又一個意外!

張師涯不經心似的說:“薛姨——也就是默嬋的生母,是我娘極遠的一位表妹,父母雙亡,不得不來投靠我娘,結果可想而知,她和我爹陷入了畸戀,珠胎暗結。我娘氣極了,她不許爹納妾,趁爹出門生意,趕緊把薛姨送走。我爹和我娘吵了一個月,我娘堅決不肯透露薛姨的行蹤,僵持了許多年,直到她臨終之時,才終於告訴父親她把薛姨許給姓江的作填房。”

“原來如此。”範啼明一副深思的樣子。“你們父子沒有找到薛妻,因為她過世了,隻找到江家姐妹,你們發覺她們姐妹對薛姨的過去一無所知,怕傷害到默嬋那顆小小的心靈,你們決定什麼都不說,更改計劃,由你迎娶江庭月,使無父無母的江默嬋名正言順地在張家的翼護下成長,隻差沒認祖歸宗而已。”

“真相往往很傷人,相較之下,認祖歸宗反而不重要。”張師涯露出嘲諷似的微笑,語調可是一本正經的:“我是默嬋的‘姐夫’,永遠都是。假使有人道聽途說,亂放厥辭,我將一概予以否認。”

範啼明默不作聲。

“相公!姐夫!”默嬋施施走來,婉言笑道:“你們又在談些什麼?酒菜都已上桌,冷了可不好吃。”

“好,馬上去。”

張師涯迎向江默嬋,一臉慈愛的表情。

範啼明忽然覺得他們“兄妹”倆長得好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崇的關係?

也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

“唉!”默嬋歎口氣說:“好無聊哦!”

她用沮喪的眼神看看四周熟悉的環境,覺得從來沒有這麼無聊過。她知道自己會想念相公,卻沒想到才一天就這麼思念他。

好感人的姐弟重逢!不過水月道姑畢竟是出家人,不肯多留塵世,範啼明親自護送她回道觀,一路上也好多說些話。默嬋很善解人意的自己回家,讓他們多些相處的時間。

默嬋一向懂得生活,很會安排自己的時間,沒想到結了婚,習慣有夫君相伴,當他不在家時,自己竟覺得落寞孤單起來。

“這樣子不好,男人總要工作,哪能日日夜夜在家裏?”最後她對自己說:“我必須讓自己有事可忙。對了,我來證實一下我心中的疑惑。”

匆忙吃完簡單的午餐之後,她修書一封,派小菊替她跑一趟。

傍晚時分,她走進寒花過去住的院子。如今,範啼明沒理由不大肆到整修一番,不過在清理舊跡之前,她準備好生利用一次。

“她看了信,應該會來吧?”

默嬋其實也無十足把握,隻是希望收到“死者的信”能令林翦冰好奇前來,解開她心中的迷思。

不錯,她在鉤林翦冰。

她在信裏是這樣寫的:

冰兒表妹:為姐在舊居等你,有事相談。

寒花

寒花的舊院子離後門較近,她也相信林翦冰若肯來也會從後門進入,所以她打開後門的鎖,躲在一旁等待期盼中的結果。

正當她等待有些不耐煩,門突然被推開了,林翦冰像作夢似的“飄”了進來,一身的白衣,簡直像個幽魂。默嬋看在眼裏,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寒花姐!寒花姐!我來看你了!”

默嬋走出藏身處,立在夕陽下。林翦冰一轉身就可以看到她,抬起迷蒙的雙眼,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

“你是誰?怎會在寒花姐住的地方?”

“這裏是我家。”

“你家?”林翦冰看起來意外而懷疑。

“不錯,我在這兒住了有一段時間,不時可以和餘寒花的鬼魂溝通,她告訴我許多林家的故事,包括這一次的殺人命案。”默嬋故弄玄虛的說。

林翦冰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