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儒道落子天地(1 / 2)

蜀州東關劍閣外。

剛剛經曆過十數萬人的大軍嘩變,劍閣城牆之下的土地,每天都能聽到將死之人哀鳴。

這片戰場上,不知還有多少人殘喘,不知還有多少人早已死去,關內的將士不敢出城清掃,膽小的軍卒甚至不敢低頭望下。從敵營開始嘩變之後的三四個時辰間,本來自相殘殺的軍卒們瘋狂向關隘方向湧去。紅著眼睛,邊跑邊揮動手中兵器,向身邊一切有生命的物體砍去,每個人都充滿戾氣,毫無章法的劈砍,僅僅可以證明,在那個時候,他們已經瘋了。

城牆上的守軍,架起檑木,滾石,金湯,熟油。幾輪下去死亡慘重,往常早就退卻的敵人,今天絲毫沒有感覺到畏懼,絲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活人踩著死人的後背,肩膀,頭顱。瘋狂的向城牆上爬。

每個守卒都知道,不能懈怠,因為他們的敵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年輕的將士早已被嚇得肝膽欲裂,渾身打著冷顫,握不住手裏的刀槍。

慢慢的三個時辰,四個時辰,直到太陽已經懸於穹頂。這場從未見過的戰役,終於接近了尾聲。城牆下的人不再亡命般的向上攀爬。陣陣的惡臭味,刺入每個活人的鼻咽。城上的守軍哭了,有的已經瘋掉。他們早已經對死亡沒有什麼恐懼了。因為他們已經知道,就算死亡再怎麼恐怖,也不可能有眼前活生生的地獄更加恐怖。

一名身披亮銀甲的將軍和一身著文官補服,上繡絲鷺的年輕人,一同站在城樓之上,看著眼前的煉獄,文官滿臉的憎惡道:“我兵家自負於陣列行軍,不知對麵將軍之人是哪個,定是我兵家罪人,死了方才罷了,如若還苟活人世,我養由通誓必殺之。”

著甲的將軍向城牆外伸了伸腦袋左右觀望了一陣道:“十餘萬人的大軍一夜之間化為飛灰,恐怕劍閣以東將為絕地了。”

養由通收回目光不在去看城牆下恐怖的景象,轉過頭看向著甲將軍說道:“葉將軍,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我看還是快快清理此處為要緊事,如今正值春夏交接之際,如若有個閃失,恐怕整個蜀州之地,皆遭災禍。”葉將軍雙手扶在城牆緩緩點頭道:“醫家魏先生已領門下向劍閣趕來,你我先去穩下關內軍心。”養由通對身邊親衛說道:“傳令下去不可飲用方圓二十裏內水源。收集所有生石灰拋灑城外。”說完一聲長歎,扭身走下城頭。

且不談劍閣關內如何。劍閣關外,戰場之上雲朵層巒之處,忽然金光一閃,顯出一人,此人高八尺有餘,看其麵相仿若五十餘春秋,頭帶士冠,麵色如玉,劍眉斜插雲鬢,星目炯炯,天庭飽滿地閣內合,五柳長須下垂胸間隨風弗動,身著金色長袍兩袖寬大,腰係掐絲錦帶佩玉,昭昭然有鳳儀之姿,崢崢兮有浩然之氣。

文士蹙眉低頭望著劍閣關外狼藉景象,大怒自語道:“哼,妖道,坑殺十數萬人,抽其生氣。為一孽障做命盤,不怕冤魂厲鬼纏身麼?”

文士話音剛落,身邊雲層四散依稀間出現一名身背金錢劍的道人。這道人正是秦祿破廟間未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