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現出身形,左手劍指依舊立於胸間不動,看向中年文士說到:“大先生未免狹隘了,此子天父地母,世間本無此人,我以腳下這十幾萬人生氣為根本,壓製秦祿武曲氣運四十餘年,在此處散以為引,為此子在人間立下命數,蒙蔽其靈根,那人世間便有了此人。如若不然,此子身負寰宇間大氣運,刀山火海也難殺之,他日長成之時,恐怕天地間萬物生靈都將與之父母陪葬了。”
大先生依舊憤怒的說道:“我儒家一道,不知什麼天地妖孽,若有大劫將至,我等自當以身殉道,挽山崩於當前。而非殺戮萬千生靈以謀心安。一道人你以通天攝地之能肆意坑殺軍卒十七萬八千九百六十四人,不合乎禮。你以雞鳴狗盜之術竊取武曲神性,不合乎義。隨我至三十三天外,看我不轟殺了你。”
一道人淡然說到:“禮已成,此事已生根,你我皆知,你殺不掉我,我也殺不掉你。何苦來哉!”
大先生渾身浩然之氣激蕩,雙臂橫張,寬大的衣袖隨風而動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一道人倏勿間,渾身紫氣流轉,有真龍肆意遊於周身,背後金錢劍高鳴一聲顫抖不已說道:“大先生切勿苦苦相逼,二百年前神道與天地之爭,玉石俱焚,碩大天地僅剩如今殘缺不堪一隅。神道亦為之覆滅。天庭地府不知所蹤,貧道自損命理蒙蔽天機,護佑僅存的神性於雙眸之中,豈非不為眾生謀?”
大先生聞言,放下雙手,躬身作揖道:“謝一道人存神性之苦。”
一道人左手劍指不變右手豎立成掌躬身還禮道:“如今殘餘神性與天地氣運,激蕩於這片天地之中,你我兩家爭其所屬已有二百餘載,再如此爭執下去放任不顧,此片天地碎裂之日不遠矣。”
大先生禮畢起身負手道:“此間神性氣運歸屬,你我兩道為此不休,何不自今日始,以此天地為盤,百家為子,縱橫十九州為道,做一盤棋局?”
一道人頷首道:“正合我意,此間地劫提空,各憑手段。”
大先生道:“正當如此。”
一道人嗬嗬笑道:“那貧道則執白現行,鋪陳我那顆座子去了。那天元子,煩請大先生為之開蒙。”說罷縱身越下雲端,化為一道紫光,向南疾馳而去。
大先生沉聲又說了一句:“正當如此。”而後長歎一聲,望著腳下的人間煉獄,伸手取下腰間玉佩,自雲端拋下道:“此佩隨我養浩然氣三百餘載,卻不知能否洗滌那十八萬冤魂。”說罷扭頭化為金光向東縱去。
有歌曰: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
道逢鄉裏人,家中有阿誰?
遙看是君家,鬆柏塚累累。
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
中庭生旅穀,井上生旅葵。
舂穀持作飰,采葵持作羹。
羹飯一時熟,不知貽阿誰。
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