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士廉還朝之時,他的外甥女已經是秦王妃了,他的外甥也成了李世民的第一心腹。
所以,高士廉雖然官居治中,但卻搭上了一條,注定讓他平步青雲的船。
武德九年之後,高士廉因為從龍之功,食邑九百戶,官拜宰相,位居門下省侍中,他第一次走到了權力的中央,這一年,626年,貞觀元年,他正好知天命。
拜相之後,高士廉的政治才華第一次展露了出來,他明辨善惡,也是貞觀初期,唯一一個沒有遭到蕭瑀彈劾的臣子,跟封倫,也沒有什麼瓜葛,凡有奏疏,無不讓當時縉紳之士矚目。
隻可惜,第一次走上政治舞台的他,還是不太清楚帝王心思,忙多出錯這個理由,我很想幫他找一找。
他當時有個下屬,名叫王珪,當時李世民告訴百官:虛心納諫,隻要敢說,我就敢聽。於是王珪很是適宜的應和了李世民。
一次,王珪上了一封奏疏,可大半夜上奏疏,誰會半夜三更進宮打擾呢,於是高士廉就沒當回事兒,回家睡覺去了,結果,就因為這個事兒,高士廉攤上事兒了,這件事往小了說,那叫辦事兒不認真,可李世民卻有意讓百官們看看他的態度,他將這件事定性為:阻隔言路。
在曆朝曆代,這都不是一件小事兒,尤其是在李世民有心為之之下。高士廉一下子就從一個宰相,被貶出了京城。蕭瑀尚且隻是閑在家裏,並且明升暗降,出任太子少師,有名無實罷了。可高士廉不僅僅被調離了權力中樞,更是一下子出了京城。
史書不說,我還以為他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呢。
被貶出的京城的高士廉先是擔任了安州刺史,這個地方在今日的河北隆化,北京都過了,當時高句麗可沒有打下來,遼東還在高句麗的控製下,北麵還有東突厥。他又一次被貶到了邊疆。
不過好在,他還有個外甥女,而且李世民也沒有想著至他於死地,沒過多久,他就被調任益州大都督府長史。
長史這個官兒,在唐朝比司馬還差勁,一點兒實權都沒有,但是,凡事有個例外,譬如大都督府長史就很有實權,原因是因為唐朝大都督大多以藩王遙領,根本沒有幾個大都督上任的,大都督不上任,自然是佐官掌權,也就是大都督府長史。
但從一個宰相,變成一個封疆大吏的佐官,還是貶的不輕。
不過,高士廉是個十分隨遇而安的人,他的經曆讓他十分滿足,至少,不再是個外流官了。本來也沒當過多久的宰相,現在不當了,也沒有半分不適應。
於是他又興衝衝的從東北跑到了西南。橫跨整個唐朝版圖。
說起巴蜀,不看營銷號的朋友肯定知道,這個地方,自古就跟開化沾不上邊,高情商叫民風淳樸,低情商叫封建迷信。
當時巴蜀的人們,淳樸到一個什麼地步呢,史書講:畏鬼而惡疾。什麼意思呢,又怕鬼又怕疾病。他們的爹媽生病了,他們都不敢上前照顧,把爹媽鎖在房間裏,在窗戶口,用一根木棍,將食物送進去。他們覺得,生病了不要找醫生,因為這是被鬼纏上了。
這個現象,在封建社會很常見,但唯有巴蜀能入史以記,也算是百花叢中的牡丹了。
高士廉上任的第一件事前,就是借著這個由頭,大肆發揚孝道和推行王化,民風淳樸光用嘴說是說不聽的,他幹脆強製約束。誰再敢不孝,他就是以十惡論處。十惡就是十條不可饒恕的罪名,皇帝大赦天下也不赦免,也不參與減刑,家屬探視也不允許,十惡不赦就是這麼來的。
光不讓做還不夠,還要知道為什麼不讓他們這麼做。在強製約束的同時呢,他又大修學校,開化民智,讓許多文人雅士當了官,並且一有空,就親自聽他們辯論。
什麼文人雅士,一聽有錢,不都來了,聖人也得吃飯不是,於是一時間,你別管濫竽充數的,還是真才實學的,都往官府跑,也不在外麵隱居了,什麼悠然見南山,我連菊花都沒吃了,還看個屁的南山。
於是一時間,教化大興,人們都知道,讀書就能去長史府當官,最次也會有口飯吃。
而讀書,就能使人們知道世界的真諦,讀書人從來不怕牛鬼蛇神,如果怕,那就是讀的不夠多,一時間,民風頓改。
說起巴蜀,還有一條總是能讓人聯想到——都江堰。都說這個工程福澤了當地人們幾千年,可沒人會告訴你,在都江堰旁邊種田,是要錢的,隻要在旁邊開墾田地,那就要上交千金。也就差不多幾十萬吧。小錢,小錢,我反正拿不出來。
高士廉看到這一情況,他沒有選擇直接於那些大戶衝撞。大戶其實也是百姓,隻不過是一些有錢的百姓,而且他們的錢,都是上交給朝廷的,你把他們田搶了,你能退錢麼?你不退錢,你還搶田,你是不是覺得巴蜀的民風不夠淳樸,準備看看諸葛亮是怎麼北伐的。
於是高士廉並不收回他們的田地,而是在汶水旁邊重新引水修堰,這一回,他就不收錢了。
這個好處就無窮無盡了,你不收錢了,那些大戶就不至於哄抬原本在都江堰旁邊的田價了,而且,又有一批新的百姓能夠獲得都江堰的福澤了。
田價穩定了,良田增加了,糧食也就降價了,吃得飽飯,那煩惱就多了,孩子要上學,過年要穿新衣裳,沒事兒還想吃點肉。你說這些事兒來了,人們還想著造反麼?拉倒吧。
所以,上任之後的高士廉,僅僅三件事情,就把蜀中治理的井井有條,一時間百姓無不稱頌。什麼小說裏的開倉放糧,鬥這個鬥那個的,簡直扯淡。經濟學和社會學發展五千年,又回到上古時代了是吧,沒有製度,拳頭大的說話。這才是正常人穿越之後該做的好麼。
我來益州,就辦三件事!開化!開化!還是他媽的開化!
其實高士廉在益州還有一件事兒,史書記載頗多,但是我認為,朱桃椎就是個精神病,哪有夏天不穿衣,冬天披個貂,每天在山裏亂竄,用草鞋跟百姓換食物的正常人。這裏不表,感興趣的去看《舊唐書》。高士廉是對他禮遇頗多,路過也經常下馬行禮,派人送衣服送吃的,但他看都不看高士廉。
他不是個精神病,就是個沽名釣譽的神經病。
五年之後,王珪的事情落下了塵埃,他都已經官拜宰相了,還要什麼自行車,於是高士廉還朝,官拜吏部尚書。
在吏部尚書這一段時間,高士廉接觸的人多了,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喜歡交朋友的人,於是他對於每個人的姓氏、起源地、變遷,都了如指掌。別看這是一件小事兒,等之後,用處大著呢。
貞觀九年,李淵崩,高士廉為李淵修築陵墓,事情結束之後,贈特進,上柱國。特進就是個文散官,沒什麼用,但是地位很高,唐為正二品,位列三公之下,散官二階裏,僅次於開府儀同三司。後代逐漸演變成正一品。
這個時候,先拋開高士廉,說一件唐朝國情。大家對於門閥世族,那不說略知一二,在營銷號的影響下,也應該是全知全能。什麼東漢末年的起義,隋末叛亂,很多人說:“都是門閥世族幹的!”
我先不說東漢末年的門閥製度還沒有誕生,也不說門閥世族就是個概念詞,你跟你同桌都互看不順眼,畫個三八線,過線就拿筆紮,更別說門閥之間能不能竄同一期了。
我就說天下亂起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我在現有製度下,有錢有權,家世顯赫,非得打起仗來,軍閥們六親不認,搶我家產,我才心裏舒坦是吧。
純來扯淡的,當時的門閥世族,經過南北朝的動亂,加上隋末暴亂,已經是跟房玄齡家裏差不多了,名聲在外,好壞隻有肚子知道,飯都快吃不起了,還組止天下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