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李世民才後知後覺,大驚失色,對著房玄齡說道:“你要是不說,我差點就失去此人了。”
於是當即把杜如晦征為自己的幕僚了。你別當官了,跟我混黑社會吧,到時候我混出頭,有你一半的功勞。於是,杜如晦就這樣被李世民坑蒙拐騙上了船。
但對於杜如晦來說,能侍奉明主,引為親信,又何嚐不是一種證明自己的機會呢。於是在此後,征討:薛仁杲、劉武周、王世充、竇建德,都是隨軍出征,參謀帷幄。
時軍國多事,忙多必然出錯,這個時候,當局者迷,那麼就特別需要一個旁觀者,可是都是局中人,上哪兒找旁觀者呢?
杜如晦便擔任起了秦王府的旁觀者,他入局不迷局,時常為李世民剖析事情的本質,決斷群臣的謀劃,如果說帝王的本質就是選擇題和判斷題,那麼杜如晦就是在旁邊,告訴帝王,這個判斷題要選什麼的人。我要有這樣的人,當年也不至於英語全靠蒙了。不過,你換杜如晦來,他也得靠蒙,蒙著蒙著蒙的煩了,說不定就跟李世民說:媽的,什麼鳥語言,敢不學中國語言,滅了!
於是杜如晦深受當時秦王府的眾人所服,頗有演義裏諸葛亮火燒新野之後,折服關羽張飛的意思。
在平定了這麼多人之後,李世民被封天策上將,允許其開府,而杜如晦也官拜從事中郎,秦王府十八學士,杜如晦為之冠首。懷忠履義,身立名揚。
不過有一則趣事,杜如晦生性張揚,他曾因為在李淵寵妃尹德妃父親門前,騎馬而過,被家奴攔住了馬匹,拉下馬來打了一頓。並且質問杜如晦:“你是何人?敢過我家門前不下馬?”
我很難評,這到底是杜如晦的張揚,還是尹德妃的張揚。之後,尹德妃的父親害怕杜如晦把這件事情捅到李淵那裏,於是他惡人先告狀,直接讓尹德妃進讒言說杜如晦欺負他。李淵甚至要問罪杜如晦,在李世民慟哭流涕的求情之中,杜如晦才幸免於難。你換房玄齡來,肯定就沒這回事兒,他那性子,估計都不敢騎馬。
但這也更加堅定了杜如晦要讓李世民登掌大位的決心。
杜如晦這樣的能臣,跟房玄齡一樣,同樣也遭到了隔壁李建成的忌憚,他對齊王李元吉說道:“秦府中所可忌憚者,唯有杜如晦與房玄齡。”
因此,在李建成的讒言下,杜如晦跟房玄齡一塊兒被趕出了京師。兩人的遭遇就是如此相像。
但不久,他倆就喬裝打扮,冒死進京,為李世民謀劃玄武門大計,有杜如晦跟房玄齡在身邊,總讓李世民覺得十分安心。好像天下也不過彈指之間。
玄武門之後,杜如晦與房玄齡並列功居第一,跟房玄齡當了同一個官兒——太子左庶子。
在改元貞觀之後,杜如晦入主兵部尚書,進封蔡國公。奇了怪了,怎麼一個文臣,能當兵部尚書呢,李靖侯君集都當不了麼?功勞這麼大,總該給個三省長官吧?
這就要說李世民當時的想法了,我們之前說過,秦王府內部在贏得玄武門之變後,已經開始居功自傲,以袂指天,以手畫地。拿著衣領指著天,兩手背在後麵指著地,簡直是拿鼻孔瞪人了。你當他入主兵部,他能把軍需物資全給貪了。秦王派的人,就沒有幾個在貞觀時期不貪的。
這個時候,兵部就顯得極為重要了,既不能是武德派的人,也不能是太子派的人,這兩派的人不熟,萬一來個忠心為主,反民複成,那不玩脫了麼。
於是杜如晦這種寵辱不驚的臣子,就成了掌管兵部最好的人,同時,因為突厥南下,兵部事情太多,除了杜如晦,李世民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加合適的人選。兵部就是一個對於戰爭形勢判斷的機構,他可以不懂戰術,但一定要知道戰略。通俗一點說就是,你可以不知道這座城池怎麼打下來,但你一定要知道現在要打哪座城池。
所以杜如晦這種善於決斷軍機大事的臣子,就被安排進了兵部。
從此事可以看出,房杜深受重用,將兵部所有事情,交給杜如晦,這已經是莫大的信任了,很多時候,兵部尚書都是宰相兼任,並不單獨設立,譬如李靖,就曾以中書令兼任兵部尚書。
但談起房杜,還是離不開封倫,杜如晦也如同房玄齡一樣,對這位老前輩走的近親,同樣,杜如晦也遭到了蕭瑀的彈劾。
哎,互補之人,連這種事兒都是一模一樣,真是天生的一對。
但是比起房玄齡那種唯唯諾諾,謹小慎微,杜如晦就硬氣許多了,你彈劾我?那你彈劾好了。你有本事就把我彈劾回家,我大不了繼續當我的京城少爺。
於是蕭瑀的彈劾,並沒有起到什麼負麵影響,倒是在貞觀二年,僅僅一年之後,杜如晦就身兼三職,以兵部尚書,代理門下省長官,也就是侍中,並且兼任六部之首——吏部尚書。
六部的順序是吏部、戶部、而後兵部、刑部,最後是禮部、工部。官員升任大概是禮部轉一圈,然後刑部轉一圈,然後跳一跳,戶部轉一圈,最後再到吏部。六部明麵上沒有隸屬關係,但是潛規則是十分明顯的,甚至都不叫潛規則了,那都不藏著掖著了,還叫什麼潛規則。一個吏部侍郎,甚至可以在工部尚書麵前頤指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