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縣主在心裏暗歎:
這一詐,竟真的奏效了。
阮嬤嬤走後,平遠侯夫人趕緊將自個閨女拉到一邊,問道:
“紅荼啊,你這是哪得來的消息?”
“不是說那位已然皈依佛門,隻當是......死了,再不來往了嗎?”
“怎麼你又憑空冒出個婆婆?”
平遠侯夫人對於婆婆這個人的存在,比親閨女還要敏感。
平遠侯夫人背對著宮殿,榮安縣主握了母親的手心,她比母親要高出一個頭,視線越過母親隱隱約約已經看到了阮嬤嬤重新走出的身影。
李紅荼笑道:
“不這麼說,咱們怎麼能進去討一杯熱茶喝呢?”
果然如榮安所料,阮嬤嬤迎前後一改方才冷漠,熱情地招呼平遠侯夫人母女進殿,說是沈太後一醒就嚴斥了自己:侯夫人母女是體幾人,怎能被拒之門外。稱自己把她們母女領進門後便要去內務府領罰。
落了一身冷風的平遠侯夫人和榮安縣主麵麵相覷,侯夫人開口安慰阮嬤嬤受傷的心靈:
“原是我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太後休息。”
“阮嬤嬤乃是太後身邊的老人,海棠宮人前人後全靠阮嬤嬤一人忙活。職責所在,都是在所難免的,若嬤嬤因我們的過失得了懲處,才叫我們母女過意不去呢!”
榮安與其母一唱一和,拍著胸脯道:
“嬤嬤放心,一會榮安向太後娘娘求情,她向來最疼我了,她若不答應我便求到她答應為止。”
阮嬤嬤一晃神,仿佛榮安又回到了小時候,承歡在慧妃膝下。
說起來慧妃也是真心實意將榮安當成肅王妃養的,多少奇珍賞了她李紅荼,可惜啊......
一個倆個,都著了他淩家的道。
“我沈家與平遠侯夫人本家是世交,本宮與侯夫人是多年的情誼。侯夫人來,無論何時何地,本宮總是有空的。”
沈太後追憶著少年情誼,說著念著便是一陣意料之中的歎息:
“半截入了土,常念舊日情。這會嫡姐要是在就好了,咱們這些老姐妹合該好好敘敘舊。”
太後追憶過往,拋磚引玉,無非便是等著侯夫人母女接那一句:
沈庭芳要回京了。
可沈庭芳早入了佛門,雲遊或閉關,根本尋不見人。
這話不好接,平遠侯夫人求助似的看向榮安縣主。
榮安縣主不慌不忙,便把剛才宮門外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婆母傳信來,她要回京了。”
沈太後溜尖的尾指套撥攏在黃油彩繪杯盞上,劃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那指套空長,李紅荼心道:
這得費多大的氣力啊!
顯然,沈庭芳回京這個消息,對沈太後而言無比重要。
隻不知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不過沈太後曆過大風浪,麵上不動聲色,甚至露出幾分驚喜來:
“此話當真?本宮真的是很多年沒有見過嫡姐了,著實有些想念。”
這句“想念”繞於沈晚棠舌尖,被她生吞活咽了。
“她們的關係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