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受傷、感到憤怒、感到自己就像一個尋寶的人,不斷過關斬將,堅持到最後,卻發現寶物已經拍拍翅膀,自己飛掉。他就像被要了一樣!
她不懂他的心事,兀自打哈哈。
「嘿,別弄得好像我傷了你的心。聶大哥,看看你,你用自己的力量重振家聲,你今非昔比,我敢打賭,今晚一定有很多人搶著跟你說話--」
「沒有。」
「那應該有更多出身良好、身價不凡的年輕妹妹期待你的關注。」
「四年來,我身邊就有一個條件優的年輕妹妹,我還要去關注誰?」
她一呆,意識到他說的是她,還來不及感到甜蜜,就駭然驚叫。
「你該不會臭著一張臉,直到宴會結束吧?」
「有何不可?」他倨傲地盤起雙臂。
她大感心痛。「你會把所有未來跟你可能有合作關係、聯姻關係的人,統統得罪光呀!」機會走了是不會再回來的呀!
「那又怎樣?」他根本不在乎。
因為這個宴會不重要,得罪誰也都無所謂。真要細究起來,前來與會的人才得罪過他呢!在他苦戰時,假裝忘記他的存在,見到他還頻頻丟白眼。
但這一夜對他來說,還是重要的,重要在於他想要和她一起出現在人前,重要在於跟她一起舉杯慶祝,重要在於他要公開第一張傲人的成績單,而特優的成績是「他們」一起創造的。
她歎了一口氣。「你不能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為什麼?」他執意要問出個答案,才能「對症下藥」。
因為那隻是過渡時期,因為她是唯一人選,因為是她取巧又刻意地出現在他麵前,不著痕跡地自我推銷,因為他太寂寞了,不得不屈就於她的陪伴。
她是屬於過去的夥伴,隻不過他一直沒想清楚罷了。如果他回想起曾經如何批評她、如何斬釘截鐵地說不娶她,他就不會對她如此執著。
她深吸一口氣。親手推開他,令她心痛,但等他日後清醒過來,他會感激她沒有接受他一時神智不清的霸道追求。
「聶大哥,你要知道,我為你打氣是因為一直以來,你就像我大哥一樣。」
「妳大哥?」他僵硬地學舌。
「沒錯。沒有妹妹會在兄長有難時,棄他而去的,對吧?」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然後才像壓抑什麼似地開口:「原來如此。我來為這些年作個總結。之前,妳陪我沒日沒夜地奮鬥,這完全是基於『妹妹』對於『兄長』的關懷,對吧?」
「嗯。」心口淌血了。
「而妳今晚的缺席,絕非惡意,純粹是不想奪走我的風采,也希望讓我有更多交朋友--尤其是優質女朋友的機會,對吧?」
「嗯。」別說了,再說下去,她的心都要失血過量了。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牆上,掛鍾秒針一格一格地往前進,像利刃一刀一刀劃在她心口上。
他猛地扣住她的後腦勺,逼她向上看,一臉獰笑。
「妳說妳把自己當作我的妹妹?」他用力咬字,彷佛覺得很荒謬。
「怎樣?」他怎麼搞的?好像愈來愈生氣。「這樣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他溫柔說著,跪在地上,拉近兩人的距離。「但是,當我們這樣……」他輕啄她的唇。「這樣……」他細細描繪玫瑰唇瓣。「這樣……」她習慣性地張開嘴,迎接他的糾纏,舌尖互逗,渾然忘我。
忽然間,他放開她,丟出一句極為殘忍的話:「自稱把我當作大哥,卻跟我吻得難分難舍,妳說,這不是挺變態的嗎?」
原本沉醉在其中的她,眼兒眨了眨,像在瞬間掉進冰窖。
「妳以為我是瞎子嗎?」他又生氣又溫柔地問道。「妳以為我看不出,妳對我的愛戀嗎?」
「你……」她傻住了。「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為了撇清,我今晚明明就故意避開了呀。」
話出如風,她隨即掩上嘴,卻撈不回已經溜出口的事實。
她氣得搥床鋪出氣,該死的,前功盡棄!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以為他看不出她喜歡他。這下可好了!他話都還沒套上兩句,她就直接道出N年來最大的秘密。等著被笑吧,夏婉吟!這就是喜歡上毒舌男人的小小悲哀。
她不雅地抽起雙腿,嬌軀一扭,就往旁邊爬開。她要用枕頭把自己悶死!她愛死了他的毒舌,卻忍受不了他再一次斬釘截鐵的批評。
「為什麼要避開?」
「因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為什麼不想跟我在一起?」
她掀起薄被一角,鑽進去,把臉埋進枕頭,用薄被多扣一層。
「不要一直問『為什麼』,根本就沒有『為什麼』!」她的喊聲有些模糊。
兩簇火焰在他眸中閃啊閃。也許今晚就采取行動,稍嫌急了些,但比起四年漫長的等待,全世界再也找不出比他更紳士的男人--盡管他偏好以壞蛋自居。
他輕掀被單一角,無聲無息滑進去,直攻大本營。
「白癡、呆瓜、傻到無可救藥、最好把大腦切來當生魚片吃……」她兀自咕咕噥噥,罵自己太大意。
「嗨……」他偷偷撩開她的波浪發,朝她頸後輕吹一口氣。
她全身僵住。
有意思,再吹她兩口氣。
「哇啊!鬼呀!」她嚇得彈起來,滿床亂竄,玫瑰紗床幔被搖得左右晃動。
老實說,光看那「床景」,真的很煽情,好像有誰在裏麵翻雲覆雨似的。
聶爾璿想,必須先製止這一波床幔輕晃,他才能製造出更猛的「床景」。
他拉住婉吟的小腿,硬把趴著的她,扯至自己身下。
與世隔絕的床幔,柔軟晃蕩的床墊,純男性與純女性交融的氣息,還有當她被扯至他身下,親身體驗他堅硬起伏的肌肉的感覺,她的小臉都漲紅了!
他將她翻過身,她仰躺在床上,他隨即覆了上來,壓在她身上的沉沉重量,與彌漫在她鼻尖的陽剛氣息,讓她不禁小鹿亂撞。她別開臉。
「妳在害羞嗎?」
「我覺得丟臉,拜托你行行好,快點滾出我的房間。」
「好。」他繼續盯著她左閃右閃的眼神。
「好就出去啊!」她踢著雙腳,感到他身子微微沉下,有個「東西」硬邦邦地抵在女性最柔軟的地方。
即使隔著牛仔褲、即使隔著西裝褲,她還是可以感受到它的震顫與熱力。
他他他、他有反應耶!難道他想、他想要……不會吧?
「不必覺得丟臉,我對妳有相同的感覺,但必須等到今天,我才能對妳展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