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學姊,這樣好嗎?」Jimmy邊問,邊回頭看那逐漸變小的人影。

婉吟咬咬下唇。「有什麼不好?」

「依男人的角度,如果我們辦一個Party,還鍥而不舍邀同一個女人當女主人,卻被臨時放鴿子,感覺會很差耶。」

婉吟看著前方,手指因抓緊方向盤而泛白。她避重就輕。

「你想太多了,那不是一般的玩樂Party,那是商業界、名流圈的宴會。」

「所以,一個稱職的女主人就更重要了,不是嗎?」這樣才是正常的邏輯。

「或許吧。」她不想多解釋,直接把吉普車開到附近二十四小時開張的咖啡館,把車還給他。「別忘了,淩晨兩點要過來送我回去喲。」

她跳下車,摘下帽子,推門進店,到櫃台點咖啡,選擇坐在對看街景的長桌,看熙攘人群隨時間流失,變得稀疏,漸涼的黑咖啡可以代表她的心情。

她可以想象今晚聶家的宴會有多盛大,她可以想見有多少達官貴人等著拜見最新的「冷麵悍將」,她更可以想象有多少名媛淑女、世家千金,會圍在聶爾璿身邊,親炙他的風采,為他的每一句話回以盈盈笑意。

很快地,他的手臂上就會掛著其他美女。

以前共同打拚的歡笑與甜蜜,還有他纏著她撒嬌的霸道與溫柔,隻是他在極度孤寂時,「病急亂投醫」的結果,現在金錢權勢都回來了,又會有很多美女會圍繞在他身邊,她又將會回到那個不起眼的位置。

與其被冷落,不如識趣退開,這樣以後見麵,大家才不會尷尬。

她雙手捧著咖啡杯,無神地凝視窗外。

但,為什麼?

她明明曉得,情況本來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階段性朋友,每個朋友都有階段性任務,完成了階段性任務,就該一拍兩散,她之於聶爾璿也是一樣,但為什麼……即便如此,她還是會不想放手,會覺得心痛?

當Jimmy送她回家時,宴會已經結束,聶宅一片漆黑,隻有幾個房間點著燈火,大概是宴客公司還在打掃。

那些打著燈的房間,並不包括聶爾璿的臥室。

告別Jimmy,她從後門溜入,打開門,一個人影環著雙臂,倚著門,側在牆邊。

「終於回來了。」

「喝!」她沒想到有人躲在那裏,嚇了一跳,下意識叫出跳上腦中的第一個人名:「聶爾璿!」死定了,她沒想到他會在這裏堵她。

那人放下雙臂,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妳大哥。」

「噢……噢。」心情像坐雲霄飛車,一下衝高,一下竄低。「大哥。」

「回來了?跟大學同學的聚餐好玩嗎?」夏鼎昌問。

她一愕。除非聶爾璿打小報告,否則大哥不會知道這件事的啊。

「還、還不錯。」既然他問起了,她也隻好硬著頭皮答。

「我要妳知道一件事。」夏鼎昌以她從未見過的嚴肅,讓她知道他「鐵腕總裁」的外號不是浪得虛名。

「妳雖然是我的妹妹,但爾璿是我的拜把兄弟。論關係,妳跟我比較親,但論交情,他比妳多了六年。」

她喃喃道:「這算哪門子比法?」

夏鼎昌沒有回答。「因此,不管你們兩人誰刻意傷了誰,我都不會原諒。」

「大哥,你在說些什麼?」她故意裝傻,把帽子拿在手上把玩。「對了,今晚聶家的宴會……辦得怎麼樣?」

「妳何不直接問他?」他反問,率先踏入宅裏。

婉吟站在夜風中,仰起頭,看著隔壁聶爾璿的房間。

燈明明就關了,顯示他早已睡了,一定是宴會極為成功,把他累壞了,不然他怎麼會睡得這麼早?

她不解,既然如此,大哥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她拖著腳步上樓梯,走進暗沉沉的房間,將自己拋到大床上。

「妳終於回來了。」靠窗的藤椅上,傳來飽含不悅的聲音。

她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四柱大床饒是堅固,被她猛地一跳一震,束帶掉落,玫瑰紗床幔鬆滑開來,瞬間將她困在柔軟的小天地裏。

藤椅上的男人站了起來,緩緩地朝她走來。

「聶……大哥,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我房裏?」空調保持在舒適的二十五度,但她的背心卻滲出汗來。

「妳說呢?」

她擠出笑容。「宴會太成功,所以迫不及待想跟我炫耀?」

玫瑰紗床幔立刻被大掌撩起來,聶爾璿的怒氣毫不節製地輻射到她身上。

「我要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她悄悄地向後輕挪。

他的怒氣前所未見,直接伸出大掌,把她拎到跟前。

雖然過去四年,他們經常徹夜工作,但除了愈來愈纏綿的「感激之吻」外,他並沒有對她采取更親昵的行動--雖然有幾回,她察覺到他的大掌滑到她胸前,但很快又抽了回去,讓她又困惑又受傷。

他不想碰她嗎?若是如此,他為何愈吻愈煽情?

他想碰她嗎?若是如此,為何當他觸及她的裸膚,會像被火焰燙著般抽手?

她早已熟悉了他的氣息,但熟悉的是幹淨的、純男性的他,但此刻……感覺太奇怪。

他進入她的臥房裏,與她的氣息融合,竟成了一種絕妙的組合,加上他用力一拎,「害」她滑坐到床邊,為了不擠著他,她不得已,隻好打開並攏的雙腿,感覺有點……不是有點,是「很」曖昧。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她的臉就湊在他「點點點」的位置……

聶爾璿的怒氣蓋過一切,暫時沒察覺到自身的「優勢」。

「不要裝傻了,我要知道,妳疏遠我的原因,也要知道,今晚妳『臨時有事』的理由。」

這樣的「情勢」叫她怎麼「理直氣壯」得起來?

「聶大哥,你要知道,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身邊。」她委婉地說。

「為什麼不可能?」他執意要問。「妳厭倦我了?」

「不、不是。」奇怪,他為什麼沒有像她預料中那樣,迅速朝別的美女靠攏?

「不然是什麼?」

「我可能會出國留學--」

「我記得妳沒那麼喜歡念書。」

「我可能會試著創業--」

「妳以為妳爺爺會答應嗎?」

「爺爺答不答應,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去做,我就會去做--」

「那就去做,我會像妳支援我一樣地支援妳。」

「不,我不需要--」

「妳不需要我?」他的語氣變得輕柔,像薄薄刀刃,俐落剖出了問題核心。

她頓了一下,心口一緊。

「是的,我不需要。」她仰起頭,試圖用燦爛的笑容去麵對。「我沒有當時你那麼窘迫的環境,我有很多選擇和資源。」

「所以我對妳而言不是必需的?」

「可以這麼說。」她笑得更燦爛,內心卻更苦澀。

他心中的怒火更熾。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這樣的侮蔑,尤其當他已經體會到她的美好,對她有了愈來愈深的情愫,卻必須不斷按捺,隻是為了讓自己事業更成功,更有本錢追求她--然而當他達到對自己諸多的要求後,她卻殘忍地揮手說掰掰,說他不是「必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