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更奇妙的還在後頭。」

「是什麼?」

「就是在牠們交配之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通常得等到次年,才會再看到另一批蝴蝶飛來。這就是我要研究牠的原因之一,也是最困難的部分。」

「那和你救她有什麼關聯?」

「因為當時她和蛹一樣看似完全靜止,因此,我想既然她已被宣判死亡,那何不以蛹的蛻變生命,換回她的生息。」

「結果你做到了!」

「這隻是起步,也是僥幸,這條路還很長,我不敢居功,隻希望她趕快好起來。我--我想我需要她的幫忙。」他意味深長地說。

「需要她的幫忙?還是需要她的陪伴?」馬裏問了道艱難的習題。

慕林登時不語。

「我會喝到你們的喜酒吧?」馬裏又問。

「你不是不喝酒?」他故意回避問題。

「為了你的幸福,我非喝一杯。」

「你慢慢等吧,我去看她了。」他連忙起身。

「你說過她是你的妻子!」馬裏在他身後提醒道。

他背著馬裏揮揮手,「我隻想快點帶她回紐約,我不喜歡這裏突來的雪。」他答非所問地將問題擋了回去。

馬裏坐在原地,扯著嘴低聲笑著。

死鴨子嘴硬!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

法國巴黎機場。

慕林將已痊愈的葛風蝶帶離醫院,直接趕往機場。雪也退了,藍天白雲美麗極了。就在他們連同他的保鑣一行六人,一起走進機場的貴賓室時,迎麵就瞧見好整以暇等著他們的區約書。

遠遠地,區約書就站了起來,走近他們,「好幾天不見!」

「這麼巧,你也搭這班飛機?」笑容燦爛的葛風蝶毫不掩飾她的友善。

慕林卻是冷著一張臉,直瞪著區約書。

區約書倒是胸有成竹地應對,「我是專程在這裏等你們。」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她的話未盡,就被截斷。

「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我自有辦法查出你們返航的班次。」區約書道。

「有事?」她問。

「隻是關心妳,伊莎貝拉。」區約書笑道,「妳好嗎?都怪那個怪老太婆不讓我留下。」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慕林立刻將她拉向自己,「她很好。」

區約書看著慕林霸氣的宣誓動作,再加上葛風蝶並沒有抽出手時,他明白了一件事--

在山上的那些天,他們倆的感情拉近了許多。

「一起坐吧!」區約書試圖挽回。

「不夠坐。」慕林不待對方引路,就牽著葛風蝶往另一區走去。

「慕林,我老妹得罪你,我可沒有!你何必做得那麼絕?」區約書終於沉不住氣。

「慕林--」她也覺得他有些不近人情。

他朝區約書冷哼了聲,不加理會。

「伊莎貝拉妳和我一起坐,和慕林那塊石頭在一起,隻會短壽。」區約書越說越激動。

「約書,你不該這麼說的,慕林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的命還是他救的--」

「葛風蝶,不需和他多費唇舌,再說,這種事沒什麼值得說的。」慕林道。

良心說,救她是他自願,而非讓他人對他的印象改觀。

經過這次幾近生離死別的經驗,他發現自己對葛風蝶的感情放得越深,就越容不得他人靠近她,即使隻是示好也不成。

這是嫉妒嗎?

是,他知道是。

他珍惜他們相眾的時光,不管日後會如何,他隻想把握當下。

葛風蝶沒有反駁他的說法,隻好對區約書露出抱歉的笑容,便隨慕林坐進角落最裏麵的位置。

區約書突然說了幾句頗具隱喻的話,「有一種蝴蝶叫伊莎貝拉,沒有人可以真正禁錮牠;有個女人她叫伊莎貝拉,沒有人可以牽製她,除非牠或她自願!伊莎貝拉呀伊莎貝拉,張開妳鼓動的翅膀,飛向青天吧!」

那話像是吟誦似的出自區約書的口中,話落,他就往吧台坐下,拿起可以隨意取用的酒,調了一杯色彩鮮豔的調酒。

「這杯酒是我調製的,它也叫伊莎貝拉。」舉起藍綠相間的調酒,他朝葛風蝶的方向致意。

慕林走近他,取過區約書曾調配的酒瓶,依樣畫葫蘆,接著冷冷地糾正道:

「這酒真正的名字叫『藍色夏威夷』,也叫『活在當下』。你詩吟的不錯,可惜對酒的認知隻有幼稚園的程度。很抱歉,不論哪種伊莎貝拉,她們都做了她們的自由選擇。」

然後,他湊近區約書的耳際低語,「她們站在我這一邊!抱歉,你來遲了。」

「你!」區約書瞪大雙眼,一口飲盡口中的酒,然後奔向葛風蝶,「如果這個男子是妳的選擇,小心點,他是個狂人,瘋漢!」

「別這樣!」她的眉心蹙了起來。

瞬間,區約書的衣領被人拎了起來。

「啊!」他大聲叫嚷著。

原來是慕林的保鑣為了保護主人及葛風蝶,將區約書拎離地麵。

「快放下他!放下啊!」她急道。

但保鑣隻聽慕林一個人的話,葛風蝶隻好求他,「別這樣,我不希望他說對了。」

慕林吸了口氣,「區約書,你聽好,我隻說一遍,別再讓我聽到你說我是狂人或是瘋漢這類的字眼,盡管我就是,但我不要再聽到你說,否則,後果不是你負擔得起的!」話落,在他的示意下,保鑣才將他放下。

區約書連忙離開貴賓室,偌大的房間,頓時異常安靜。

慕林心裏明白,「瘋狂」這兩個字對他的傷害有多深!

母親自戕而亡,父親也因自責及童年創傷抑鬱以終,這兩個字對他根本就是禁忌!

那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竟然冒犯他!怒氣未熄的他,幾乎想砸了這裏所有的東西,握緊的拳頭正在顫抖,他知道自己真的快壓抑不住。

這時一雙柔嫩的手,撫在他的手背上方,什麼話也沒說,隻是來回地安撫著他。

奇怪的是,他胸中百萬噸的炸藥,竟然意外地被撫平。

他睇著她,抿了抿嘴,一句道謝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卻說話了:「你知道嗎?我的祖先在她被邪惡的愚民燒死的前一刻,滿腔怒火地詛咒所有將她綁至燃火台的愚民,他們的後代將不得善終。

火越燒越大時,她的怨更深,可是就在那時,有一個男人乘著馬,高聲喊道:『伊莎貝拉,放下妳的咒怨,這嬰兒正是妳的愛子,我會代妳撫養他長大!』

我的祖先望著馬匹上的嬰孩,笑了,滿足地笑了,並大聲喊道:『我的子孫中將有人會繼承我的能力,一代接一代,沒有人可以再歧視他或她。』然後她便浴火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