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啊,難受啊……
狄健人邊走邊唉聲歎氣,愁眉苦臉的樣子任誰看了都以為他大限將至。
敬輝的事,維拉的事,艾裏的事,還有那該死的陶宇桓的事,全一股腦地擠在一起,想不去想都不行。
課本砸了,連帶著解剖課也完了。
又不曉得敬輝在想什麽,不在他麵前哭,也不吵鬧,更不撒嬌,更奇怪的是,看著敬輝這麽懂事的樣子,他竟感到有一點點的心痛……
簡直是正常到接近反常!
還有維拉那邊,自從知道艾裏的禁忌之情後,每次看到維拉,他總會想起那一晚上艾裏那雙充滿無限悲哀的眼眸……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最終卻也隻能隱忍在心頭。
走過校園西側的小樹林時,狄健人聽見附近有奇怪的聲音,好奇之餘循聲而去,卻看到驚人的一幕。
一個男人壓在另一個人身上,形同惡煞,一看就知道是淫賊之類的家夥,而被壓的那個,看不到模樣,但想必一定驚恐萬狀。
校園裏光天化日之下竟發生這種事,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不用說,一定是惡劣致極的強暴案!
正義感促使狄健人正要上前英雄救美時,卻被人按住了肩膀。
“不用過去!”
驚地一回頭。
“是你?!”
阻止他的是許久不見的江夜,A大心理學院的研究生,也是“夢中人”酒吧的酒保,上學期因敬輝迷路無意中通過邵雲他們認識的。本來他倆並不熟,後來在寒假裏因為邵雲的關係。接觸了幾次,才慢慢熟識起來,而這是他第一次在校園裏看到他。
作為酒保的江夜,習慣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邪氣而神秘,給人難以捉摸的感覺,又常常喜歡抓人玩一些奇奇怪怪的心理測試遊戲。對於他的這種個性,狄健人向來不敢恭維。而現在,作為學生的他,金邊眼鏡摘除後,少了一份世故,多了一份爽朗。
“你……”
狄健人正要發問,卻見江夜把手指放到唇前。
“噓!小聲點!好久不見。”
見他神秘兮兮的,狄健人不得不也壓低聲音:“你在這裏做什麽?”
“看好戲呀!”
江夜眨著眼,指指前邊不遠處的那兩個人。
狄健人這才想起該幹的還沒幹。
“喂!你幹嘛?”
江夜一把拉回他欲衝上前的身子。
“救人!”
這不明擺著嗎?有人在他視線所及範圍內行暴卻袖手旁觀,他的道德心還不允許他這麽做。
“放心,不會有事的,你看著就知道了。”
江夜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這小子真是善良得單純!
“什麽叫不會有事?你沒看見那淫賊正要強暴良家少女嗎?”
他瞪他。
他自認已經很沒良心了,想不到還有比他更沒良心的。
“良家少女?”
江夜差點就笑出了聲,他忙捂住嘴,以免驚動到那邊的人。
太有趣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個詞語形容那個家夥。
“笑什麽?”
他哪裏說錯了?
江夜好容易止住笑。
“你再看清楚一點,那兩個人都是男的!”
什麽?!
這回輪到狄健人差點驚叫起來,他不敢相信地放眼望去。
男的?!
怎麽可能?
可是……好像又有點……
看不見臉嘛,誰曉得是男是女?
可如果是男的話,那就是同性戀強暴!比異性戀強暴還要駭人聽聞!
“今天我絕對不會讓你逃掉的!”
男人氣勢凶凶地說著,因洶湧的情欲染得滿麵漲紅。
被壓在底下的男生卻一臉的處之泰然,既不掙紮也不叫喊,隻噙著一抹絕豔的微笑。
“我也沒打算逃啊,你急個什麽勁?”
他悠哉悠哉地說道,仿佛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你……”
男人沒料到對方會表現得這麽自然,反倒有些無措。而一開始他就是在虛張聲勢,此刻更是心虛起來。
“我喜歡慢慢來,有格調一點的,比如說……”
男生故意拉長了聲音,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閃爍著嘲弄與狡黠的光芒,看得男人意亂情迷,等感覺到危險時,形勢已經逆轉,他被男生一個翻轉反壓在了地上。
一秒鍾之內的急劇變化令男人慌亂地想要掙紮,卻發現剛剛還在他身下的男生力大無比,他竟絲毫動彈不得!
“為了更好的享受,我建議我們換個位置,你不介意吧?”
男生笑得寒氣逼人,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你……你是攻方?”
男人結結巴巴地道,嚇出了一身冷汗。
“沒錯,就是這樣,請多指教。”
男生依然笑得不懷好意,似乎在逗弄一隻關在鐵籠裏的老鼠。忽然他手勁一緊,男人痛得幾乎大叫出來。
“除此之外呢,我說過我喜歡有格調一點的,刺激一點的,像是什麽鞭笞啦,滴蠟啦,鐵烙啦等等,最好是用刀子一片一片地割開對方的肌膚,在那疼痛的呻吟中欣賞著那鮮血淋漓的胴體……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愜意的事嗎?”
男生輕鬆愉悅地說著,促狹地看著男人愈發蒼白的麵孔。
“這裏沒有皮鞭,就勞煩借用你的皮帶將就一下吧,至於刀子,我帶有一把美工刀,應該沒問題的,我的技術向來很好……”
男生還沒說完,男人就叫了起來。
“夠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會再對你做什麽了!”
“為什麽?我現在正想對你做什麽耶!”
男生故作驚訝地道。
“不要!我不要被虐待!快放開我!”
男人的氣勢如廬山瀑布一落千丈,頓時成了待宰豬般地鬼叫個不停。
男生微微一笑,鬆了手,男人立刻跳起來飛也似的逃了。他也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嘴上還喃喃道:“真可惜,難得有這個興致。”
隨即目光淩厲地一掃,射向另一邊的樹叢。
“看夠了沒有?”
被發現了?
江夜也不尷尬,還大方地把狄健人也拉了出來。
“天天,你的方式好象變了喔。”
他嬉皮笑臉地道。
仇逆天冷眼睨著他。
“你想試試嗎?”
“呃?不……算了,多謝厚愛。”
江夜忙打哈哈著過去,不禁為方才那落荒而逃的可憐男人默哀。
事情可不是這麼簡單就完了的,接下來的報複才是最可怕的。
玫瑰花尚有毒刺,何況這位危險的女王大人?
碰一碰可能就屍骨無存了。
狄健人這時才看清了仇逆天的模樣,說實話,他有些驚豔,因為仇逆天過分的美麗,也因為這過分的美麗長在一個男人身上。
什麼叫漂亮?
這才叫做漂亮,以往那些什麼XX花的完全可以回蘇州去賣鴨蛋去了!
尤其仇逆天那輕靈的氣質更是非一般人所有,實在很難想象剛才從他嘴裏說出了那麼一大串可怕的話來。盡管美麗,但卻沒有丁點柔弱之感。不僅沒有削去他的氣勢,反而還增添了一絲嫵媚的威脅,猶如月光下清冷的溪流,承載了月夜的光輝,又宛如一條戴著皇冠的蛇,潔白如玉,一塵不染。
直到仇逆天的目光對上他的,他才驚覺自己的唐突。
好在江夜適時地充當了引見人。
“啊,你們是第一次見麵。這位是狄健人,醫學院一年級的,他剛剛還想去救你呢,要謝謝人家喔。”
說著江夜又轉頭對狄健人道:
“這位是仇逆天,逆天而行的逆天,”
他刻意地強調著。
“他是我的學弟,這個學期才轉過來的。”
仇逆天嫌他羅嗦地給了他一眼,望向狄健人。
“我見過你,你的手機鈴聲很特別。”
鈴聲?!
狄健人的臉刷地一下紅了,窘得半天說不出話。
不要跟他說是維拉那小子的什麼“老鼠愛大米”!
偏偏還有一個不識趣的家夥好奇地追問道:“什麼鈴聲?拿來我聽聽!”
狄健人瞪了他一眼。
“刪了!”
閉嘴啦!少在這跟他提那麼丟人的事情!
江夜哦了一聲,似乎還為聽不到特別的鈴聲感到惋惜。
仇逆天看看手表道:“沒事我走了。”
“才見麵就走?不聊一會嗎?好無情喔。”
江夜在後麵怪叫道。
仇逆天看也沒看他,徑自瀟灑地離去,秀頎的背影依然動人心扉。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後,江夜突然問向狄健人:“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
狄健人不期然地接此一問,盡管有些意外,但還是實話實說:“是很美。”
不分男女,仇逆天是他見過的所有人之中長得最為美麗的一個,不過名字倒也特別,叫什麼逆天,好象要他造反似的。
“美雖美矣,可惜卻碰不得。”
江夜說唱俱佳地歎道。
狄健人眉頭皺了一下,懷疑地看向他。
他不會也……
這個學校的同性戀未免太多了吧?而且怎麼盡讓他給遇上?
“說笑而已,”江夜笑道,“他不是,我也不是,隻不過以他的長相,常常招來那一類的人。”
漂亮的東西誰不愛,在不知道女王大人的厲害之前,總是有不怕死的家夥去當他的免費練習對象。以那遮也遮不住的絕世姿容,想必不久就會傳遍整個A大,到那個時候,女王陛下是不是又要轉學了呢?
才說著,江夜“呀”地一聲,一拍腦袋。
“我怎麼忘了,他還欠我酒錢沒還!”
顧不上狄健人,他急匆匆地往仇逆天走的方向追去。
“天天!等我!你賒的帳還沒還!天天……”
莫名其妙的一幕,莫名其妙的兩個人。
樹林裏總算恢複了一片平靜。
狄健人抓抓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算了,不關他事。
不過那個叫什麼仇逆天的倒挺有個性。
“狄健人同學!”
在走廊上突然被人叫住,狄健人停住腳步回轉頭,隻見一個女生麵色緋紅地向他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