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次“丙申分土分民”也是對窩闊台的幾個兄弟和親族的一次試探,如果大家都沒屁話,那就繼續榮華富貴,如果有了那種漢人口中的“不臣之心”,那他就得使出霹靂手段把這些不穩定因素剪除。
而“丙申更定稅製”是窩闊台汗八年(1236),“乙未籍戶”完成後,蒙古重新製定賦稅製度。一些大臣主張“以丁為戶”,即按丁征稅,耶律楚材表示反對。大臣們質問:我朝和西域諸國都是按丁征稅,豈能拋棄大朝之法而從亡國之製?
耶律楚材回答說:自古以來zhan有中原的王朝,都沒有以丁為征稅對象,如果一定要實行按丁征稅,百姓交了一年賦稅後,就會逃散。
窩闊台綜合雙方意見,確定以地、戶、丁為對象征稅。新稅法由耶律楚材主持製定。主要項目有:一、稅糧,分地稅、丁稅兩種。地稅上田每畝三升半,中田三升,下田二升半,水田五升。丁稅每丁納粟一石,驅丁五鬥,新戶丁、驅各減半,老幼不征。
地稅少而丁稅多者納丁稅,丁稅少而地稅多者納地稅。工匠、僧、道等納地稅,官吏、商賈納丁稅。二、科差,當時確定的隻有絲料,分封給諸王、貴族和功臣的民戶即投下戶,每二戶出絲一斤交給政府,每五戶出絲一斤交給諸王、貴族和功臣即投下。合計每戶共納十一兩二錢。屬於政府的民戶也按比數交納,全歸政府。三、諸課,定商稅三十分之一,鹽價每一兩銀四十斤,其他項目仍舊。
“丙申更定稅製”的意義,對蒙古帝國的意義,比“丙申分土分民”還要重大,因為這次更定稅製使得蒙古在中原地區的賦稅體係基本上確立。
最後還有一項,就是南宋群臣們至今還沒搞清楚的蒙古大勢虜人事件。
由於蒙古崛興於漠北草原,長於遊牧,疏於工藝,因而他們征戰中注意搜羅各色工匠藝人。按成吉思汗的命令,凡進行抵抗的城邑,攻陷後,隻有工匠藝人得免於死。他們被俘至漠北,為蒙古人製作武器和日用品。為了多俘工匠,還把俘虜工匠之多少作為獎勵軍功的一項條件,因此,每次戰爭後,將士報功常稱俘虜工匠若幹。蒙古在西征、攻金滅夏和對宋戰爭中,都俘獲了大批的各族工匠。由於對工匠另眼相待,不少居民則冒充工匠以求免禍。俘虜的工匠不能滿足需要,便在征服地區括取工匠,或集中到漠北,或就地設官管理。
這一次蒙古借口“端平入洛”一事全力南侵,原本的軍事計劃就是焦土政策。因此在攻城掠地的時候,除了少量工匠免死虜走之外,其他的男女老幼則是一個不留。但在遭遇了西川的重大軍事挫折後,窩闊台根據戰場軍力變化,迅速的改變了策略。
由於西川的那個漢人新政權的原因,自己那招殘破西川牽製南宋的計策雖然還是生出了效果,可伸出去的拳頭卻砸在了鐵板上,不但弄得血肉模糊,受傷不輕,還斷了幾根手指。這使得窩闊台不得不立即調整戰略,讓東線的兵力停止前進,和南宋的軍隊搞起了戰略對峙,好讓對方緩過氣來抽調更多的兵力去西川圍剿叛離,到那時自己再全力出擊,打他個措手不及。
當然,戰略對峙的時候,軍隊閑著也是閑著,因此他這才下令,讓東線的軍隊在對峙期間改行去當人口販子,開始大量搜捕漢人百姓賣做奴隸。
這些奴隸當中的一小部分有技術的人才將被直接充入軍隊的匠人營,專職打造兵器什麼的,期於部分卻是設法變賣成金錢財務。當然,這些被變賣的奴隸相當大的一部分是賣給諸王、貴族和功臣,算是作為他們不反對和支持“丙申分土分民”的一種變相的補償。
所以,季漢的使節團來到大都和林之後,也沒機會直接麵見忙碌中的窩闊台大汗,而是被人安排到了驛館安頓下來。雖然有政治眼光十分長遠的耶律楚材等漢臣多方斡旋,才沒讓他們遭受非人待遇,但所謂的“安頓”其實比坐牢好不了多少,除了吃食和豬食無二外,他們比那些奴隸高級一點的待遇,隻不過是不用去當苦力勞作罷了。
但是,也不過幾天的功夫,一股流言卻在和林城中蔓延開來。並且通過城中正在舉辦的“那達慕”逐漸傳播了開去,雖然蒙古人性格豪爽,但他們的八卦程度同樣的可觀。
這天,末哥離和林還有千裏遠的路上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時候,一身漢人文士書生打扮的耶律楚材卻是再也忍耐不住,親自來到了“安頓”漢使的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