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領著宇文淩烈、龔擎、陸慎言走在皇宮的秘道上,璨冀一路不時側頭望著宇文淩烈,宇文淩烈竟能下得如此狠手,為了逼供竟把那樣美麗的女子打得四肢皆廢,是自己不夠狠心還是宇文淩烈太過決斷呢?

「你在看什麼?」與璨冀並肩而行,卻被他這般古怪的注視法弄得緊張兮兮的,宇文淩烈終忍不住壓低聲問了起來,由出門到如今,他看自己都好幾十回了,卻是一字不吭。

「沒什麼,隻是有點好奇,安國公與雋霖的糾葛罷了。他們平日在朝上也碰麵好幾十回了,可我並沒發覺任何異常啊!怎麼到你們嘴裏,他們似乎恩怨深遠呢?」

說來也奇怪,這安國公挾人質在手,原本還關在天牢內重兵把守,怎麼突然又將雋霖秘密迎進皇宮好吃好喝地對待,月監國就更怪了,原本在天牢裏她不急,雋霖被關在皇宮她倒是急了,這其中有什麼古怪是自己不能參透的呢?

「這事說來話長,簡單而言,安國公是寒前世娘親轉世,」頓了一下,看到璨冀明了點頭宇文淩烈又繼續道:「雋霖他呢!先前你也曉得的,他便是寒前世的爹轉世,他們二人前世為月洛弄得家破人亡,恩斷義絕,今生原本想雋霖沒前世的記憶,那安國公也就舍得放手處置他,哪知,十天前,雋霖忽然喚來安國公,兩人在天牢談了許久,談完後,這雋霖就被轉進皇宮裏,關著了。

冷梅雖摸不清底細,我們卻能猜得出來,能讓安國公轉變態度的,必定是雋霖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這讓安國公有些難以取舍了,究竟是要霸業好,還是要圓了前世的愛戀好。換做你,璨冀你會選哪樣?」

「這個……」璨冀不由搔搔頭,這的確是個頗難的抉擇,安國公設下陷阱,擺弄萬般手段就是為了得這皇朝,如今要他放棄,簡直比登天還難,可雋霖偏又是他前生戀人,要殺也確實難下手,難怪安國公會想快刀砍亂麻,提前行刑了。

這是在逼自己下決定吧。

一眼看破璨冀心中所想,宇文淩烈搖搖頭:「不隻為他心中交戰,你再想想,原本他放出風聲讓我們在一月內趕至京城,那我們還有餘力養精蓄銳,心情也會放穩許多,自然不會一日千裏。可這來到半途忽然提前行刑,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為救雋霖,我們必定要日夜兼程輕車上陣,大隊兵馬肯定是跟不上來了,這樣可以擾亂我們軍心。

況且在心急如焚下能做出多好的抉擇?這就成了被動,隻能看著安國公做什麼,我們才能動什麼。他要我們向左,我們必不會向右。

冷梅被他派出來打探我們落腳的地方,隻怕是他還另有陰謀等著我們,隻是他漏算了,冷梅雖然知之甚少,可畢竟是她通報安國公將雋霖一舉擒獲,雋霖是死是活,冷梅為求功勳自然加倍留意,這才讓她發覺雋霖被秘密轉移了皇宮,若是我們貿貿然去劫天牢,這才是自投羅網呢!」

分析的條條在理,璨冀點頭:「這也是,這安國公每走一步都似經過細細計量,可不知為何,我老覺得他要的不是碧龍朝,而是其它東西,隻是碧龍朝是他獲取其它東西的徑途,所以他才要謀奪江山。」

璨冀自問看人還有點眼光,安國公從頭到尾就沒表現過對皇朝的一絲貪欲,若不是他真的無意那便是潛藏太深,可他求得不是皇朝,那又會是什麼呢?

才剛想著,便已走到了秘道盡頭,小心翼翼地推開假山的掩蓋,四人在看遍四周沒發覺異常後才一一跳出,踏腳在禦花園的泥土上,璨冀不由深深吸了一氣,這是自幼便生長的地方,自己這回出走,可真是好漫長,回來已物是人非了!

宇文淩烈自是明白璨冀心中感觸,拍拍他背權當安慰,四人便在璨冀熟門悉路地帶領下繞過禁軍的重重把守,偷偷潛入到關禁雋霖的偏遠宮殿中。

「沒想到雋霖竟也有住冷宮的日子,等會見著他,可要好好嘲笑一番才行,這安國公把雋霖當怨婦了啊?」努力說著調侃好讓自己放鬆,璨冀憑借著自己對宮中的熟悉,在長長的長廊頂上掠過轉瞬便領著人來到了冷宮門前。

隻見禁軍團團把冷宮圍住,內一層外一層地站滿了士兵,而宮內早已一掃先前的淒涼冷清,入眼宮燈重重,人影浮動,整個冷宮顯得熱鬧非凡。

明明挑的是半夜潛入,怎的冷宮還不安睡,如此熱鬧?

璨冀他們交換了個眼色,便各自施展輕功躍上瓦背,伏下身子,幾人都向冷宮內偷窺,內裏沒有外麵那般熱鬧,隻有陣陣的琴聲悠然而起,一人在大廳上翩翩起舞,姿態之美竟比那號稱舞姿絕世的江南第一名妓還要美上三分。

宇文淩烈總算明白冷梅那一身舞技是由何而來的,更佩服安國公,明明如此嫵媚的舞姿,他偏偏能舞出與眾不同的味道,舞姿中那三分烈性反而更讓人難以忘卻,一曲舞罷,宇文淩烈等享盡風雅之輩差點就要脫口讚歎了,幸好有人早他們一步拍起了掌來。

「翡的舞姿依舊冠絕天下,不減當年風采啊!」

熟悉的話音讓四人麵麵相覷,這正是雋霖的口音啊,可為何語調完全變了個樣。

「寒郎的琴技也仍舊讓人心醉神移,恨不得就這麼讓你一直在我身旁彈下去,不管世事,隻我們二人。」安國公的聲調傳來,雖說的是平常語調,可內裏的熱切之意不難讓眾人聽出,安國公說這話的真心。

雋霖聽過這話也是一陣靜默,過了好一會才回道:「世事到這個地步,又如何能不管?你費盡心血想摧毀碧龍朝,甚至不惜逆天而行招魂還陽,更是把夷月族裏種種明令禁止的法術全用上了,可最後呢,你得到些什麼?

我與霄麟當年曆經了多少艱苦才尋的龍血建立這碧龍朝,多少年來在神龍庇佑下百姓安居樂業,這正是我們當年建立碧龍朝的心願,如今你卻要一手毀滅掉它,你可曾對得起我?」

「那你又可曾在意過我的心意?當年你接近夷月族,接近我,隻因我是夷月族最強的術師,你可有半份情愛予我?我心甘情願隨你出族伴你征途萬裏,你卻與碧戀上,她有何好,她有我一半的美貌嗎?」

你會戀上她,不就是為了讓她生生世世守護這皇朝嗎?可為何,你最終為她如此瘋狂,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我才是為你養兒育女的妻,你卻把我兒也交與碧,讓我們骨肉分離!」

似將心中怨忿傾瀉而出,安國公的聲調不穩地指控著,那聲聲淒厲竟讓偷聽的四人也深覺戚戚然。

「那是你做得太過份了,你為了讓我注意你,竟連升兒也下狠手,虎毒不食兒,你倒是說你在升兒身上下過多少次毒,升兒在你手下挨過多少頓板子,他長成如今一副冰冷膜樣,你其功不少。」

咦?怎麼聽著變家醜外揚了?

四人不敢聲張隻得靜靜伏在屋脊上,可這像是平常人家的夫妻對罵,又實在是聽不下去,四人隻得苦笑,真不知這安國公何時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