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倒是好興致,千裏迢迢來到邊城啊?」璨冀撥開眾人站到了台階前,看著一身龍袍的兄長,心裏不知是恨是痛,父皇便是被這身龍袍害死的!
「眾臣前些日子在朝上進言,不宜讓皇室子弟流落民間太久。朕想想也是,皇弟離開皇宮大半年的,連父皇殯天也沒送行,這怎麼可以呢!可隨意派個使者召接皇弟回宮,朕又怕皇弟聽過太多流言會嫌棄兄長沒誠意,所以朕親自走一趟,務必請皇弟跟朕一同返京啊!」
說得真是『情深意切』啊!
宇文淩烈毫不客氣地打了個嗬欠,璨冀見狀手肘撞了撞宇文淩烈,口上謙虛道:「真是多謝皇兄美意了。隻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為何會有流言所出,皇兄可否給個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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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在德涵聽過璨冀的話後莫名地變得緊崩起來,幾人對峙著,一時卻誰也開不了聲,德涵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才勉強開聲:「的確,流言囂張,不可置若罔聞。這個且等皇弟回京,皇兄自會以行為來消除皇弟的疑惑,這樣如何?」
沒料到短短數月不見,德涵的口才竟會如此進步,璨冀與宇文淩烈相互交換眼色,宇文淩烈便慢慢地退至焦晉霄身旁。
「焦將軍,此刻已經不容你以兵符說事。如今看這陣式,大皇子分明是已經將你列入我們一派,若你還想活命,就趁亂衝出將軍府,集齊你的兵馬來救駕!」
嚴厲的語氣讓焦晉霄一愣,抬眼看去,隻見宇文淩烈沉下臉,兩額上的青筋不時蹦跳,如今的他全副精神都崩得死緊,似乎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我明白了,隻是……你有辦法讓這銅牆鐵壁裂出一條縫隙嗎?」
環看四周嚴陣以待的敵人,焦晉霄不由苦笑,即便是他,也無全身而退的把握,這內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屋外更是不知道有何埋伏,大意衝出去,輕易就會遭毒手了。
「總會有法子的。」
明白焦晉霄會站在自己這邊,宇文淩烈放下一直懸著的心,又站回了璨冀身旁:「大皇子,數月不見,口才了得啊!」
德涵原本與璨冀相互較勁,用眼神撕殺,這時聽到宇文淩烈開聲,新仇舊恨一起來,語氣也有些不穩了起來:「宇文淩烈!你好大的膽子,可看到我身上如今穿著是何,看到朕也不下跪行禮,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跪?」掀了掀嘴角,宇文淩烈輕蔑地露出笑容:「大皇子可要知道,宇文淩烈隻跪天,隻跪地,隻跪真命天子!」
「大膽!宇文淩烈,別以為你是朕皇弟好友,朕就治不了你,敢藐視皇族,該當何罪?你還暗諷朕不是真命天子,真是可恨可惱,來人啊,把宇文淩烈給我押回京城受審。」
一聲令下,站在德涵身旁的幾名待衛搶出,揮舞著腰間佩刀就砍殺過來,璨冀見狀厲聲一喝:「誰敢動淩烈!」
威嚴之極的口氣讓幾名待衛衝到不遠處便停住了,看看德涵又看看璨冀,兩人的臉色一樣嚴厲,幾個待衛不由進退兩難,不知該聽誰的好。
「幹什麼?難不成忘了朕已經是當今皇上嗎?朕開了金口便是聖旨,可知道違抗聖旨者都要株連九族的?」
此話一出,幾人再不猶豫,操刀上前繞過璨冀道聲告罪,便紛紛衝向隔壁的宇文淩烈。
璨冀眼眉一挑,右手一個擒拿,幾個身形過後,便製住了已在宮中服役多年的幾大禦前待衛,念在以往的情份上,璨冀手一抓一放,搶過幾個人手裏的佩刀後就沒再乘勝追擊了。
「二皇子,我們……」
完全沒有想到經由他們教導出來的璨冀竟青出於藍,幾月不見,身手早已淩駕他們之上,幾人皆是一愣後,心生慚悔地退了下來。
德涵見此罵了聲『廢物』,接著又直視璨冀:「想不到皇弟幾月不見,身手如此高明,看來這番請你回去,怕是要多些波折了。」
「你我心知肚明,我是絕不會奉你為帝的。你毒害父皇,謀朝篡位,這等人神共憤之事,你以為天地能容嗎?要是你還有良知,便該自行散位,到父皇靈前懺悔。」
「放肆!即便你是我親生弟弟,也不容你如此侮辱朕!」被璨冀一下子擊中要害,德涵頓時紅了脖子,粗聲了起來。
「沒錯,堂堂一國之主又豈可被人如此辱罵,來人啊!把屋裏的人全部拿下,留待皇上一一定奪。」
附和著德涵的怒氣,嘹亮的聲音在德涵身後發話,引得眾人齊齊望去。隻見紫金軟橋裏走出一人,長身玉立,儀表堂堂,正是那之前三番四次為難他們的鎮國公。
隨著他一聲令響,屋頂上的銅人開始挪動了起來,站在離大廳最近的十幾個銅人率先跳下,毫無焦距的目光在鎮國公伸出一指指向大廳門前所站著的璨冀與宇文淩烈後,慢慢恢複神采,踩著整齊的步伐,十幾人就這樣慢慢逼近了大廳。
「怎麼辦?」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焦晉霄不由握緊了手上的兵器,把焦明秀護在身後。
「還能怎麼辦?擒賊行擒王,乘我擋住這十幾個銅人,你尋機會抓住大皇子,記住,是大皇子,別去抓鎮國公,他有法術在身,你不是對手。」
提劍上前,宇文淩烈深呼吸一口氣,這次他們的優勢太少,也無時間能讓他凝聚真氣,召喚天雷,如今真的是要看天命如何了。
見宇文淩烈獨一人搶出,鎮國公不由大笑起來:「宇文淩烈,你當真以為你如此厲害?獨一人就能解決掉我的手下?」
宇文淩烈回以一記輕笑:「不試過,你又怎知我無能呢?」
隨著一聲嘯響,血劍綻放光芒,把那因大雨而顯得迷蒙的夜空映得半邊透紅,透過層層雨簾,折射成異樣的光彩,晃花了焦晉霄的雙眼。
焦明秀拉了拉焦晉霄的袖子示意他回神,「快看,好厲害的劍法,一點也不輸於你們劍門呢!」
「是麼?」
口裏不經意地應答,眼卻已由血劍本身移到了宇文淩烈整個人身上,隻見他身形敏捷,手中血劍舞個滴水不漏,交織的劍光密密麻麻,一時竟把全部攻上來的銅人擋於劍陣之外,隨著銅人的各自進攻而露出的短暫破綻,宇文淩烈更是趁隙出掌,一時右劍左掌所向披靡,即使是刀槍不入的銅人,也奈何不了他,隨著狂嘯聲越來越響,一些功力淺薄如德涵者,都不由紛紛掩耳逃避。
「的確厲害!依他的年紀,有此等功力實在是了不得。」點頭稱讚著,焦晉霄雖心驚宇文淩烈的武功高強,可他畢竟是沙場老將,隻一眨眼便辯明了宇文淩烈在行為中攻擊得最淩利的地方,同時也是最弱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