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麼人?”
“平常也在商場混,所以知道一些。”
“僅此而已?”我當然不會相信他說得這樣輕而易舉。
“你想救他?”李浩然沒回答轉而問我。
我眉毛不覺一跳:“你能救他嗎?”
“當然。”我定定的看進他眼神深處,想要發現他有沒有說謊的可能。
“你不相信我?”
“不。”從這個男人一出現,我就知道他絕對不普通。他身上有股運籌帷幄、揮灑自如的強者氣勢。
我現在的處境就是他這種能力的最好證明。
“你想要什麼?”意識到這是一筆交易,而且似乎非做不可,我很大方地將序幕拉開。
“要你做我一個星期的情人。”他眼神由於欲望盈滿而變得格外發亮。
“你做這麼多,就為此?為了找個男人做一星期的露水情人?”我語氣不無嘲諷。
“怎麼,你認為不值?”
我不說話了。
“你在考慮嗎?”他問我。
我點點頭:“我在考慮,一個男人做另一個男人的情人,到底該做些什麼。”
“做一切情人該做的事,包括吃飯、逛街、看電影、調情,當然,也包括做愛。”
他笑了,笑得春風得意,因為他又成功捕獲了一頭獵物。
***
傍晚時分的城市,華燈初上,繼續著白日未盡的喧囂。我靜靜地坐在車裏,坐在李浩然的身旁。
“現在我們該幹嘛?”我問得如一個不曉事實的孩子。
“現在我們該去吃飯。”
坐著林肯,吃著豪華的法國大餐,我享受著讓所有情人熱衷心動的待遇。卻是和一個大自己十多歲的男人。
“現在呢?”我機械地重複先前的問題。男人曖昧的一笑,開動車子:“去酒店。”
“天宇”是這個城市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此刻,我正踏在它厚實奢華的墨綠地毯上。我注意到李浩然並沒有辦任何手續,直接走進了一角的電梯。先是詫異,瞬間又明白過來,這酒店是他的所有物。
豪華的總統套房內,一切都是那麼尊貴不凡,讓我讚歎。
“要先洗澡嗎?”看來他並不是個不懂情調的急色鬼。
我努力摒去心中的不安局促:“你先洗吧。”他沒說什麼,將外套除下,走進了裏間浴室。聽見水流聲我才鬆了口氣,到了此情此景,我真正體會到了要和一個陌生男人上床是件多麼難以讓人接受的事。我甚至已開始後悔。
“要洗嗎?”男人圍著浴巾赤裸著上身從浴室走到我所坐的沙發前。
“可以開始了嗎?”他用手托起我的下頜再次詢問。眼睛已帶上了濃濃的情色意味。
望著他一臉昭然若揭的欲望,我忽然間確定了一件事,我在後悔!
他就著我在沙發上的姿勢將我壓到,當那股熱氣靠近我的唇時,我慌亂地躲開了。
“我們還有重談的機會嗎?”我覺得這樣問得有些窩囊。
“怎麼,後悔了?”被拒絕的男人眯起了眼睛。我走到旁邊一張沙發坐下,不自然地理了理剛剛被壓得有些淩亂的衣服和頭發。
“李先生,我們來重新談談條件好嗎?”我明知眼前的男人對我感興趣,而且他也決不是那種需要任何人提供物質條件的人。但此時,我已經是趕鴨子上架、進退維穀了。
“你很討厭我?”
“不是。”
“你不是同性戀?”
“是。”我很老實,在他麵前沒有隱瞞的必要。
“那為什麼不讓我碰你?”他像一個循循善誘地老師逐步排除掉各種理由,引導我講出最後的答案。
“對不起,我隻是很不習慣和陌生人做這種事罷了。”
李浩然坐在床邊深深地注視著我。他的眼神讓我有種我欺騙了他的覺悟。半晌靜坐床邊的男人才緩緩開口:“你以為,除了你自己,還有什麼其它的東西能吸引我嗎?”
看來他真的生氣了,語氣冰冷,言辭犀利。可即使這樣我也沒有反駁的理由。他說的是事實,我很清楚。
氣氛變成一種僵持的沉默。
突然,莊嚴華貴的沉默氣息中,響起了陣清脆的音樂鈴聲。一遍響過,李浩然眼也沒眨一下。當第二遍快要響過時,他皺著眉按了接聽鍵。
“什麼事?……嗯……你上來吧。”
放下電話他到吧台倒了杯酒獨自喝起來,接著又到裏麵臥室,出來時身上多了件睡袍。他會有事情要處理嗎?剛剛那通電話應該是有人要來找他吧。
我在柔軟的高級沙發上如坐針氈,覺得難受已極。可心裏最擔心的還是阿曉的事怎麼辦?畢竟是我毀約在先,難道要他無償地助我?想到這點,我不禁少有的焦躁起來。
我突然想到了寧揚,若是求他,就不用忍受和這個陌生男人做這種事了,可馬上又狠狠地自我唾棄了一番,與其向寧揚低頭求助,還不如和這個陌生人上床交易來得心裏痛快!
算了,自己以前也不是沒和男人做過,況且自己也是個男人,眼睛一閉讓他做也不會死,而我不做,阿曉卻會生死未卜。
何況李浩然也是個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應該沒有想象中那麼惡心,我安慰自己。
阿曉,下次見麵時,你就應該不會再生我的氣了。因為我也學會裏利用自己的身體。你用身體換得優渥的物質生活,而我被迫用身體換回朋友。
想通了其實也沒什麼,我自嘲地哂笑了聲。
就當我準備開口時,有一種輕而脆的聲音竄進我的耳朵。反應過來才發現是敲門聲。服務生送宵夜吧。我想。
“進來。”
門外之人也沒有客氣,聽到裏麵應答後隨即擰門就進,腳步並不為室內的豪華麗景而停頓,筆直走到吧台喝著酒的男人身邊。
我看著健步走入的來人,腦袋轟地一下,有那麼一會兒聽不到任何聲音。
早知道是他,我就該提前在沙發上挖個洞鑽進去!
這種狀況實在很難堪。
“我說老頭子,拜托你下次別在這種叫我上來找你行嗎!每次都看到一副做完事後春光旖旎的樣子,拜托替你兒子想想,我也是個成熟男人了,看到這種情況後是會有反應的。”
“哦?你以前對這種情況可是麻木得很的呀。”
“拜托!用用你那英明神武無往不利地商業腦子,那是以前,人是會變的。”
怎麼也沒料到事情會成這樣,聽著這段不像父子對話的對話,我很想笑,因為狀況實在滑稽。
可無論如何這不是我該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