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難得的一天休假,被我睡去了差不多一半,昨晚的失眠讓我將近十一點半時才起床。阿曉不在,平常白天他一般都在休息的,今天可能是故意躲我出去了。沒什麼食欲,到下午我隻吃了點麵包。六點,我看著桌上的菜不斷冒著熱氣,升起,再又暈開,然後消散。等了會兒,阿曉還是沒回來。六點半,我把剩菜倒掉,心裏一陣不安晃過。

洗碗時,電話鈴響了,第三聲時我提起了話筒。接完電話,我馬上打阿曉的手機,沒人接。剛剛的電話是阿曉所在的歌廳老板打來的,說阿曉今晚七點的場,可現在六點四十分了還沒見人。

阿曉不想在家裏看到我,難道連工作也不做了嗎?

十點時,我照著先前的號碼撥回那家歌廳,不出所料,阿曉依舊行蹤不見現。我心裏隱約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即使賭氣別扭,以阿曉的脾氣也太過了點。

第二天,乘中午午休之便,我又撥了次阿曉的手機,顯示說關機。下午時,我提前下了班去阿曉常跑的那家歌廳。問一個看上去像那裏服務生的男孩,阿曉平時都和一些什麼人來往。

那年輕男孩說阿曉平時就隻和店裏的熟人打打招呼,並不和客人多搭腔。

“隻是……”

“隻是什麼?”我見他言辭有些猶豫,不免一番追問。

“隻是前陣子,有幾個很像……來意不善的人找過他,曉熙似乎很討厭他們。”

“你知道那些人的來曆嗎?”

“有點像……道上混的。”

我腦中回憶起前陣子阿曉一些緊張怪異的舉動,心裏更加不安了。回到公寓,什麼事也不想做,連動也不想動。

道上的人?阿曉會與他們有什麼關係?我斜靠在沙發上,深深感到一種對未接觸過事物的無力感。心裏隻是希望阿曉今晚能回來就一切無事。不然,麵對這種情況我會感到有些觸手無策。

這個城市,除了阿曉,我再無其他相交甚厚的朋友。

不知為何,我腦中突然想到了寧揚。這兩天沒看見他在我四周晃。大概是晃累了,放棄了吧。我嘴角上翹,有時還真有那麼點佩服他這種不求功隻求仁的精神。嘲笑了一番,想起阿曉眉頭又皺。

深夜時分的電話鈴,隻能驚醒夢中人。

而這時的我卻清醒得很,不過突然遭逢深夜一點的鈴聲,心還是緊了一下。

“希,是我。”是寧揚。兩天沒感覺他出現,居然在深夜打電話來。我惱火之極,開口也沒好聲氣:“你這是什麼意思?半夜的騷擾電話?”

“希,對不起,這麼晚還打電話。你睡著了嗎?”

“不是說好不騷擾我的生活的嗎?”

“別生氣,我說幾句話就掛,不會打擾你的。”

這還不算打擾?!我看他該去字典上查查“打擾”這個詞的定義了。

“有什麼事快說吧。”

“這陣子我為收購股份組建新公司的事奔忙,有兩天沒看到你了,想在電話裏聽聽你的聲音。你這兩天還好嗎?”

“還好,不會死。”我硬邦邦地丟出一句。

電話那頭,寧揚嗤嗤地笑了。靜寂的夜裏聽來,好似響尾蛇滑過草叢的那種聲音。至少我認為。

“希,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刺又多了幾根。”停了會兒,他語氣正經了點,“這幾天,我老頭子過來了,他一直反對我來下屬集團,想要我去總部那邊磨練,這次名為考察工作,實際上是想抓我的小辮子。所以這次的收購建新工作我要做得漂亮,他才不會有話說。”

“就這件事?”我像一個領導聽完彙報後麵沉如水地問。

“嗯,我隻想聽聽你的聲音……你可以掛筒了,晚……”

沒讓他說完就切了線。晚安?應該是早安了。混帳!

我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剛剛為什麼沒跟寧揚說阿曉的事呢。以他的能力要查出阿曉的行蹤應該不是件困難的事,我很清楚。可我就是開不了口求他。

因為隻是阿曉而已,讓我潛意識裏覺得向寧揚開口不值嗎?

如果是盛樂,我會開口相求的吧?如果是他,不管求的對方是誰,即使是寧揚。我也會。

隨著這個意念而來的,是我滿臉苦笑。嘴裏、心中、苦澀無處不在。

盛樂,你還過得好嗎?是否已經準備將我遺忘?

下次如果再見你,

我要問問你。

你說你愛我。

你愛我?

你愛我,可曾有我愛你這麼多。

***

阿曉失去消息的第三天,我請了一天假,也考慮了要不要報案。最終還是沒有。我不確定阿曉確實是被店裏服務生說的那幫黑社會抓了,再者,我揣測不出阿曉與那些人究竟會有什麼樣的關係。

“你在找他?”聲音姿身後響起。

這個男人絕對有著幽靈的某種特質,在BLUEROSE的轉角處,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身後。

我很認真地看定他,重新估量著他的身份。

“你在找他吧,那個舞台上的漂亮男孩?”他再一次重複著和我打招呼。

我提了提眉毛:“你知道?還是你跟蹤我?”

“都有。”他不溫不火地笑著。

這次我連眉頭都皺了起來。這個男人究竟想幹什麼!

“怎樣,司先生,要和我去喝一杯咖啡嗎?”

***

和這樣一個男人在這種情侶咖啡店裏對坐著和咖啡,這對我來說絕對不是件幸事。Shit!再怎樣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我也不禁在心裏暗罵一聲。

“如果我沒記錯,你姓李吧?”

“李浩然。”他微笑著接口。

我一口氣將杯中的咖啡喝盡:“那好,李先生,說出你的目的吧。”

“那個叫沈曉熙的男孩是你的情人嗎?”李浩然悠悠地啜飲著咖啡,比起我的開門見山,顯然要委婉了許多。

我眉頭再次皺起:“這個我沒義務告訴你。”

李浩然不以為意地一笑,繼續慢悠悠地飲著:“我想現在,那個孩子應該在黑羽會的大堂裏享受貴賓待遇吧。”

“什麼意思?”我目光一緊投向他臉上。

男人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手在杯身上畫了個圓圈:“意思就是那個漂亮孩子不知哪裏捋到了虎須,被他們請去作客了。不過你暫時可以放心,相信他現在還活著,黑羽會從不把要死的人帶去總部的。”

我有些怔忡,事情看來比想象的更糟。

“對了,你知道黑羽會嗎?”

“不知道。”除了同性戀,我隻不過是個再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是一個橫跨亞洲的黑道組織,常在東南亞一帶活動,常在香港、日本那邊活動頻繁,內地倒是很少露麵,不過,黑羽會的會長在國內商界還是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