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仿佛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祁鈺盯著滿臉是淚的宋詞看了很久,最後說:
“我該是有多蠢,才會想著,隻要你給我一個解釋,我就信你。”
宋詞的身子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解釋?她也想啊,可該怎麼解釋呢?難道要讓她說,她已經腦癌晚期了,沒幾個月活頭,所以故意做出了這麼多事,好讓祁鈺死心嗎?
她說不出口,她太了解祁鈺有多愛她了。
她更做不到,用最後的時光綁住祁鈺,讓他的餘生隻能活在對她的思念裏。
恨是多沉重的一個字啊,但總比愛好,是吧?
第二天,祁鈺就帶著宋詞去離婚了。簽字的時候,宋詞死死的掐著虎口,不讓手顫抖.
這是最後一次,她的名字可以和祁鈺的名字連在一起了。
擱下筆,宋詞看向祁鈺的方向,手指蜷起,“阿鈺……”
她想要說些什麼作為最後的告別,但祁鈺卻完全不想理會她,徑直站起身離開了。
他的衣袖碰在了她的肩膀上,所謂擦肩而過,不過如是。
“這樣也好,也好。”宋詞喃喃著,眼淚卻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狠狠的砸在了手背上,燙的人生疼。
悅耳的手機鈴聲在此時響起,宋詞剛抬起手,大腦就一陣暈眩,接踵而至的疼痛叫她倒抽了一口冷氣,連站立都不穩了。
“阿鈺啊。”她念著這個名字,最終還是昏昏沉沉的摔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宋詞看到的是醫院純白色的天花板,有不屬於自己的體溫覆蓋在手背上,她身子一僵,扭頭看去。
一身白大褂的卓亦然抬頭,鬆了口氣,“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我沒事。”宋詞笑笑,唇瓣上沒有半點血色,“反正橫豎是活不長了,不過摔一跤而已,沒大礙的。”
到了這個時候,宋詞還在安慰別人。
可這番話落在卓亦然的耳朵裏,卻越發沉重了,他有些艱難的開口,“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你做好心理準備。”
“嗯?什麼?”宋詞有些不以為然。
還有什麼比死亡更加難以接受嗎?
“你懷孕了。”卓亦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而且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墮胎,手術風險很大,死亡率70%。”
宋詞的瞳孔收縮了一瞬間,下意識看向小腹。
“之前醫生說,我還能活多久來著?”
“多則半年。”
低低的輕笑出聲,宋詞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底的柔情顯而易見,最終卻還是重重的閉上了眼睛。
“我要墮胎,給我安排手術吧。”
“你瘋了!”卓亦然的音調猛地拔高。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宋詞泣不成聲,“孩子現在才多大?我根本活不到把ta生下來!這是阿鈺的孩子啊。”
宋詞手指顫抖,“這是他留給我的骨血,牽絆著我的性命,我們同生共死。”
都到了這個地步,祁鈺還是用這種方式牢牢的拴著她。
“阿鈺。”宋詞閉上眼,淚水順著下巴滑落,“你果真是,我的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