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信度篇(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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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望著杯中的酒,火紅妖豔,“耐性?如果沒有耐性,我永遠也教不出像鳳凰這樣的學生。”輕輕抿了一口,想象這是那火一樣的靈魂,“可惜等他變得如此的耀眼迷人的時候,再想控製他已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教皇舔著嘴唇,“結果你到現在還沒得手。”

“他可是我教出的所有學生中,位列第二的高手。”公爵的語氣洋溢著自豪。

“第二?”教皇對此顯然更感興趣,“那第一的,是誰?”

公爵揚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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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沒有得到信度明確的答複,可是為了防止局麵失控,鳳凰決定轉個話題,“你當初又是為什麼離開贗城?”

“因為我覺得他已經沒什麼可教我的了。”信度謙和的回答。

“該死!”鳳凰翻了個白眼,“該叫那些認為我狂妄的家夥和你打打交道!”

“好了。”信度完成了手裏的活。

看著擺在地上的作品,鳳凰挑挑眉,“你製的這些炸彈不會自爆吧?”

“當然——”信度一邊整理一邊回答,“會。大概有百萬分之一的幾率。”然後他抬起頭看著鳳凰,“我的射擊成績比你好。”

“可我的搏擊成績一向在你之上。”鳳凰不甘示弱反駁。

“那很好,等我們往外衝時,你就負責衝鋒,我負責掩護。”信度一邊說一邊站起來。

鳳凰低聲罵著跟著站起來,“這安排真是天殺的合理。”

“你估計,他們什麼時候會現身?”

“應該差不多了吧。”公爵晃著手中的酒杯,聲音變得低沉,充滿嗜血者的興奮與欲望,“我簡直迫不及待了。”

“對了,”整裝待發時,信度忽然問,“你有修過戰術運籌理論之類的課程嗎?”

鳳凰回頭,似乎在努力回憶是否有過這樣一個課程:“公爵有教過這麼無聊的課嗎?”

對鳳凰的反應毫不意外,信度平靜的解釋,“不,是他那個長得非常正直的下屬教的。”

鳳凰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的確有那麼個家夥,曾經公開批評我的一個暗殺提案,說我那樣的方法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當時鳳凰沒說什麼,隻是笑著說謝謝就離場了,之後一個星期之內他用同樣的方法暗算過該教官數百次,在此期間,他每次看到該教官都會主動走過去謝謝他的指導,結果就是除了公爵本人,其它同級別的教官都是“聞風而逃”。

鳳凰雲淡風輕的把他的豐功偉績陳述一遍,反問信度:“難道你修過這門課?”

“沒有。”信度仍然是謙和的笑著回答,“當時我聽說授課老師輕易就被一個我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家夥給修理了,就把這門課從課表上劃掉了。”

鳳凰用了百分之一秒的時間理解信度話中的意思,低聲恨恨的唾了一句轉過頭去。

“呃,既然我們倆都沒修過這種課,好象也沒有成績讓我們參考現在該聽誰的意見。”信度說著,語氣不僅沒有任何為此而煩惱的意思,甚至顯得輕鬆充滿期待。

鳳凰已經明白了信度提這個的意思,對信度未出口的話表示讚同,“我也不認為如果我們坐下來討論,會有達成一致的時候。”說著將長槍往肩上一靠,麵對這種既不能達成一致又無法說服對方的局麵,鳳凰眉揚得颯爽,“所以就不要浪費那個時間了!見佛殺佛!”

“見神殺神。”信度微笑著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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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出現大規模的爆炸,那一帶‘居民’已經蠢蠢欲動了。”

看著返回的報告,公爵輕輕敲著桌麵,唇角帶著明顯的笑意,“還是這麼囂張,不愧是鳳凰的作戰方式。”

“我真佩服你,竟然公開懸賞他們的腦袋。城東那一帶的‘居民’可不太好對付。”教皇笑得頗有深意。

公爵毫不擔心的回答,“以鳳凰的能力,他們應該已經成功離開‘居民’的注意範圍了。”

“可是我聽說,因為你的懸賞額,狼群也出動了。”

“狼群?”聽到這夥流竄於贗城內以凶悍毒辣著名的無幫派團體,公爵終於抬起了頭,“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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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和信度停下了匆忙的腳步,麵前高大的廢樓上,高高低低或站或坐有十來個人,為首的一個彪形大漢站在他們麵前,獰笑著將一根鋼管彎成一個弧形。

鳳凰揚起下巴,挑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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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前。”教皇眼中笑意更深,他早已得到消息卻故意拖到此時才說,就是想看對麵處變不驚的男子變色的模樣。

可惜他又一次失望了,公爵聽完,隻是無所謂的發出一聲輕歎,“真可惜,我本來對馴服這群悍狼有點興趣,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說著舉起杯,“大概已經全軍覆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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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公物是不對的。”火一般的頭發迎風張揚,鳳凰這樣說著,雙手握著那個被彎成弧形的鋼管中央,兩隻手向兩邊輕鬆的移動。

信度對他這一行為隻是不置可否的搖頭,向前走去,“為人要謙虛。”

“我已經很謙虛了。”鳳凰反駁著跟上信度的步伐,恢複筆直的鋼管被隨手拋下,落在一具還驚恐的大睜著眼睛的屍體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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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軍覆沒?你那隻小鳳凰原來下手也這麼狠的?”教皇的表情裏並沒有任何憐憫的成分,反而顯得興致勃勃。

公爵晃晃手中的酒杯,“如果隻有鳳凰他們大概還能留幾條命,可惜信度一向信奉人要殺我我必殺人。”說著向教皇擺出一個幹杯的姿勢,“他會以普度眾生的態度一邊舉槍一邊為他們念經超度順便為他們下輩子投個好胎祈禱的。”

教皇微微張了唇,看著照片上那張溫和儒雅的笑臉,無聲的喝彩。

“又失去他們的蹤跡了。”房間裏響起機器傳過來的聲音,公爵偏偏頭,正要下達指示,突然他聽見一個聲音:“祀水到365區,T2組到537區……”一個個名字都與公爵安排的名單相符,隻是命令他們前往的地段卻與公爵真正的想法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個是——”

“鳳凰侵進我的主電腦了。”公爵臉上露出玩味的笑,他試了試發出指令,果然沒有任何的反饋,“當初教了他太多東西,看來我是沒法跟我的屬下聯係上了。”

教皇安坐著把下達的指令聽完,“竟然在各個出口都安排了人手?”

“他不得不這樣,因為這是我的習慣。”公爵解釋說,“如果有什麼出口故意不安排人手空出來,一定會讓我的部下生疑的。”

“那你覺得,他們應該會從哪個地方下手?”

“如果是鳳凰,以他那張揚的個性一定會去最難闖的那一個,信度的話,會從實力中等的幾個關卡任撿一個,現在他們兩個在一起——”

教皇還想聽下去,可是公爵已經站起了身,“恕我失陪一下。”說著,便走了出去。

等到公爵關上門,良久,教皇看著照片中謙和的男子,突然低語,“找到他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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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究竟去哪個關口的問題上,信度和鳳凰沒有浪費時間爭執,直接抽簽決定。

“是哪一個?”坐在搶來的越野車上,鳳凰一路飆車一路大聲問。

“T7組。該說運氣好還是不好?最弱的那一個。”

“不好!”鳳凰大聲的咒罵,他喜歡和強者挑戰,對這種不能體現他水平的挑戰總是興趣缺缺。

贗城整個是一座孤島,所謂的出口指的是幾處飛機場。

其中一處,控製太附近隔幾步就躺了一具屍體,均是一槍斃命,死者的表情甚至並不痛苦。

飛行跑道的匝門緩緩打開時,一個青年男子從控製台步了出來,一邊走一邊低聲念誦著什麼,表情虔誠而慈悲。

鳳凰不耐煩地在機身旁等待,周圍一片呻吟。

他和信度不同,看似溫和的信度是殺手,出手向來冷酷無情;而看似張揚的鳳凰隻是間諜,能不殺人時他絕不會下殺手。

看到信度過來,鳳凰正要喊話,突然見信度臉色一變,左手一揚轉身向後擊去。

鳳凰的表情頓時嚴肅。

電光石火間,空中劃過無數的閃電,空氣支離破碎。

那是一道道細如發絲、削鐵如泥的鋼線,在信度靈巧的揮舞中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巨網。

信度真正的武器,真正的殺招,毫無保留的出手。

鳳凰卻看不到他攻擊的目標。

殺機四伏。

“走!”信度一邊攻擊一邊大聲的咆哮。

一聲銳響,旁邊的鋼鐵機身上,多了一個透明的小窟窿。

竟是被什麼細小的東西一下子擊穿。

那是信度正對付的東西!

“信度——”鳳凰心一縮,大吼一聲正想邁腳,信度卻已提前猜到他的意圖。

麵對流星般密集的攻擊,信度毫不猶豫的手臂一揮,麵前的保護網頓時消散,鋼線向旁邊一甩,卷起一塊巨大的鋼板向鳳凰一頭砸去。

他這一舉動,無疑把自己的身體完全暴露在對方的攻擊下。

幾聲厲響,信度應聲倒地,腿和手臂幾處被毫不留情的擊穿,血流如注。

空中有什麼落了下來,清清涼涼的,剛剛攻擊他的,竟是豆大的水珠。

喘息著跌倒在地,信度的頭邊,多了一雙黑色的鞋。

“你——”信度抬頭看著來人,露出諷刺的微笑,“竟然能人教皇大人‘親自’出手‘暗算’,我真該說榮幸。”

教皇隻是看著不遠處,那塊被信度砸過去的鋼板已被擊得千瘡百孔,可是鋼板落下後,那一邊的鳳凰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下星星點點幾處血跡。

“居然被他跑掉了。”環視一周,教皇這才低下頭來,饒有興趣的看著倒在地上的人,雖然因痛苦而喘息,那張英俊的臉上卻仍保持著優雅的微笑。

“看那血漬估計也傷得不輕,跑了就跑了,反正我也不是來找他的。”教皇笑著蹲下來,正要伸出手去,厲風迎麵而來。

一閃即逝。

一道血痕出現在教皇的右臉上,緩緩滲出了鮮紅的血。

信度的手腕已被教皇牢牢鉗住,因為受傷動作本就慢了一步,力道也小了很多,最後這一擊,手中的鋼線還未能擊到目標。

縱是如此,厲風掃過便已就血,教皇毫不懷疑若是這一擊成功,自己半邊腦袋必會飛出去。

“竟然偷襲?”教皇的笑容冷冽陰邪,手中的力道不由加大。

“嗬,”手腕處一陣劇痛,信度喘息更加明顯,笑容卻依舊溫和,“教皇大人教導有方。”

哢嚓——骨骼碎裂的聲音。

信度的嘴唇咬出了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有味道的美人。”教皇抓著信度被捏斷的手腕一提,將人攬入自己懷裏,起身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豪華跑車。

坐進汽車後座,教皇看著懷裏因傷痛失血顯得更加虛弱的人,手指擦過柔軟的唇,那微微開啟的雙唇因鮮血而紅豔。

“誘人的色彩。”教皇囈語著,低下頭去。

懷裏虛弱的人有了一絲躲閃,教皇一手掐住他的後頸,迫使他抬起頭來。

如同追逐遊戲的吻,輕咬著對方柔軟的唇,淺吻如同暴風雨的前奏,遊戲般的落下。

懷裏的人並沒有太多反抗,有的隻是無動於衷,教皇卻準確的捕捉到了他有意無意的退避。

海水平靜無瀾的水麵下總是暗流洶湧,就如同懷裏的人,溫和儒雅的外表下,有著與氣質截然相反的靈魂。他此刻的反應讓教皇更為興奮,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手臂,更明顯的感受那身體無聲的反抗。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看這平靜的海麵沸騰的模樣,正要加深這個吻,教皇的動作突然停滯了。

一頓,然後緩緩抬起頭來,放開了那雙微微顫抖的唇。

鋒利的刀尖,架在教皇的頸上,泛著冷光的刀刃,直直逼迫著汩汩跳動的頸動脈。

靜默。

男子站在後車廂上,手中的長刀擊碎後車窗的玻璃,比在車後座的人頸間。男子臉上的表情威嚴而邪氣,凝成似是笑容的狂傲。

“這是什麼意思,公爵?”教皇背對著男子坐著,從頸間的刀鋒便輕易得知來人的身份。

公爵張了口,“不準動我的學生。”並不狂暴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楚,擲地有聲。

教皇的頭被迫偏起,仍不無諷刺的回擊,“別裝出這副嘴臉了,你的學生?誰不知道你在單獨授課時會關上門幹些什麼好事!”

公爵毫不為之所動,表情更加邪肆狂傲,“我想對他們做什麼是我的事,可我決不會容忍其它人在我眼皮底下動他們。”

細細的血絲,順著刀刃滑下。教皇的臉上終於沒有了表情,“你要為了這個贗城的叛徒跟我動手?”

“誰都不能抹煞我教養他十年的事實。所以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公爵回應,手中的刀鋒慢慢偏轉,“你要為了一時的興趣跟我動手?”

教皇的目光落向懷裏的人,那張失了血色的臉上仍帶著淡定捉摸不透的笑容,從頭到尾,他一言不發。

教皇的嘴角揚了起來,“當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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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嗬,那陰險的家夥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讓他放馬過來好了。”公爵無所謂的聳聳肩。

“其實你沒必要為了我得罪那家夥,反正我也不會因此感謝你。”

公爵抬起頭,碰上的是一雙深海般的眸子。

“這話剛才你怎麼不說?”

信度的眸子中閃現一絲笑意,深不見底。

公爵站起身,卷起多餘的繃帶,“你的傷不要緊,休息一段時間就行。”說著,看著信度的眼睛,“信度,教皇的事是個意外,我也沒料到他會插一腳。”

信度無聲的表示理解。

頓了頓,公爵的語氣難得的認真起來,“你和鳳凰是我最出色的兩個學生,我隻是,想讓你們回來而已。”

“我知道。”信度溫和的回答,然後話鋒一轉,“可我和鳳凰都是喜歡自由的人,你別想我們會回來。”

公爵的表情冷了下去,卻並不意外。

“而且,”信度繼續說,語氣平和卻暗藏威嚴,“鳳凰是我的,你別想我把他讓給你。”

詫異的神色浮上公爵的臉頰,笑意隨之揚起,“你這話有沒有對鳳凰說過?”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信度也露出了笑容,“那家夥被你們這些人慣壞了,如果讓他聽見這話一定會翹到天上去,我可不會讓他在我麵前有囂張的資本。”

公爵無聲的大笑,“信度,你不愧是我最厲害的學生。”說著,笑容又一次邪肆起來,“可惜這一次不能以你的意誌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