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抬頭,祁墨看清她的臉時愣住了。
他能清晰地看見黎淺眼裏的霧氣,但她又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像是個故作堅強的孩子。
祁墨一時都不知道該勸她哭出來還是別哭了。
他手足無措地上前一步,把黎淺的腦袋往自己腰上按。
“寶寶,你、你怎麼了?”
黎淺雙手緊緊抱著祁墨的腰,強忍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哭得旁若無人,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祁墨由著她哭,耐心地拍著她的肩膀,說一些毫無營養但對黎淺來說很有力量的話: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我才不在半天,是誰欺負我家寶寶了?你說是誰,或者你指給我看,我一定幫你揍回去。”
他的聲音很溫柔,像專屬黎淺的鎮靜劑一樣讓她逐漸平靜下來。
兩人就這樣一坐一站抱了一會兒,路過的人隻能看見一對情侶在這裏膩歪,看不清兩人的臉,好奇地多看兩眼也就走了。
黎淺抬頭看了祁墨一眼:“你怎麼沒戴口罩?”
祁墨解釋道:“沒必要,我整天在病房裏待著,那些護士都認出我了,有心爆料的人早就拍照了,不差這一時。”
他掏出口袋裏的紙巾給黎淺擦了擦眼淚:
“我現在更關心你為什麼要哭。”
“回去再說,這兒不合適。”
黎淺抬手把自己頭頂的帽子扣到了祁墨頭上,聽起來鼻音很重:
“還是戴上吧,你這張臉太高調了。”
祁墨笑了笑:“怎麼,現在才發現我長得帥?”
黎淺沒好氣道:“早就發現了,要不然怎麼會跟你談戀愛。”
祁墨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賤嗖嗖的:
“發現得還是不夠早,要我說我們應該從小就認識起來,這樣的話就能從小談到大。”
黎淺的臉黑了下來,原本的陰鬱情緒消散了一點。
“畜生,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麼?”
祁墨的笑容很是耀眼:“想的都是你。”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病房,黎淺感覺跟祁墨鬥嘴以後陰鬱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她指揮著祁墨把畫具放下,然後坐在病床上,斟酌著措辭。
她把今天下午看到的聽到的原封不動給祁墨講了一遍,其中也包括自己的一些感觸和想法。
“他不想接受治療,應該是怕公司出什麼變故,但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病死,所以我一定要強製他住院。”
祁墨看著黎淺堅定的目光,猶豫地說道:
“他不止是怕公司出問題,也是怕你擔心。”
黎淺沒否認,但她並不願意想到這個層麵來。
她向來不敢對黎岸抱有什麼親情的幻想,不然到最後隻剩下失望。
祁墨之前聽楚瀛說過黎岸,連楚瀛都沒懷疑過黎岸的愛女之心,他覺得黎岸應該是和黎淺一樣嘴硬心軟的人。
黎淺握緊拳頭:
“總之治療是必須的,其餘的等等再說。”
祁墨點頭,不過聽了黎淺的話,他突然有個問題想問:
“你父親希望有一個家世好、有能力的人來照顧你,這樣你家的公司才不會受到影響,如果……你會聽從他的安排嗎?”
祁墨還不知道黎淺已經放棄股份和繼承權的事,所以他擔心得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