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祁墨有事去了一趟公司,走的時候再三確定黎淺一個人是否安全。
黎淺嫌他煩,眯著眼睛,冷言冷語地把人給轟走。
之前薑願來探望她的時候特地把她的畫具也拿來了,正好能給她解解悶。
她抱著畫具往外走,準備去醫院的後花園寫生。
下電梯的時候她不經意間往玻璃外一瞥,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神情愣怔,等電梯到了一樓立刻衝了出去,畫具也被她扔到了石頭長椅上。
她一路跟著那個男人到了另一棟醫院大樓,看著大樓大廳裏標著的內科字眼,來不及思考就跟著他上了樓。
黎淺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肝病門診,過了一個小時才走出來,顯然是做過檢查了。
等男人走了以後黎淺才衝進了門診的科室,看著裏麵一臉驚詫的醫生,冷冷地問道:
“剛才那個病人有什麼問題嗎?”
“抱歉,請問你和剛才的病人是什麼關係?不是家屬的話我們不能隨意透露病人的隱私。”
黎淺神情不悅,但還是開口道:
“我是他的女兒,他叫黎岸,我是黎淺。”
“……”
黎淺靜靜地走在醫院後花園的石子小路上,最後到畫具旁坐了下來。
她已經完全失去了寫生的欲望,臉上甚至連一絲笑容都沒有。
她回想起醫生的話,心裏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黎先生被查出肝上有一顆腫瘤,經過診斷發現是惡性的,因為是早期,我們這邊的建議是立刻切除,但黎先生不是很配合,希望你作為家屬能勸勸他。”
公式化的話,其中的一些字眼讓黎淺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黎家有私人醫生,甚至還有一座私立經營的醫院,但黎岸卻沒有在那邊就醫,反而選擇了這裏,是不想讓黎淺知道,還是他根本就沒想過做手術治療呢?
聽醫生的口吻,黎岸不是第一次單獨一個人來做檢查了,醫生大概是把黎岸當成了無人贍養的可憐中年人,所以對黎淺的態度不是很好。
黎淺回想起和黎岸的種種相處,醫生說他查出腫瘤是在今年七月份,確診惡性在八月份。
從八月份黎淺從祁墨家裏去餐廳和他吃飯的時候,他就已經確診了。
所以黎岸從那之後對她的阻撓和打擊都是為了她能找一個安定的靠山?
黎淺被自己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給晃了一下。
哪怕她總對黎岸冷著臉,但她從未想過黎岸有一天會死。
她想起最後問醫生的那個問題:
“如果一直這樣拖著,他還能活多久?”
醫生顯然把她當成那種狼心狗肺的子女,沒好氣地說道:
“現在是早期,可能還有個一兩年的時間。”
黎淺腦子裏暈乎乎的,最後回過神時她已經不受控製地掏出手機去百度百科查肝部惡性腫瘤治愈的可能性。
她沒想那麼多,隻希望黎岸多活一天是一天。
畢竟他是她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直係親人了。
臨近晚上,祁墨回病房時居然沒看到黎淺,他有些慌亂,看見護士就問黎淺去哪了。
問了許多人,最後終於有人指了指後花園,他道謝後馬不停蹄地跑了過去。
“寶寶,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