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我出麵說隻怕衛妹妹多心，身旁的女使引導著就順其自然多了。可沒想到……”阿娘又捏著帕子哭了兩聲。
我清晰地聽到了大娘子不耐地吸氣聲，“別哭了別哭了，你快把事情說清楚吧。”
阿娘被大娘子凶得縮了縮脖子，一時忘記了哭泣，才繼續開口道：“衛妹妹人好，既寬厚又大度，所以沒幾天朱樓就對她死心塌地了，隻以為我是要害她家小娘呢。”
父親左看看祖母的臉色，右看看大娘子的臉色，最後輕咳一聲說：“這事我知道，當時夜審下麵下人的時候，朱樓也是說她覺得是林氏在使壞，她阿娘就是孕中多動流了一個男胎的。”
“這才不叫衛氏多走動的。”說完他又偷偷地覷了一眼老太太的臉色。
“那照你這麼說，你是一點錯都沒有了？”老太太冷哼一聲，露出一個嘲弄的笑來。
阿娘立刻就搖頭，她伸手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裏，我也配合地在眼眶中蓄滿了眼淚，哀求地看向父親。
眼下這個場景，是否與你幼年時的場景重合了呢，父親？
在父親的眼裏自然是重合了的，我親眼看著父親的眼睛裏泛起了紅血絲，他別開臉去不再看我們。
“不不不，當然是我的錯，我錯在太自以為是了，早知道事情會變得這樣，就該直接讓大夫同衛妹妹說，大夫的話總不不至於再懷疑我做了手腳。”
老太太似乎也沒有料到，當年阿娘在家裏人人都討厭這一點，竟然能在今時今日成為她的借口。
“好好好，你怎麼說都是有理的，那你再說說衛氏到底為什麼會難產，穩婆郎中怎麼一個都沒有？”
明蘭也轉頭看向阿娘，阿娘回頭看她，誠懇地說：“那時我第一次當家，家裏的下人不是大娘子手下的就是老太太手下的，我指使不動，六丫頭，你也當過家，也知道我這話的虛實。”
“彼時老太太去山上拜了真人，大娘子也和主君出了門，家裏隻有我一個妾室管著，家裏的仆役自然就懶怠了下來。”
“我雖然給家裏添了一個哥兒一個姐兒的，可我在家裏向來不討人喜歡，她們不服我，我也拿她們沒辦法。”阿娘又捏著手帕哭了起來，哭到實在傷心的地方似乎是撐不住趴在了地上。
不過這次她沒有裝暈，隻是一個勁地哭，父親心疼壞了，他下意識地伸手想來扶阿娘，被老太太瞪了一眼又收回了手。
老太太對這話沒什麼反應，但是大娘子卻急了，好端端的她的院子變成公堂就算了，這是她大娘子統管全家的威嚴。
怎麼到後來還把她也給扯上了關係，連帶著說上她的不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