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惡心得厲害,我與明蘭之間這幾年的姐妹情並不全都是虛假的,我對她確實是有些可憐又有些欣賞的。
我從未想過這一大家子都是這樣虛假的可怕,她算計著我的清白名聲,就是擺明要讓家裏知道,讓老太太給她撐腰出來主持公道。
為母報仇我也未嚐不能理解,但一邊說著家裏姐妹同氣連枝,一遍又算計著姐妹的清白,連家族的前程名聲都顧不得了。
常說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阿娘幹壞事也是明著不懷好意,可老太太和明蘭呢?
一個算計著整個家族所有人的前程,一個毫無底線地袒護,老太太果真不是一家子的骨肉血親,她又會管些什麼呢?
便是連阿娘都知道,真的對她好是勸阻她去做錯事,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她跳入火坑,恨不得能再推一把。
上輩子我扇她的那一巴掌還是太輕了,我氣得站了起來,沒跟阿娘說什麼就徑直離開了。
補償?補償什麼?我不如多吃兩顆核桃好好補補我的腦子。
算計一個女子的清白是最下作的手段,邕王一家是,她盛明蘭也是一樣的惡毒心腸!
法事的第一天傍晚,我跪在三清真人畫像前靜心,露種快步走了過來道:“主君派人把小娘請去了大娘子院裏,老太太也去了。”
這一天終於到了,我心裏卻是異常地冷靜淡定,甚至對明蘭和衛小娘一星半點的愧疚都沒有了。
我阿娘的一條性命,我流產的兩個兒子,還有我那些個女兒慘淡的命運,原來都是她盛明蘭的複仇啊。
她不止要殺人償命,她還要誅心,看著我痛苦掙紮一輩子,就像她在家裏小心翼翼的十幾年。
“知道了,去葳蕤軒吧。”我站了起來,甚至還有閑心撫平裙擺的褶皺。
葳蕤軒裏,老太太和父親坐在上首,大娘子和如蘭坐在下麵,看樣子老太太是要給明蘭撐腰了。
大娘子和如蘭不明所以,看到我來了如蘭給我投來了一個詢問的目光,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阿娘站立在下麵作出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來,看著明蘭跪在下麵不吱聲還堆起笑臉對父親道:“這孩子是犯了什麼錯啊?主君快別叫她跪著了,別傷了膝蓋,過兩日還有顧家的答謝宴要參加呢。”
父親這才抬起眉眼,我順勢給他們都請了安,父親示意我坐到如蘭旁邊。
“你說要叫林小娘來這裏,如今人也來了,到底有什麼事就說吧。”
“女兒要告林小娘害死我小娘一屍兩命,求祖母和父親自主。”明蘭擲地有聲道,說完就深深地拜了下去。
“你這孩子你胡說什麼?啊?你小娘是太大難產死的,是意外,你是聽了誰胡說又鬧了起來,要搞得一家子不安生。”父親身子往前傾了傾,語氣十分不滿。
“你別急,讓孩子先說,事情有疑竇定然是要弄明白的。”老太太拿著拐杖敲了敲地麵,發出“篤篤”的聲音。
阿娘順勢跪了下去,淚眼盈盈地看了一眼父親,又轉頭看向明蘭,聲音十分溫柔:“好孩子,我願意同你對質,你小娘離世我也十分愧疚,能叫你弄明白了了你一樁心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