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麼多年真的是白疼六丫頭了,她竟是絲毫不知感恩的。”阿娘捏著嗓子歎了一聲,若是被父親聽到了,隻怕他立時就要衝去暮蒼齋將明蘭好好責罵一頓。
雪娘端著茶水點心過來,笑吟吟地給我和小娘都倒上了一杯茶水。
我看著她這個樣子格外滿意,雪娘是個有許多壞主意的人,很多壞事都是她給阿娘提的醒,這麼久了都還留著她,無非是想著到時候真有什麼狡辯不了的就把她推出去頂罪,我阿娘隻是一個受人蒙蔽的可憐人罷了。
“你男人傳消息來了嗎?”阿娘問道。
“近日剛得到的消息,衛姨媽背著包袱離開了揚州,她還找了以前伺候過衛小娘的女使小蝶。”
阿娘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我在腦子裏仔細翻找了許久,才想起來這個小蝶是何方神聖,又是發生了什麼。
時間太久遠了,我記不太清了,隻記得似乎是鬧過一場,說是她偷盜家裏財物被趕出了府去。
難不成她偷盜的事情也是阿娘陷害的?
我抬起眼眸看向鎮定自若的阿娘問道:“這小蝶為什麼被趕出府去?”
阿娘稍微猶豫了一下,又避重就輕地跟我講了一遍事情的始末。
我立刻就明白了,換了女使才能更好地隔絕衛小娘,沒人會再給她提醒了。
“哎呀都是這丫頭脾氣厲害,衛小娘又是個性子軟不爭不搶的,所以這丫頭得罪了分炭火的婆子,興許是她們栽贓的吧。”雪娘咽了咽口水強行辯解道。
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嗎?我輕笑了一聲問道:“若是被冤枉了當時就該有定論,這麼多年了,這物證早就被燒了,人證也都散落天涯了,想要翻案怕是難如登天。”
阿娘的眼睛亮了亮,“是啊,那丫頭的嘴最是不饒人的,更何況一個被趕出去的女使罷了,誰在乎?”
“她自己不積口德得罪了那麼多人,誰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呢?當年的那些人在咱們搬到汴京來之前發賣的發賣了,發還身契的發還身契了,這麼多年誰還記得這些微末小事啊。”
阿娘和雪娘又低聲合計了合計,越說越坦蕩,從小蝶偷炭到衛小娘一屍兩命,一樁樁一件件她們都沒有搗過鬼。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上一世明蘭也算是幫過我吧,可我又不禁懷疑,我阿娘是不是也是被她算計的呢?
還記得我當時回門的時候說要把阿娘的牌位供道玉清觀,她說沒有一個殺人凶手能在死人麵前站著,當時我隻顧著氣惱丟了好大的麵子,沒有細想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阿娘的死有她的手筆,那她又是怎麼做的呢?
阿娘是因為我跟梁晗私通敗露而死的,難不成我和梁晗也是明蘭算計的嗎?
我忍不住地顫抖了一下,隻覺得遍體身寒,是了,當時不就是她跟吳大娘子打得火熱,惹得我心焦不得已主動和梁晗私會嗎?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她藏得可真夠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