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大概是外麵傳的話都是一些愛嚼舌根的人胡言亂語,我不用為了別人的話難過。
可我如今大概是這家裏最淡定的人了,但他的好意我還是心領了,“無論如何多謝楊大人寬慰。”
等他離開時我腦子裏靈光一閃,楊向元會不會就是楊恒,元有始、初的意思,向元不是有牢記初心之意嗎,那不就是恒嗎?
拉過雲栽我對她小聲囑咐了兩句,見她小跑著出去才緩步進了父親的書房。
書房裏父親正彎著腰看著桌上的字畫,聽見我進門的聲響,他抬起頭就招呼我快些過去。
“墨兒來瞧瞧這字如何。”
我沒來得及行禮就被父親快速叫去,桌上攤著的書畫在我看來隻是一般,不知道父親為何這樣高興。
“筆法流暢,尚可。”我斟酌地開口道。
父親對我的評價並沒有不高興,反而有些得意,“短短一個月就能如此,已然十分難得了,這楊恒啊終究是被家世連累了。”
這是楊恒的字?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先前他寫的信雖然被我燒了,但字我還是能記得長什麼樣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變了樣子。
“難不成是顏相公從字帖裏鑽了出來親自教的?”
父親瞪了我一眼,轉而又笑道:“說什麼怪力亂神的胡話呢,這是我教的!難不成為父有顏相公之才?”
我福身一禮恭維道:“若是顏相公在世,也定然是要和父親探討一二的。”
父親被我哄得高興,臉上的褶皺層層疊疊如同院子裏盛開的菊花。
他坐了下來,抬手叫我也坐到下手的椅子上,伺候的女使過來上茶,氤氳的水汽極大地舒緩了我幹澀的眼睛。
“聽說你今日在忠勤伯爵府作了一首詩?”
“女兒拙作難登大雅之堂,怎的還傳到父親耳朵裏鬧笑話。”
今日作的詩帶了極大諷刺意味,我心裏是有點發虛的,反思著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
“嗯?”父親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你那詩作得不錯,過來寫出來,來。”
這樣的要求其實有些奇怪,我們盛家在汴京是沒有後台的,所以父親的為官之高就是謹慎,做人之道就是不要張揚。
我把今日作的詩默出來,父親拿著也無別的用處啊。
待我放下了筆,父親摸了摸胡子笑道:“墨兒這字比楊恒好多了啊。”
然後又是將我誇了一通,無非還是以前說過的,隻是多加了一番對詩作的誇獎。
這詩什麼水平我心裏有數,不知父親誇得這樣賣力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等他終於說累了,捧著茶盞靠在椅背上就開始趕人,“成了你今日出門也累了,你小娘還在院裏等你呢,快回去吧。”
“是,女兒告退。”
雲栽在木槿花下等著我,見到我出來忙跑到我身前一句話不說,隻一個勁點頭。
我看了看四周,天色漸晚已經有灑掃庭院的婆子來這裏掃地潑水了。不好多說什麼,就拉著帶著雲栽回了靜思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