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小話被正主聽個正著,那兩人訕訕地笑了笑不再言語。
我安撫地拍了拍如蘭的手背,提筆在紙上寫下一首五言絕句。
秋風催菊黃,細瓣任炎涼。
疏影斜籬下,淡香盈袖長。
寫完後我輕輕擱下筆,吹幹了紙上的墨跡交給女使呈遞上去,這詩我特意用了顏體來寫,端莊穩重,頗有風刀霜劍裏菊花傲然灑脫之感。
上麵袁大娘子看了我的詩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見我看去她還是露出了一個客套的笑容,叫女使拿下去傳閱。
“哎呀四姑娘這詩做得極好,隻是若這第一句若改成秋霜凝菊黃會更好,更顯菊黃傲然之態。”
“誒,何兄此言差矣,若改成秋霜凝菊黃則不能對上後麵一句的任炎涼,四姑娘這催字用得極好。”梁晗笑著反駁,含情脈脈的雙眸遞給我一個讚賞的眼神。
我不耐地別過臉去,寥寥幾筆在餘下的紙上勾勒出兩朵菊花來,將它送給了如蘭。
我這詩作的十分淺顯,那詞句中的諷刺意味便是黃口小兒也能聽得真切,如蘭接過我給她的畫,終於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來。
“四姑娘字寫得真好,不愧是東京數一數二的才女。”梁晗打開折扇,作出一副風流公子的樣子誇讚道。
我是喜歡出風頭,但也隻愛在家裏,能多得父親兩份關注,林棲閣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在外麵出風頭沒有任何好處,隻會惹來源源不斷的惡意,樹大招風我素來知道。
“梁六公子謬讚了,區區小技上不得台麵,汴京多少世家貴女,哪個不是文采德行俱佳,不過是大度寬容不願與我相爭罷了。”
“反倒叫我占了這樣的好名聲,真是羞愧難當。”我垂下眼簾,拿扇子遮住整張臉,作出羞愧的樣子來。
果然場麵上的氣氛又和樂了起來,有幾個比較熟識的姑娘開口誇讚我兩句,這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如蘭也察覺到了想要頭名這事十分不妥,她有些無助地看向我,低聲問:“四姐姐,咱們不會真能得頭彩吧。”
“放心好了,既然有人挑了毛病,待會若真有人不懷好意,咱們就順著這話說。”
所幸袁大娘子沒膽子拿伯爵娘子親侄女的婚事來搞事,縱使有人說我與那位姑娘不分伯仲也被她粉飾了過去。
中午的席麵吃得是螃蟹,秋日蟹肥,沾著薑醋更凸顯了蟹肉的鮮甜。
如蘭也終於玩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投壺,隻是沒玩一會她就怏怏不樂地回來了。
“四姐姐,我們去看大姐姐吧。”她的眼眶有些紅,手緊緊地攥著帕子。
與袁大娘子說了一聲,我就帶著如蘭離開了,剛轉了一道門,她就氣呼呼地把脖子的那條南珠項鏈扯了下來,扔到了女使的身上。
別家府邸人多眼雜的,我怕叫人看見傳閑話忙叫女使把珠子收好,幸好如蘭理智尚存,一路忍到了大姐姐的院子裏才恨恨跺腳。
“有什麼委屈回家再說,大姐姐懷著身孕呢,別叫她為咱們擔心了。”
如蘭吸了吸鼻子,喘了好幾口氣才平複好心情,狀若無事地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