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和老太太出發得很快，就在三哥哥離開的第二天她們也坐船離開了。
父親送別轉身後臉就沉了下來，看到我時臉上卻滿是憐惜與疼愛。
我笑著上前說：“爹爹，昨兒墨兒新寫了一幅字，您有沒有空指點一二。”
“有有有，回去就看，墨兒的字肯定又精益了。”父親停下腳步笑著說，視線掃過大娘子時還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回去的馬車裏如蘭和我賴在一處，她沒有像往日嘰嘰喳喳的活潑樣子，反而一直偷偷打量著我的神色。
我掀開簾子看了看街上的路，心裏想著上一世後麵的走向，盤算著能不能從中得些好處。
“聽說姐姐的錦繡坊的物件賣得很好，近日有一把蠶絲扇，上麵繡的是菊黃蟹肥，連扇墜子都是一隻小螃蟹呢。”如蘭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剛巧看到許多人從錦繡坊裏進進出出，她們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聽她這樣說便以為她也想要。
“明日我叫人送幾把來，大娘子和二嫂嫂那邊也各送一把。”
這次如蘭卻沒有露出以往心願得償的笑臉，反而摸摸這摸摸那，絞盡腦汁地憋出一句，“祖母和小六回宥陽了，四姐姐也可以少送兩份。”
我自然是不願讓人抓到把柄的，便笑著說：“她們又不是不回來了，送還是要送的，隻可惜她們今年怕是用不上了。”
就這樣一路回到家裏如蘭都沒想出別的話來說，等進了後院她又挽著我的手問：“四姐姐，你心裏在意嫡庶嗎？”
又像是怕我覺得誤會，她又說：“你以前也說過，嫡庶沒什麼了不起的，重要的是人的品性才華。”
“以前呢我是不喜歡你和林小娘，總覺得是因為你們父親才總和母親吵架，可後來我想明白了，沒了林小娘還會張小娘李小娘，到底咱們都是可憐人。”
聽她說出這樣的話我心裏不震動是假的，這樣的話我做夢也不敢想會從如蘭的嘴裏冒出來。
“更何況四姐姐你也是沒辦法的，你是做女兒的，很多時候都是被遷怒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想要拔尖出頭也是沒錯的。”
“那二哥哥三哥哥讀那麼多年書不都是為了出人頭地嗎。”
“嗯。”我應了一聲輕輕點頭，等著她的下文。
“就是……”如蘭猶豫了一下，鬆開了我的手說，“這些年來你對母親和祖母都十分恭敬孝順，林小娘近年來對母親也很恭敬，你想不想記在母親名下做個嫡女啊？”
“這樣往後議親麵子上也好看些。”她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這樣的好事大娘子應該不會主動提的，她和我阿娘積怨已深，最多隻能做到給我幾分好臉色，家裏姐妹有的也不會漏了我，再多的也就難了。
這也許是父親去說了，如蘭大概也在旁邊勸了，可這樣的好意我卻是無法領受的。
“多謝大娘子和五妹妹的美意，但也不必為我去得罪祖母。小娘對我有生養之恩，我豈能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