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她，不再是以往的爭鋒相對，真正看透之後什麼心氣都散的一幹二淨了。
如蘭的眼眶有些紅，她固執地攥著我的衣袖，盯著我的眼睛道：“四姐姐你看的明白，可是你什麼都沒做過就要放棄嗎？我認識的四姐姐從不會這樣，你以前可是沒理都要辯上三分的，難道現在就要束手就擒嗎？”
她的質問掀開了我一直以來的遮羞布，是的，我知道這個世道的可怕，所以我退縮了，因為我知道我沒有能力改變，反而會變成眾人眼裏的瘋子。
“四姐姐，你是個懦夫。”如蘭鬆開了手，她的眼神清明又銳利，“你從來不敢在父親麵前直接指責他，隻會在我們這些女子麵前咒罵哭訴，可這些有什麼用？根本不會改變半分我們的處境。”
我的脊背上爬上了一絲寒意，如蘭這些話說到了我的心坎裏，一時間叫我無地自容。
“你說著同病相憐，可做著的事情依舊是同類相欺，你就是個懦夫，是父親的走狗，是男權的走狗。”
“現在你是良心發現了嗎？乖覺幾天倒是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來告訴我們一切都無法反抗嗎？”
“倘若人人都像你這樣，一不如意就不活了，那這天下還不亂套了，你這樣不會叫男人悔過，隻會讓女人過得更加不好。”
“他們會說你讀的書太多了，讀的瘋魔了，那原本少的可憐的可以讀書的女人，也將失去讀書的機會，至此之後，女人再也沒有可以清醒的了！”
如蘭的眼淚砸了下來，她按著我的肩膀搖晃著，露種想來拉開她卻被她的女使阻攔到一邊。
“四姐姐，你清醒一點，你想讓林小娘傷心嗎？你想要天下女子原本微薄的力量再小一分嗎？”
“振作起來啊四姐姐，你不是最看不慣我了嗎？為什麼不努力奮進爭強好勝來證明嫡庶什麼的都是貓尿狗屁的蠢話。”
“四姐姐，你為什麼不能像證明嫡女不一定比庶女優秀一樣，證明男人不一定比女人能幹呢？”
滾燙的眼淚滴在我的手上，我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如蘭的，但我知道如蘭說的對，即使身處逆境也堅決不能放棄，永遠不要放棄抵抗，永遠。
“五妹妹，你說的對，倘若我就這樣放棄了，豈不是叫強權更加猖狂，愚公僅有一家尚且敢去移山，我們有千千萬萬個受壓迫的女子，子子孫孫亦無窮盡也，隻要我們努力改變一點點，我們頭頂上的大山遲早有一天會被移走！”
我用力地把這個我看不順眼幾十年的妹妹抱進了懷裏，天下女子皆是姐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如果我們的矛盾是因為少量的內部資源，那為什麼不同心協力一致對外去爭奪更龐大的外部資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