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隻是看著她們，長久地沒有說話，雲栽的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之色。
“姑娘，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我搖搖頭，語氣溫和了許多，向她們解釋道：“何苦要拿我們同窮苦人家的男兒來比，我本生在官宦之家，自然是該同家裏的兄弟作比。”
露種的眼睛轉了轉，又一臉頹喪道：“可是姑娘，隻有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能讀書進考場，女子才有機會。”
“就像好看的衣料，姑娘不要了，才是我與雲栽的，等級製度，向來如此。”
雲栽也點點頭，“是了，這樣想著日日都得煩心，不如知足常樂些好，姑娘美貌又有才情，日後定能嫁得如意郎君，一輩子都和和美美的。”
沒覺得是多美好的祝福，我隻覺得是極惡毒的詛咒，幸好沒在三清真人座下說這話。
人還是得找點事做，兩位哥哥去了考場，莊學究自然也不會為我們三個姑娘家特地講學。
一旦有了空閑，我腦子裏的思緒便如江海奔騰，滔滔不絕。
這家裏大娘子在葳蕤軒日日燒香拜真人，阿娘也在林棲閣拜，一連三日未曾有一刻沒有香火燃燒。
整個家裏煙霧繚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出的仙宮。
為子祈禱的父母，比世上任何人都誠心。
“罷了，家裏哥哥們考完試也要等著放榜，咱們也就讀些吉利的，到時你們嘴甜些還能多討點賞錢。”
提筆蘸墨，我寫下一句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這意思奴婢知道，狀元遊街嘛。”雲栽湊過來笑嘻嘻道。
見她們倆都知道，我又提筆寫下另一句，“玉殿傳金榜，君恩賜狀頭。”
“姑娘，這話奴婢也懂的，等明日放榜，奴婢看了去賀三哥兒。”露種又認真地看了一眼，努力記住這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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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去看榜的路上我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麵我厭惡這隻有男人才能考的科舉，另一方麵我又很是希望三哥哥能中榜，好叫阿娘多個指望。
雖然男人能不能靠得住很難說的準，這世上總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可這世道也沒給女人靠自己的權利啊。
“姑娘放心，早起我和雲栽都看見了外頭有玄鳥飛過，這可是大吉之兆。”
我知曉她想安慰我，掀開簾子看了看人頭攢動的街道，我低聲問她，“我叫你定樊樓的雅間你可定著了？”
“訂到了訂到了，咱們去得早，選的也不是多高的樓層，到時別人訂不到也不至於跟咱們搶，必是能瞧見三哥兒的風采的。”
能瞧一瞧狀元遊街也是好事，隻是不知道這次小公爺能不能中榜，到時叫著明蘭出來散散心也好。
“早上葳蕤軒那邊就說看到了喜鵲登枝的好兆頭，可臨出門大娘子又摔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露種掩嘴偷笑，我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不許胡說，二哥哥必能高中，咱們盛家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到了地方，三哥哥已經等在我的馬車旁，此處男子眾多，他要護著我往前走。
“哥哥放心，我在馬甲上繡了大鵬鳥，哥哥定能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