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聽著斬釘截鐵的回答,白泓綰知道這個自小就看著他的管家並未說謊,但是自己也絕非眼花,因為他看到黑衣人向他走來了,迎麵撲來的氣息熟悉得讓人心驚,他知道這人會是誰!
鬥笠下的容顏似乎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笑,黑衣人就站在他的前方觸手可及的地方,白泓綰緊張地憋著氣,生怕一呼一吸都會被他攫去。
‘大哥……’嘴張開了,聽到的是飄渺的聲線,黑衣人似乎想再踏前一步卻不能鬥笠下兩行清淚滑落,滴在地卻不見蹤影,白泓綰死死盯著地上,有半刻回不了神。
‘大哥……保重……’
“我……”霍地抬頭,隻見麵前一片空曠,哪裏有半個人影,白泓綰愕然呆立,方才那是否南柯一夢呢?
“他沒有形神俱滅,他還在冥界……是的,他想回來了,他還惦記著我……”喃語著,白泓綰突然覺得精神一振,他要去找開陽,開陽肯定知道賀麟在哪裏,他一定能把賀麟帶回來的!
“開陽,開陽,你在哪裏,你給我出來!”奔回房間,白泓綰大聲地喊著,隻覺心跳得越來越快,這次,這次他絕不會再讓哪個應該屬於自己的人離去了,那些偽裝的親善他無意再扮下去了,管以前天庭的友人是如何看待如今的自己,他這劫就是踩下去了!
“唉……”隨著一聲歎息,那若影若現的開陽便又自光影裏冒了出來,“你為什麼就是要掉下這潭死水呢?情劫情劫,你一動情,劫便來了!”
“我不管什麼劫,我現在隻要賀麟回到我身邊來!開陽,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的!對吧?你能測出賀麟如今何方!”這已不是疑問,白泓綰看得出來,開陽正在猶豫,他在猶豫什麼?
“文曲,如果我告訴你,你已經晚了,不管你現在做何掙紮,賀麟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你會如何?”
“什麼意思?什麼叫晚了?”
“你該聽到那日晁翱與賀麟的對話!賀麟之所以能複生,在於他要去懷鬼胎,他要去生一個在天地三界都不會加載的鬼子。那日你被晁翱抓去時,賀麟已經服了藥,如果沒有相應的陽氣或陰氣去結合,他會被那藥性撕扯得粉碎,從此煙消雲散。那時你離開了,如果賀麟繼續存活,你認為他該如何作為呢?”
“你的意思是……”
不願猜測,白泓綰眼裏透著倔強與不信,他要親眼看見才肯死心,他不相信賀麟真的會忘了自己,真的能放得下自己,那二十年的情份啊!
“怎麼這個時候你的聰明、理性全沒有了呢?這事在天庭底下也鬧得很厲害,晁翱親上了天庭求得太上老君的法衣用來護賀麟三年,誰都不敢相信哪個即將繼任的冷麵閻王突然會變得如此都紛紛談論賀麟這人究竟有些什麼魅力!我原以為是因為賀麟要生鬼子,所以晁翱才對他如此好,可是看你現在這副模樣,看來賀麟或許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
“晁翱……那鬼差晁翱他是繼任閻王?”
“沒錯!自他由仙界誕生後,因為不懂人間情欲,所以天庭特地請他到地府坐鎮,比較地府與凡人接觸太多,幾千年累下來,很容易發生一些徇私之事,結果沒想到晁翱還沒繼任便被一個凡人同化了,這下子他在天庭頓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人人都歎息他的癡迷。”開陽繼續歎息著,說這個賀麟美嘛,他比不上眼前的文曲星跟繼任的閻王晁翱;說他有什麼才能嘛,又沒有看過他顯示出來,可是這兩人就是這樣為他沉迷了下去,看來這凡間的情果真如毒素,可不能隨便亂沾,沾上了再聰明的人也會笨。
“……”站在原地聽著開陽的話,白泓綰隻覺得身體冷了半截,真的一切都太晚了嗎?自己一直等著賀麟的歸來,卻從未想過去找他,現在才動身,真的是太晚了嗎?
“不管如何,我要見他最後一麵。”看著開陽,白泓綰一字一句地頓說著,他要賀麟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在他心裏誰才是他心中的最重要的人!
“唉,你怎麼就不死心呢?算了,看在你是文曲的份上,剛好今日有是賀麟醒來誕子之日,我就帶你去湊熱鬧吧……”
話聲剛落,人已被開陽帶著騰飛了起來,白泓綰還沒等回神,便又腳踏了實地,他定定神看向四周,這才發現這裏居然是一個陰暗的洞穴,洞裏很大,四周鑲上了夜明珠也隻能在角落裏散出幽幽的白光,無法把這裏完全照亮。
“這裏是晁翱的居所,別看這裏陰暗,那裏麵可是藏著不少有靈氣的寶貝,在人間,這裏可稱得上是寶穴!”
手指一彈,指上多了一顆夜明珠,開陽領著白泓綰前進,不一會就來到了一個大平台前,隻見一副黑漆的棺材正正擺放在中央,一旁站著的人正是那個把賀麟拐走的晁翱,隻見他一臉嚴肅,掐指成訣,一股無名的氣流便向四周漫去,轉眼,這個平台四麵的山壁便罩上了重重的寒冰,開陽一手抱住白泓綰,這才讓他免去了被凍僵,白泓綰雙眼死死瞪著棺材,莫名地,他明白這就是賀麟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