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一家人如何勸說、撫慰,橙橙都無法從被老師冷落的憂傷裏走出來。她的心裏總像壓了一座山,眼神憂鬱,一張粉嫩的小臉難以見到晴色。
全家人愁眉不展。
晚飯後,趙洪波照例帶橙橙出去玩。剩下的幾口人坐在客廳裏,分析原因,商議對策。
鄭緒芳皺著眉頭,“是不是人家家長送的比我們多,老師對人家的孩子就偏愛?我們送的少,老師對我們的孩子故意視而不見?聽我的不會有錯,先把卡送過去,誰跟錢有仇?尤其是這些正當年齡、愛打扮的小少婦。如果連一個小學教師都搞不定,我們一家子還混什麼?”
趙斯文的妹妹趙雯麗正在談戀愛,平常難得回家吃一次晚飯,最近因為小侄女的事情,每晚早早回來。她摘下耳機,目光在幾張焦灼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鄭緒芳的臉上,“媽,我強烈譴責你這種糊塗的、不道德的、不良的行為,你這是助長社會歪風邪氣!要我說,老師都喜歡好孩子,如果孩子聰明、可愛、懂事、學習好,什麼也不送,老師一樣對她好。如果孩子不可愛、不聰明、不懂事、學習不好,你再送也白搭。與其花心思搞這些歪門邪道,不如在自家孩子身上花工夫。”
紫月對小姑子沒偏見,但聽不得她說有關自己女兒的不中聽的話。我女兒招你惹你了?怎麼就不可愛了?紫月看了小姑子一眼,沒接話茬兒。
鄭緒芳也覺得女兒的話刺耳,斜了女兒一眼,“哪輪到你講話了?還嫌不夠亂?大人的事,你少插嘴。”
趙雯麗不在意嫂子的眼神,也仿佛沒聽到母親的訓斥,掏出手機,飛快地按著,“媽,我幫你算筆賬:橙橙入校剛剛一個學期,你已經送卡兩次,共一千。加上這次待送的,共兩千。假設平均兩千元可以維持一個學期,那麼橙橙整個小學念下來,六年十二個學期,統共是兩萬四。這筆錢都由你出?你出沒關係,你願意,你為你寶貝孫女割身上肉不皺眉頭,這我深深地理解並且深深地敬佩。可你想過沒有,教師是幹什麼的?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如果一位老師連最基本的道德都需要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讓祖國的花朵從萌芽時期就受到金錢的汙染,這學校變成什麼了?如果這位黃老師真是這樣的人,那也太齷齪了,說不好聽的,簡直就是不要臉,超級厚顏無恥,明目張膽地打劫。這種人格卑劣、貪得無厭的人,有什麼資格為人師表?”
鄭緒芳煩躁地瞪了女兒一眼,“有完沒完?一邊歇著去!”
趙雯麗對母親視而不見,對紫月說道:“嫂子,我現在有絕門妙計:媽讓送,你就送,將計就計。你兜裏揣上個錄音筆,把整個過程給錄下來,隻要事實確鑿,讓我逮到了證據,我趕明兒就去發微博,發動博友圍她、剿她,把這位人民教師中的敗類的醜陋嘴臉公布於眾,把這個披著教師外衣的醜陋靈魂揭露給廣大網民,我就不信hold不住她!保證不到24小時,她就得下課!”
紫月看了小姑子一眼,不置可否。
趙斯文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扯什麼呀?別沒事亂上添亂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