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沉園鎮,由於是工作日,天空中又飄散著零星小雨,四周陰冷潮濕,遊客稀少。餘美朱忽然想到,明明是深冬,怎麼最近的天氣就如同梅雨季節,總是陰雨綿綿。
“曉風殘月”依舊是大門緊鎖,與她之前來看到的無異。隔壁那家賣米酒的營業員大姐也是一樣吃著瓜子,隨地亂吐瓜子殼,好幾次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濺到餘美朱的鞋子上。
“又是你們?”她含糊不清地說道,“這裏客棧很多,不一定非要住這一家。再說,這家老板對做生意很不上心,十天半個月才開張一次,本地人就是不差錢。”
方程驚訝道:“這家客棧經常休息嗎?”
“是啊,我就沒見過他開張幾次,看他模樣,招待的應該也基本都是熟客。可能這個房子就是他們家的吧!哪像我們外地人來這兒開店,真是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開著,眼睛睜開就是倒欠著一天房租啊!”大姐開始歎苦經,不過嘴裏一點都沒閑著,瓜子進出有如行雲流水。
餘美朱打量著這棟三層小樓,從外觀來看,不過是非常普通的民居,與一般江南水鄉人家相同,門上掛著“歡迎光臨”的吊牌。這棟小樓的另一邊是一條通往石橋的小巷,她繞過小巷來到水岸邊,可以看到這家客棧臨水搭建了一個平台,簡易涼亭裏堆了不少燒烤工具,地上有幾個空了的啤酒罐,像是主人家走得匆忙,就連垃圾都未曾收拾。
“這家客棧的主人是本地人嗎?”方程繼續和營業員大姐搭話。
“是啊,聽說姓萬,祖上和某個大戶有點關係呢,所以才把這間屋子賞給了他們。真是開心,哪像我們千裏迢迢過來謀生,光是租金就要了我們的命了。”
餘美朱開始撥打餘美琪的電話,仍舊是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想到百合花小組的失蹤可能與堂姐有關,餘美朱不由開始急躁。從崔麗影處回來之後,她一直無法安睡,腦海裏將這幾天的調查信息整理了一遍,越想越是心驚,怎麼看都像是餘美琪處心積慮策劃了這一場“好戲”。
回想餘美琪過去的為人,她溫和卻冷淡、禮貌而疏遠,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窗前發呆,有時還會看著窗外怔怔地流眼淚。雖然領養她的叔嬸待她極好,餘美朱也是將她當作親姐姐一樣愛戴,但終究無法走進她的心裏。
她的心裏,有個謎。
昨天餘美朱將有關“笑臉男”的資料稍作整理,這才發現這個都市傳說其實流傳不廣,時間也就那麼幾個月,最初的來源是一篇刊登在某份小報上的報道,說是在本市有人撞見一個奇怪男子,臉上畫著小醜妝,逢女子就會咧嘴微笑。
報道上說這個男子是因為被妻子拋棄而精神錯亂,看到差不多年齡的女子就想要上前討好,堪稱“花癡”。
這份小報是當年專門刊登各種小道消息,經常會有一些貌似聳人聽聞,其實毫無根據的報道,還有不少內容照抄國外的雜誌,改頭換麵就成了獨家新聞。不過正因為人有獵奇心理,所以這份報紙賣的非常好,直到最近幾年紙媒式微,這才算退出曆史舞台。
從這份報紙伊始,社會上就開始陸陸續續流傳“笑臉男”的傳說,絕大多數都是抱著嗤笑的心態,尤其談到男女之事,往往會用“笑臉男”來形容比較癡情的男子。
自從鄭遙失蹤開始,有關“笑臉男”的傳說就從笑談開始轉向恐怖,最後人們早就忘記了“笑臉男”的最初形態,以訛傳訛,將他形容為一個專門拐帶小孩的恐怖變態。
吊詭的是,小報上對“笑臉男”的各種描述,居然完全符合餘美琪之父餘偉雄的情況。他的確是因為受到被妻子拋棄的打擊,導致神誌不清,之所以要畫又長又紅的唇線,那是因為妻子離去時曾經抱怨他“古板沉悶,連笑都不會”。
所以,他就要笑個夠。
要是能找到當初這篇報道的撰稿人就好了,餘美朱真想與他當麵對質,問問這個人,寫下這麼一篇不負責任的報道到底是何居心。
最近這幾天,顧翼雲的日子很不好過,負麵消息滿天飛。以她的競爭對手侯秉琳為首,不少心理谘詢師和媒體一齊炮轟她姿態高、收費貴,但是毫無專業水準,還有幾個過去的病人站出來指責她騙錢,說她開創的各種獨門療法沒有任何作用,隻是為了增加收費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