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個故事:隱藏的北京地鐵站04(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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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政治與混社會其實很像,不僅要有頭腦,還要有好的大哥,有時候站錯了隊就成了千古遺恨。這在中國幾千年的曆史上很輕鬆地就能找出不少例子,而低智商的人注定與政治無緣,充其量是個普通角色而已。於安沒有混過社會,更沒搞過政治,稀裏糊塗地被卷進一個新的世界裏除了運氣以外他無所憑籍,所以這樣的人注定被政治勢力拋棄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就當滿以為可以拿著得到的消息找到女朋友的時候,等待他的卻是保衛處長梁豐和他手下的冰涼鐵鏈。比起日本人來,梁豐他們倒還講一點人道主義,但這僅限於軟件層麵的鼓勵;就待遇來說其實華北抗總和租界憲兵隊不相上下。一瞬間於安有種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的感覺,他目瞪口呆地任由梁豐帶著幾個保衛處的幹事在亮明身份以後推搡著將他帶出田海洋行,他掙紮著在四下拚命尋找,卻始終沒有發現徐富貴現身。

於安被帶出了租界,期間他一直被蒙著眼睛走了很久,直到一間昏暗的小房間裏才被允許再次獲得光明。四十歲的梁豐顯得頗為精明,他身邊坐著兩個負責記錄的幹事,都是二十多歲。

開始梁豐的提問還算客氣,從於安的來曆到去租界的任務情況問得事無具細,最後當說到日本憲兵隊的時候,梁豐開始明顯認真起來,他反複確認著於安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小時的內容。看樣子他不太相信於安認識個叫野口雄一的日本人,更不太相信僅憑這個人的一句就能讓他離開日本憲兵隊。

“你必須得交待清楚你和日本說的每一句話,更不可能用一個不存在的日本人來搪塞我。”梁豐拍著桌子咆哮道。

“野口雄一在日本很有名,你可以打聽一下。”於安開始還滿懷希望,認為自己既然說出了野口雄一的名字那應該最少能證明他沒有說謊話。可是梁豐對這件事根本不認可,似乎完全不相信也不願意去打聽野口雄一此人的真實存在性一樣。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包括梁豐在內的華北抗總其實沒有條件去核實他的話,更沒有渠道證明野口雄一是否存在。最起碼在他們的標準中,野口雄一是無法被證實的一個人,一個事實上形同虛設的人。

既然野口雄一其人都不能被證實,那於安在憲兵隊的口供就成了個笑話。他們經過三天審訊,最後將一份認為得到的審訊報告扔到了於安麵前,並要求於安簽字確認。

“這不是我寫的,我從來沒有在憲兵隊提起過劉宏和齊如海他們。”於安掃了一眼麵前潦草的審訊記錄做著最後的爭辯。經過這三天的審訊,他已經知道劉宏和齊如海他們被捕了,事實上就在他被抓進租界的第三天,整個華北抗總天津聯絡站被當局,也就是華北民國自治政府的政治保全局連窩端掉了。

從看守的嘴裏,於安了解到那是一場相當慘烈的戰鬥。據說當夜自治政府出動了大批的軍警包圍了聯絡站,當時站裏正在開會,齊如海和劉宏等人做了殊死抵抗,最終劉宏當場犧牲,齊如海等十餘名抗總的高級成員被捕,至今下落不明。另外同時天津城裏的兩處秘密聯絡點也被掃蕩,大批資料被帶走。

“不是你?不是你的話為什麼你進租界三天他們就被發現了?現在抗總在天津的所有工作都已經停止了,北京總局和各地聯絡處由於天津的暴露都要被搬家,你說還不是你,那到底是誰?”梁豐叫囂道。

“我是去找黃金下落的,而且是新來的,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地點?我才去過幾次而已。”於安這時候有點後悔,他要是知道自己不自投羅網他們根本不清楚自己存在的話,絕對不會去找那個叫徐富貴的人。

“好吧,就算你不是有意告訴日本人聯絡處的位置,隻要你稍微透露一點信息他們也不難推算出來。”梁豐的口氣突然溫柔了一點,輕輕歎了口氣道:“齊如海是第二政治部的主任,是抗總內僅位於劉老主任,也就是第一政治部主任的人。他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我們都交待不了,況且劉老主任也不可能不向上麵交待。”

於安囁嚅片刻,本想問梁豐到底讓他交待什麼,卻又忍住了。就聽梁豐又道:“你把這個簽了於我們雙方都有好處,到時候我會和劉主任對你的這個案子酌情處理,你想離開也由你自便。”

“簽了我就能離開?”於安驚奇地問道,雖然他不太相信梁豐的話,可麵對如此誘人的條件還是從心底希望能多問一句,萬一是真的呢?梁豐誠摯地點了點頭,很認真地告訴他,這隻是他們保衛部門的例行程序,他不是抗總的正式成員,可以不用遵守,也不會用抗總的規章來約束他。

“另外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的女朋友我們幫你找到了,她叫邵穎是吧?她現在已經正式成為抗總的地下聯絡員了,直接受齊主任領導。這也是齊主任被被捕前最後一次電報的內容,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們見見麵。”梁豐最後這句話對於安而言誘惑力太大了,其實對他而言如果能找到女朋友回自己的世界去,就是承認殺人也無妨,隻要不處罰就好了嘛。

於是於安在梁豐又一次做出承諾後答應了他的條件,而女朋友邵穎則計劃在今天和他相見。也就是這個時候於安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他被梁豐拘捕之後已經帶回了北京,這幾天一直待在市北京總局的保衛處監獄。

好在擔心的事情最終沒有發生,按照梁豐的意思簽完字後,於安就被帶到了前門外一個極小的旅館當中,看樣子這個地方好像是抗總的某個聯絡點,相對比較安全。旅館的趙經理負責於安的食宿安排,每天兩菜一湯,葷素搭配倒也合理,隻是不能出去。

直到一周以後,邵穎真的出現在於安麵前的時候他才有種如夢方醒的感覺,一時間兩人均自百感交集,雙手相握抱頭痛哭良久,互道別來之情。

“那天那個所謂的好心人其實是個騙子,想把我賣給市長兒子做小老婆,他兒子是個大色狼。”邵穎憤憤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