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個故事:隱藏的北京地鐵站02(3 / 3)

於安愣了一下,對於他來說雖然可以取出五十萬日元,可按方泰分別前的交待是不是隨便動的,最少也要請示一下。如今自己消失了十多天,請示的話會不會耽誤事呢?於安太渴望得到這個消息了,他覺得自己就像在一個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遊戲裏,錢隻是進行任務的道具罷了,真正是目地是找到邵穎回現代去,而不是把這些東西留在遊戲中。其實人生何嚐不是如此呢?用錢帶來的感觀感受難道真重要麼?這個時候的於安其實想不到這麼多問題,他需要做的是立刻回應張順。

“好吧,不過我需要得到信息以後才能告訴你。”

“那不行,這年頭誰能信過誰啊,這樣吧,明天你去把錢取出來,我們說完我就拿錢走,誰也不欠誰,你看行嗎?”

“好吧,我們在哪兒見麵?”

“咱們還是租界怎麼樣,平成咖啡廳,上午九點,我在哪兒等你。”

“好,一言為定。”送走張順,於安躊躇良久,還是決定先去一趟日租界的加茂街,找找田海洋行的徐富貴說說情況。於是他在張順走後立即出發,並於一個小時後見到了徐富貴。

這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胖子,顯得很精明能幹的樣子。他不動聲色地聽完於安的敘述,冷冷地搖了搖頭:“我不是你的上級,這件事你自己決定,但你消失後這些天的情況必須要說清楚。”

“和誰說?”

“這樣吧,你明天下午再過來一趟,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怎麼辦。至於你說的這件事,你還是自己拿主意。”

離開田海洋行,於安一頭霧水,怎麼也弄不清楚這個叫徐富貴的家夥怎麼如此不陰不陽,雖然說是讓自己看著辦,看瞅他的意思明顯是不願意讓他給張順錢嘛,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於安邊走邊琢磨,一路下來還是決定把錢給張順,否則這次的行動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第二天不到七點於安就起了床,吃過早點收拾了一下去銀行取錢。這時候的銀行可不像於安在北京,無論那個銀行都得排隊幾個小時。他站在櫃台上情況做了說明,由銀行的工作人員幫他填好表格簽了字,隻幾分鍾就把裝有五十萬現金的代袋提到了手裏。說是五十萬,由於都是千元大秒所以也不是很多,隻薄薄的一袋而已。

穿戴整齊的張順早就在咖啡廳裏坐等於安了,在驗過現金多後他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兩口,慢悠悠地說道:“那個叫孫如的人是當天下午六點半到達日租界的。這段時間日本人查的嚴,所以外麵來的黃包車一律不得進入租界,都是租界牌照的黃包車才能拉活。所以他在租界外下車以後抱著東西正找車的時候一個年輕的車夫過來問他是不是坐車。”

“然後呢?”於安看張順慢條斯理地像在講故事,心裏便有些著急。張順卻端起咖啡又喝了幾口,才說道:“他看車況不錯,是東洋新車,就坐了上去。車輛拉著他經過日旭街與宮島街交口處的時候,有一段人工修的車行坡道,兩邊都是日式的單體建築,所以車夫需要繞坡而行,頗為費力。這時候不知從哪裏躥出一個人來,突然就騎著自行車橫著從孫如身邊經過。你知道租界的路燈一向不是很亮,所以孫如還搞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著了人家的道。”

“他死了嗎?”於安心裏一驚,心想如果這人說的是實話那這租借的治安也太亂了吧,天還沒黑就有人明目張膽地殺人。卻見張順搖了搖頭道:“沒有,他給人拿藥迷昏了。他既然昏迷那身上的東西自然也歸了人家,不過好在這些人並無殺他之心。他們取了東西之後將他送到了租界的通平大旅社,與平安旅社其實隻有一裏之遙。”

“他現在人在哪裏?”

“你別急,我會告訴你的。”說著話張順把桌上裝錢的袋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繼續說道:“孫如清醒之後是第二天早上,他發現自己的東西丟了十分懊惱,就把旅社的經理找來說明情況,並說自己丟了二百兩以上的黃金,被人送來並無意識一類的,然後請通平大旅社的李經理、賬房先生和與李經理交好的租界巡捕張某共同簽字確認,並要求對方保守秘密,叮囑說日後不管何人來此詢問今日之事,若非孫如所托絕對不談此事,如果來人說了暗號方可說明真相,說完還留下了一個暗號。但孫如先生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差點要了他自己的性命。”

張順的故事講得抑揚頓挫,聽得於安一驚一乍,還沒來得及再問怎麼回事對方已經繼續講了起來:“租界裏到處都是日本人的眼線,就像你剛打聽孫如的消息就被抓了一樣,孫如的謹慎、所持的黃金以及暗號這類的東西那裏是普通百姓所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剛離開通平大旅社就有人把他的奇怪舉動交待了給日本憲兵隊,所以日本人立即要差人抓他。”

“他他被了麼?”於安關切地問,聽張順這麼一講他還真替孫如擔心。張順卻不屑一笑說:“如果他被捕了他們還問你幹嘛?實話告訴你吧,鄙人就是與通平大旅社李經理交好的租界巡捕張某。雖然說在下於巡捕房當華捕,又是個混混兒出身,可怎麼說也是中國人。所以當從內線得知憲兵隊的行動後我就馬上出去通知了孫先生,還差人安排他離開租界,乘船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長春,孫先生說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所以他從旅順口登陸,拿著我給他辦的通告證去了滿洲國。”說話間張順語氣中無不透著得意的神色,於安卻知道他這種人也算賊不走空,絕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白幫忙,遂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這個自然,孫如先生說他年輕的時候做過司爐工,這次很可能重操舊業,所以如果你要尋找可從這個方麵入手,其它我就不知道了。”說著話張順小心翼翼地左右瞅了瞅,見無人注意他才站起身,衝於安抱了抱拳:“事情我都交待清楚了,我們後悔有期。”說著拿錢就想走,卻被若有所思的於安一把拽住了。

“張先生慢走。”

“什麼事?”這次張順明顯有些緊張。

“我是想問先生,既在巡捕房工作,對盜取黃金之人有何看法?”

“蜂麻燕雀,金瓶彩掛,江湖上的行家各有各的道,我不能斷別的財路。但你既然問到這兒我就告訴你一點,這幾個人都是不是熟手,你可以從這裏找突破口。”

“為什麼?”於安不解地問道。張順卻沒有回答,轉身提著錢就消失在茫茫的人叢之中。於安又枯坐了一會兒,取出紙筆來把他所說經過簡單的記了一點,然後才到田海洋行找徐富貴想說明情況,看看有沒有可能聯係一下齊如海他們把經過介紹清楚。

可於安怎麼沒料到,自己辛辛苦苦戴罪立功換來的竟然是比在憲兵隊更加殘酷的牢獄之災,而這此麵對的更將是他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