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啊。”林正青艱難地呼喚著我。柳曉晨喘著粗氣，像是承受不住的重負，退後了一步。
“回去吧。”
“瘋了，你十年沒見的老爸，你就隻能說這種話？我因為你……”
想起在監獄裏度過的三年，林向明低聲咒罵了一句，停了下來。感受到周圍刺眼的目光，林向明這次拉住了柳曉晨的手。
“行了，上車。回家再說。你要是逃跑了，可就沒意思了。”
“你說的家在哪兒？爺爺就在這裏。”
“喂，你怎麼能把你爺爺送進養老院？你爺爺，嗯？走得好，吃得好！你竟然把這麼一個老人丟進養老院，什麼？”
雖然年老，衣衫襤褸，但拉扯的力氣依舊粗暴。那天的記憶清晰地浮現。
母親的忌日，第一次擺設的祭桌，她的呻吟停止時，暴力也隨之停下，額頭上鮮血直流，喘不過氣來，那個男人卻像個癮君子一樣隻顧喝酒，放任這樣的女兒。
她像那時一樣顫抖著呼吸。
“你把你爸送進監獄，還改了名字？嗯？我還以為你在哪兒混呢，現在在哪兒工作？電影公司？你爺爺做保安攢的錢都被你拿走了，你一個人吃香喝辣？”
“是誰告訴你我在電影公司工作的？”
“對啊，聽說你中了類似彩票的東西？還在江南有了公寓。真是的，那個死去的銀海是怎麼管的，死了還留下一套公寓？”
“……”
“那你這丫頭，別想著把你爺爺送進養老院，應該親自照顧他。嗯？你爺爺對你怎麼樣？養了個不知恩的丫頭。”
感覺血液在幹涸。侮辱死去的銀海的話令人作嘔，看著這個自以為養育了自己的男人，隻覺得可笑。哈，她終於笑出聲來，林向明瞪著她，像要殺人一樣。
“你笑了？你竟然在生你養你的老爸麵前笑？你這臭丫頭，我是這麼養你的？”
“你什麼時候養過我。”
帶著譏諷的語氣冰冷，表情中透著寒意。恩恩啊，別這樣。林正青在後麵可憐地拉著她的另一隻手。柳曉晨抬頭看著臉色漲紅的林向明，向前走了一步。
“這話不通。我什麼時候在你手下長大的？隻挨過打。”
“你是想再挨打嗎？”
“打吧，這次我會讓你在監獄裏徹底爛掉。”
林向明舉起了手，但隻是瞬間。雖然不多，但有些人注意到了這邊，家暴犯似乎也在意周圍的目光。這更讓人覺得可笑。
“怎麼，不敢打了？坐過一次監獄，現在怕被人看見了？”
林向明摸了摸頭，低聲咒罵著。煙酒味同時撲鼻而來。依舊是那種像垃圾一樣的生活。
所以不要害怕，不要恐懼。也不過是這種人生。
柳曉晨故意瞪大眼睛，掩飾顫抖的嘴唇。
“你是聞到錢味才找來的吧，媽媽留下的公寓根本不存在。所以滾吧，離開我和爺爺。”
“什麼，你這丫頭？你真是目中無人？”
“爺爺，走吧。”
無法想象林正青是怎麼帶著行動不便的他來到地下停車場的。她用雙臂攙扶著林正青。就在她艱難地邁出一步時。
“你這臭丫頭，給我站住！”
林向明的手抓向柳曉晨的頭發。啊，頭發被抓住的同時，林正青用盡全力推開了林向明。林向明撞到車上，罵罵咧咧地揮舞著手臂，力氣不濟的林正青直接向後倒去。這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爺爺！”
驚慌的柳曉晨伸手去接倒下的林正青。幸運的是，林正青倒在了她的手臂上，而林向明則在一旁摸著肩膀，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啊，臭丫頭，趁早把那公寓給我，不然有你好看！老頭子怎麼還不起？這裏是看熱鬧的嗎？都滾開！”
什麼都聽不見了。沒有一絲罪惡感，也沒有任何悔意。柳曉晨無視手臂的疼痛，蹲在倒下的林正青麵前。
“爺爺，您沒事吧？爺爺，爺爺。”
“喂，你知道你要是獨吞那公寓會怎麼樣嗎？什麼？不回答？不回答？”
“爺爺，看著我。嗯？沒事吧？”
“這瘋丫頭。啊，老頭子別裝了，起來！好好走到這裏的，真是的。不會是後腦勺裂開了吧。”
看著意識逐漸模糊的爺爺，柳曉晨慢慢抬起頭。她紅腫的眼睛裏充滿了憎恨和鄙視。
“…你真是瘋了。你不是人。”
“好啊，沒錯。你爸瘋了。十年沒見的女兒竟然想獨吞公寓，不瘋才怪。”
瘋子。可怕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