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消息,曉晨感到一絲莫名的安心。她很想告訴他,雖然害怕但我沒有逃避,雖然恐懼但我隻想著你。

就在那時。

“對不起,打擾了,奶奶。”

沒有敲門,陳林徑直走了進來。霍宛妙無視了陳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曉晨看著站在近處的陳林,確認了他們之間那條明顯的裂痕。

“接一下吧。有人找你。”

“…什麼意思?”

“最好接一下。有人非常急切地在找你。”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令她感到不安。她慢慢地接過手機。喂,短短的問候後,聽到對方粗暴的話語,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不久後,曉晨的手機從手中掉落。啊,剛換的手機。陳林輕笑著撿起了屏幕碎裂的手機。曉晨茫然的目光追隨著他。

“你該走了吧?因為你,療養院可能已經亂成一團了。”

她確信了。

那種輕率的安心感,是自己的錯。

她慢慢地後退,蒼白的眼睛看向霍宛妙。曉晨啊。霍宛妙擔憂的聲音響起,她試圖站起來靠近曉晨,但曉晨用盡全力轉身跑出了董事長辦公室。

“跑得真快。看來很急啊。還是說,難道是想見到他?”

即使是家暴的親生父親?陳林補充道,直視著霍宛妙。霍宛妙意識到情況,搖搖晃晃地站不穩。她扶著沙發,艱難地看向陳林。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對一個要離開的孩子做了什麼?”

“您也聽到了。她說不走。對這種孩子,有時候這種明確的方法是有效的。”

“即便如此,這也太過分了……”

“您應該放心。我替您扮演了惡人。”

霍宛妙急促地喘息著,坐在了沙發上。董事長辦公室的門開了,鄭文林跑了進來。董事長,曉晨她……他驚慌的聲音未能說完。陳林拿起了他作品般的童揚的照片。鄭文林扶住了站不穩的霍宛妙。

“我真的很討厭童揚,奶奶。”

照片在他手中發出沙沙的聲音,被揉成一團。

“雖然您可能並不在意。”

完成了任務的陳林轉身準備離開,若不是那聲呼喚。

“陳老師。”

陳林低歎一聲,斜視著鄭文林。隻是童揚的走狗。隻是個手下,卻以為自己在這個家裏是什麼人物。陳林的嘴角露出虛偽的笑容。

“是,董事長。您叫我?”

如果童揚跪下,你也會被迫跪下嗎?在過度的想象中,鄭文林扶起霍宛妙,直視著陳林。

“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但你似乎沒有精力去管其他事情。”

“這又是什麼謎語般的話。”

“你的父母。”

像是被戳中了要害,陳林的嘴角僵硬了。鄭文林遞給他一份從進門時就拿著的文件袋。急忙查看內容的陳林眼中閃過長久以來積蓄的輕蔑。

***

到達療養院時,事情已經發生了。淩亂的床鋪,翻倒的床頭櫃和滾落在地的相框。曉晨慢慢撿起相框,看向空蕩蕩的床。相框裏是很小的曉晨。爺爺珍愛地帶到了療養院。

“哎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是孩子?沒聽說他有孩子啊。”

“剛來就鬧騰,說是要帶走。”

外麵的聲音傳入耳中。曉晨茫然地轉身。負責的護士告知了爺爺的去向。剛剛離開,現在去停車場可能還來得及。

曉晨穿過聚集在病房前的看客,向地下停車場走去。

“爺爺。”

她急切尋找的林正青在那裏。像條狗一樣被親生兒子拖著,連件外套都沒穿好。

來往的行人瞥向他們。曉晨成為了看客中的一員,慢慢靠近他們。

“向明啊,向明啊。你不能這樣。要是曉晨知道我不見了,會嚇壞的,你老是說要去哪。”

“啊,真是!那丫頭會自己找來的!你一個老頭子住這種療養院合適嗎?我已經選好了地方,你就去那裏吧。”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這裏有國家的資助,設施這麼好,一分錢都不用花。”

林向明停在一輛破舊的轎車前,粗暴地將林正青塞進後座。林正青搖頭拒絕,幹瘦的手腕用盡全力掙脫,但也隻是徒勞。

“啊,真是,這老頭子。別說話,快上車。我要帶你回家。”

在粗暴的動作下,林正青縮了縮肩膀,曉晨加快了腳步。僅僅五步之後,她推開了林向明,擋在林正青麵前。她的嘴唇顫抖,幹裂。

為什麼。

是因為想起了那次肋骨幾乎被踢斷的疼痛?還是因為摔倒時留下的小指疤痕?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任多恩了。

“這是誰啊。”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曉晨緩緩看向林向明。

“不是我們漂亮的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