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祖奶奶說,她可是連姑姑都瞞著,要我保密,那一段時間,隻要有空,她就借著散步帶我去樹林裏教我,還說隻要我學會了它,再使用硬鏢時也能得心應手,哪怕一截樹枝擲出後也能傷人!”
“那你可使用得嫻熟了?”
“嗯,祖奶奶看我練習得夠了,便給了我十枚軟鏢,還說我學得快,比她老人家當年使得都好!……隻可惜,前段出了這事,軟鏢也遺失了,真是愧對她老人家!”賴玉簪聲音越說越低,丟掉了對祖奶奶的唯一念想著實令她惆悵不已。
“你等著!”苦爺起身回房,又很快出來,把手中捏著的東西放在她麵前,一看,是三枚柳葉鏢。
賴玉簪知道他是想試試自己,也不說話,收起它們起身退開兩步,望向距離四五丈餘遠的牆邊生長著的另一棵茶杯粗細的小槐樹,隻見她右手自然垂下,不知道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她向內的掌心處叩著一枚飛鏢。突地,她手腕輕抖,以快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速度翻轉手心,捏著的指頭一送,那枚柳葉鏢便嗖地飛了出去,咚的一聲砸在牆麵上後便掉落下來。
苦爺走過去,撿起飛鏢,看到牆上堅硬的石灰上被鏢尖砸出了一個小淺坑,心中暗暗驚異,這樣的出手根本沒有征兆,令人猝不及防,而且憑著一股巧勁,那送出飛鏢的力竟似在空中沒泄掉分毫,當真有獨到之處。
他剛走回來,又聽得嗖的一聲,眼前白光一閃,第二支柳葉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出去,嗡的一聲紮在了樹幹上,鏢尾的紅綢輕揚即止,而鏢身卻仍似在彈動。苦爺還欲上前察看,卻見她向右橫移兩步,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寒光一閃,同樣嗡的一聲……他朝樹幹上一看,兩隻鏢幾乎紮在一起,隻是角度略有變化,像大蝴蝶背上張開的一對翅膀。
“好!”苦爺在一旁情不自禁地喝彩。
“祖奶奶以前還跟我說過,她老家在天津,北方戲法中就有人表演隔空飛鏢,還說自己是回不去了,希望我哪年能去一趟,和那裏的同門切磋交流一番,也算是在我的身上了了她的平生心願。所以除了軟鏢,我還喜練過這差不多的鐵鏢,甚至連石子也練過。”
“難怪隻需三鏢就找到了準頭,原來是手熟啊!……再換一樣!”苦爺笑盈盈地離開後院,沒多久就提著一杆步槍回來了,說,“要說傷人性命之,還有比這更簡單的嗎?”
苦爺坐回石凳,把這支漢陽造的使用方法說給了她聽,就要她熟悉槍性、遵照練習。果然,整天之內,賴玉簪就端著這枝空槍,時而趴在房內的地毯上,時而半蹲,時而立姿,練得專心致誌,好像忘掉了周圍的一切。
當晚夜已黑透,苦爺正在房內看書,聽得前麵隱約傳來喧響,沒一會兒,就有說話聲從傳來,越來越近,是夏揚和丁峻章在說話,馬上兩人就進得房內,同時也飄進來了一股濃重的酒味。
兩人同苦爺說會了話,告訴他說,這兩天在軍中籌劃新兵演習事宜,就沒有回旅部,這會兒剛和馬知事吃完飯,目的是想將他一軍,讓他出麵到踏雲寨找隆理去打個商量,請求他答應一件事。
“營中新兵訓練已有一段時日,需要幾場演習來鍛煉他們,使他們熟悉實況、積累經驗。苦爺您是知道的,現在打仗除了野戰決勝外,不外乎城池的爭奪。”丁峻章介紹說,“夏旅長決定來一次城樓攻防演練。這裏現成的城池就兩座,一是這乾義縣城,二是踏雲寨……”
“於是你們就想利用在踏雲寨演習的機會——”苦爺說著揚起右手,伸出食指做了個晃動向前的手勢。
“嗯!剛才跟那馬知事說,這乾義縣城可不能用來演習,一乃民眾頻繁出入之所,二是一旦封了哪個城門,軍士湧入,恐有不法之徒借機散播謠言擾亂民心,離間軍民關係不說,製造軍變恐慌,引起騷亂可就得不償失了。”
“那馬知事怎麼說?”
丁峻間冷笑一聲,說:“他還怎麼說,——當然是誇讚夏旅長深思熟慮、憂黎民之所憂囉!……反正這老狗心裏想的是隨你怎麼幹,隻要不找他的麻煩就行。他已經答應明天一早就和我們一起去踏雲寨找隆理,還說不管怎樣,哪怕磨破嘴皮,也一定要讓他同意!”
苦爺聽到這裏,突然問:“到時可有合適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