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孤淩天閃電般的在智空胸口戳了一下,智空氣息一窒。再也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影一步步靠近牆角的青年。而麵前的孤淩天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如同一個冷酷的看戲者。僧人心髒緊皺,隻感覺體內的血液飛速循環,灼熱的血液不停的在體內咆哮,暴烈的衝擊著智空的心魂。
他怎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做的孽,傷及無辜。不能……絕不能
白衣僧人雙眼赤紅,如同血染。他一刻都等不了,當下一個箭步飛撲向了前方的庭院。
烈烈的冷風鼓動著僧人的白袍,飛快的墜落……墜落。就如同五年前月光中那一抹墜落的輕紗。
已經滿是罪孽的他,怎能再次看見一條生命因為自己而消逝。
……
“豎子!”暴怒的孤淩天淩空飛下,攔腰抱住僧人,穩穩的落到了庭院中。白色身影愕然一愣,盯著不速之客,空洞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異界冥靈,為何罔顧法則,禍亂人世!”中年劍客放開懷裏的智空盯著白影說道。
自古相傳,人生一世,唯魂不滅。人身死後,靈魂便脫體而去,過黃泉,飲孟婆湯,投胎轉世。然而這世間卻有冥靈存在,以貪嗔癡故,貪戀凡塵,流連往事,不願往生。即為冥靈。
著地的智空,此時也放眼望去。隻見那白色的身影,如同虛幻的薄霧。此時卻凝結成了一個女子的身影,身影中女子雪白的頭發,雖不是絕色傾城,也是小家碧玉的美麗。
“關你何事!”女子怒道,眼神卻不住的在孤淩天背後的劍上流轉。“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我怎能這麼回去!”女子溫柔的雙眼轉到牆角的青年,雙目中滿是憐愛和疼惜。
“回去吧,不要逼我壞你魂魄,讓你永世不能輪回。”孤淩天輕歎一聲,滄桑的聲線裏卻沒有了起初的冷烈。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是為了他……”女子話沒說完。陡然間,白影暴漲,幻化成一條數丈高的白蛇,碩大的頭顱上是血盆大口,墨綠色的眼球大如巨盆,閃爍著瘮人的凶光。白色的獠牙中蛇信來回吞吐,並伴著陣陣陰風,森然恐怖。
一旁傻站的智空徹底癡呆了,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徹底崩塌了,那顆懸著的心直接冰凍。這到底是什麼?
白色的大蛇動了,隻見那碩大的頭顱閃電般的直撲過來。對象竟然不是孤淩天而是一旁僵直的僧人。
智空著不知所措,一顆心直接停跳,隻覺得渾身冰冷,周圍的空氣寒冷到極點。腥臭的陰風撲麵而來,讓人作嘔。白蛇的大嘴越來越近,黑暗的陰影已經籠罩著他的頭頂,耳畔間吞吐的蛇信嗤作響。智空隻覺得周身像是凍僵一般不能移動。任憑巨蛇的血盆大口撲向自己。
“畜生,休要傷人!”千鈞一發之間中年劍客大吼一聲。背後飛劍出竅,幻化成一道流光,迎上蛇頭,隻聽“噗嗤”一聲,飛劍擦著白蛇巨嘴飛逝而過,盤旋半空。隻見巨大的蛇嘴被飛劍穿過,留下一個巨大的窟窿,窟窿中白骨深深,讓人膽寒。
受傷的白蛇揚起頭顱痛聲嘶吼,不斷的扭曲著身體,墨綠的雙眼變的無比的赤紅。瞬間揮起狂暴的蛇尾抽向了孤淩天。數丈的蛇尾如同巨木浮空夾帶著劇烈的陰風,滾滾而來。
地麵上的孤淩天麵色平靜,淩空飛起躲過了蛇尾。懸浮半空的中年劍客左手法訣,右手繞指,空中的飛劍驟然變大,如水般的劍身此刻變的火焰般赤紅,對著揮來的蛇尾雷霆一斬。飛劍夾雜著絲絲的閃電滑過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巨劍以開山劈石之勢砸向蛇尾,劍鋒切入蛇尾,切口處竟然發出嘶嘶的聲響,猶如燒紅的鐵片烙印生肉一般,讓人不寒而栗。數丈的蛇尾應聲兩段,斷尾的部分滾落後瞬間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白蛇劇痛,猙獰的嘶吼怒叫,扭曲的身形卻是畏畏縮縮的後退。
“明知不是我對手,不要逼我破你元神”孤淩天對著白蛇冷然道。
“吼……”白蛇仰頭怒吼,刺耳的嘶吼響徹四野,聲音中滿是暴怒的不甘。斷尾隻恨豈能平白了斷。說時遲,那是快,隻見怒吼中的白蛇突然用力騰空而起,拖著半截的身軀化作一道白練,如同一道流星射向孤淩天。這一射速度奇快,白色的虛影如同空間跳躍,直奔中年劍客。
“不知好歹,哼”孤淩天冷哼一聲左手再次捏訣,麵前懸空的古劍陡然化作一根細長的銀針,如同一道極光迎上白練。“轟”一聲巨響,精光四射。如同兩股能量交錯對撞,昏暗的空間似乎塌陷一般。僧人大驚失色,被這撞擊的能量撞飛倒地。
巨響過後,銀針飛出,而雪白的白練瞬間絞碎,泯滅成了飄揚的粉芥,洋洋灑灑。粉芥四散開去,模糊中一道白影應聲落到了孤淩天的麵前。
淒冷的月色下,倒地匍匐的白影艱難的在地上顫抖扭動,幻化的身軀也淡薄了許多。然而冥靈女子那空洞的雙瞳中卻始終不願離開那牆角顫抖的人兒。
“給你時間見了,應該死心了,何必再做糾纏。”孤淩天轉身也將目光投向青年“難道,讓他變成這樣就是你想要的嗎?”
孤淩天的話像一道霹靂炸開,女子嬌軀一震。或許是智空的錯覺,不知何時女子的雙眼中泛出一絲晶瑩,隻是冥靈何時有過眼淚!
她獨自一人的在陰冷的天地中苦苦的守護,偏執的不願轉世輪回,隻因為害怕那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中多了一株她的回憶,她不想也不願忘記。
……
我生君未生1
那年他15歲,而她卻已經35歲。
韶華已逝的她,卻偏偏愛上了他……
早年喪夫的她淒苦的一個人生活著,寡婦門前是非多,那些人不敢和她多說一句話,甚至連女子的身邊都不敢靠近。因為她害怕一個人不說話,終究會失語。所以人們時常看到冰冷空蕩的古宅裏她一個人獨自囈語。人們都以為這個女人瘋了!
然而有一天一個男孩闖進了她的世界,那麼清秀明亮的男孩,有著一雙黝黑的大眼睛,那雙眼睛閃亮的如同黑夜裏的啟明星。男孩醉人的笑容似乎融化了她沉寂已久的心。
“蘭姨,你這麼漂亮,為什麼不去買點漂亮的衣服?……”“蘭姨,你做的飯好好吃哦!”……“蘭姨,娘親老說我念不好書,你教我嘛!”“……蘭姨,我好喜歡和你在一起”…………
或許是寂寞了太久,那顆早已黴變的心開始悄悄的蘇醒。於是男孩每次要來,她總會換上最美的衣服,在銅鏡麵前認真的裝扮,猶如一個初會情郎的姑娘。她開始做各種男孩喜歡的菜和甜點。看著男孩那雙會笑眼睛中的讚許和誇獎,她雖隻會默默的微笑,心裏卻甜的像蜜一般。
隻是有時候夢醒的太快,太殘忍……
四周的流言開始泛濫,說是她不守婦道,勾引男孩。她想申辯卻無從開口,人們都以為她是瘋子。
終於有一天男孩再也沒出現。那些冷掉的菜已經發黴,銅鏡前的容顏也變的蒼老憔悴。她變的不再說話,不再微笑,冰冷的眸子中是恍惚和茫然,甚至還有讓人捉摸不透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