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剛才呂副官來說,少帥晚上不回來了,說是還要和幾位大人們開會。”趙媽也知道自己的這位少奶奶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其實最近這府裏的哪個人不是小心翼翼地呢?聽承啟處的那些副官們講,最近這一仗是老帥第一次直奉大戰以來最大的一次敗仗了,而且以前打敗仗都是在關內,這次可就是在咱們東三省自己的地方上。
看著少奶奶滿臉的不悅,趙媽就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小姐,剛才我聽小廚房的采買說,外麵都在傳說,咱們的隊伍又打了勝仗了。”“真的?”畢竟這是一個多月以來不多的好消息,且不管它是真是假,權且聽聽再說,給自己寬寬心也好,畢竟東北的事,就是自己家的事,就是自己丈夫的事,很大程度上也就是自己的事。
“外麵滿街筒子的人都在嚷嚷,是從東洋國站傳出來的消息,說咱們的隊伍本來是打敗了,可是咱們少帥硬是運籌帷幄,反敗為勝,把那些被大鼻子抓去的弟兄們都救了回來,而且讓大鼻子吃了大虧,死了上萬人呢!現在大鼻子沿著鐵路向後退了一二百裏了,茶館裏、大街上都在議論這個事呢。”“趙媽,這你是聽哪個講的?”關心則亂,畢竟是關係到丈夫的大事,而且於鳳至也知道,最近東洋國人逼丈夫逼得很凶,很急,逼丈夫執行公公當年簽訂的滿蒙新五路協定,尤其是前方打了敗仗的消息傳來,東洋國人就逼的更緊了,唉,東洋國人為了鐵路,和俄國人打仗也是為了鐵路,公公就是為了不想修那滿蒙五條鐵路,才被東洋國人下了黑手,常蔭槐就是因為想當東北鐵路的總督辦,才讓丈夫起了殺機,唉,鐵路,鐵路,要命的鐵路啊。
如果這個消息,能有三成的可信度,哪怕是俄國人沒有後退,雙方還在對峙。那對丈夫也是個好消息,最起碼,東洋國人不敢那麼逼丈夫了。丈夫也不會每天都要抽大煙了,也怪難為他了,換了別人,估計人早就垮了。
“趙媽,你和小廚房說一聲,今天晚上加兩個中吃的菜,問問他們,有沒有鬆花江裏的白魚嗎?有的話弄一份來。還有熊掌嗎?給五夫人發好一對送過去。”不管是真是假,姑且先給自己寬寬心,讓自己和孩子們可以吃一頓舒心飯。
順著長長的甬道,穿過月亮門,就到了前院,東北邊防司令長官部。此刻,東三省的最高長官,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和自己的幕僚和部屬們探討著目前的戰局和形勢。
“少帥,現在外麵傳說很多,說我們東北軍那六個旅,沒有象俄軍說的那樣被消滅了,而是吃了點虧,但是主力尚在,還在和俄國人作戰,並且給俄軍予重創,令俄軍傷亡萬餘人。”遼寧省主席臧式毅一麵掐著手裏的炮台煙,一麵對著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張學良說著自己聽到的消息。
“不對吧?!我怎麼聽說,咱們那六個旅的弟兄被大鼻子打花答之後,本來人都要被押到了大鼻子那邊的西伯利亞做苦役了,半道上被個綹子把人劫走了。” 憲兵司令齊興亞打斷了臧式毅的話。
“你說的也不對,我聽到的和臧主席差不多,據說那個隊伍使用的都是沈陽兵工廠造的步槍,而且,又有哪個綹子有那麼大的力量,能夠一次幹掉近千號俄國兵?”警務處長高紀毅反駁著齊興亞的話。
眾說紛紜,令張學良也無法作出判斷,的確,外麵確實是各種各樣的消息滿天飛,老百姓可以聽了過癮,說了解氣,畢竟當年大鼻子和小鼻子在東北混戰一場,奸淫擄掠燒殺,讓老百姓吃足了苦頭,現在有人說大鼻子打了敗仗,敗得那麼慘,而且是被自家的隊伍打敗的,能不讓大家高興嗎?!可是老百姓怎麼高興都行,自己作為東三省的當家人,就不能聽風就是雨,跟著亂高興了,必須在一堆消息、情報中作出正確的判斷,才能使東北這條擁有三千萬百姓,百萬裏山河,數十萬軍隊的大船越過一個個急流險灘,趨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