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古浪又想到了六哥說過的存貨的問題。
“反正我還有積蓄,為了六哥,無所謂了。”
辦貨是在十幾裏外的一個小村子裏,古浪隻是聽六哥說過這個大概的位置,可是問了村裏很多的人,那些人都說不知道有個養鴿子的地方。
風不止,樹不靜,一個看似中年的哥們拉過古浪,問道:“你來買乳鴿?”古浪點頭答應。
那人把臉一沉道:“老六怎麼不親自來?”
古浪心裏犯起了嘀咕,但他扯謊還是有一手:“哦,六哥前幾天摔了個跟鬥,大腿落了點毛病,所以讓我來了。”
卻見那中年男子一伸手道:“拿來。”
古浪一怔,心裏邊馬上明白了過來。急忙從隨身攜帶的皮包裏掏出錢,遞了過去,問道:“夠不夠?”
沒想到那人也是一怔,緊接著轉身就走,罵罵咧咧的道:“想唬老子,你他媽真是活膩歪了。”
古浪一看此人的態度,想必他和六哥有什麼特別的交易手段,卻沒想到那人拽出了一把鐵鍬,忽忽悠悠的就拍了下來。古浪一側身,避了開去,轉身就跑。
回到店裏,六哥問他去哪了,他隻說去朋友那呆了一天,自此無話。
晚上,古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尋思了半晌,決定還是去問問六哥,白天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便走到了六哥的門前,剛要伸手敲門,忽然聽到六哥似乎在和什麼人說著話。
“我哪裏知道啊?不是我叫他去的……”
“我隻是告訴過他大概的位置,誰知道他真找去了啊……”
“沒發現是吧?那就沒事。”
“放心吧,大哥,我騙那小子說你早死了,即便有問題他也不可能想到咱倆是這關係。”
“啊,啊,知道了啊,我哪次去不帶上一撮貓毛,你還懷疑我是假的不成?”
“大哥啊,你怎麼這樣呢?連自己親弟弟都信不過?是,我是不對,我知道你冤枉,十年前那盤死貓肉,讓你替我做了牢,可你看看,你現在做的這事,不也挺缺德麼?何況你少拿過一分錢麼?”
“你問貓毛哪來的?我告訴過你了,是我買的啊。我操,我跟你說,那貓是真能吃啊,剛買到手的時候,那東西時間長了一發臭,它不吃,我就撬開它的嘴喂它。那貓叫的,像死孩子哭一樣,但時間長了,它自己沒事還總去偷上兩隻。放心吧,別人看不到那臭東西的。”
“生意?好著呢,前一段時間被搶過去的又被我搶回來了……”
“法子?嘿嘿,老法子,死貓……”
“好,好,一黑,一白,知道了。如果沒拿,那就說明假聖旨到了,好吧?”
古浪聽得暗暗心驚,原來六哥的大哥不但沒死,還是替六哥做的牢,而且似乎是因為給人家吃了死貓肉。他想到這裏不寒而栗。
那一黑、一白,一定是黑白花身上的毛,那應該就是他們哥倆的“暗號”,用此種方式交易貨物。
古浪忽然想到了歪嘴在去自首時的表情,心裏咯噔的一下:“難道那死貓的法子,是六哥的主意?那乳鴿呢?難道也是死貓?”
古浪越想越恨,越想越惡心,想起自己曾經吃的乳鴿,險些吐在了六哥的門外。但他還算是清醒,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倉房裏。
古浪越想越不對,越想越難過,他心目中的六哥高高在上,那幾乎就成了聖人一般的存在,為什麼他要這麼對他。可再一想,死貓要怎樣才能做成乳鴿,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何況那東西臭了之後,居然還要去喂一隻貓,同類吃同類,簡直令人毛骨悚然。突然,窗外一聲“哭嚎”——喵……嗷嗷……哎……呦。
“貓,又是這隻讓他整晚睡不著覺的貓,又是可惡的貓。”古浪心想:“起初我賺錢是因為貓,我認識六哥是因為這隻跛貓,做買賣是因為六哥不讓我再偷貓,店子黃鋪也是因為死貓,貓啊貓,你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於世上。”
突然他頭腦中閃現出了一個念頭——殺貓。
他拿起一把水果刀,輕聲起榻,輕聲開門,就像一隻夜遊的貓一樣,他在尋找著另一隻貓,一隻會哭的貓。
哭嚎聲很近,古浪四下尋找,見冷庫的門開了一條縫,正是一隻貓進出的大小。
古浪拉開冷庫的門,一陣寒意襲向軀體,四下裏並沒有貓的影子。
“他的媽的,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看你們如何再用黑白花交易。”他的這一想法明顯很偏激,可他顧不了那麼多了。
深處,冷庫的深處又是一聲哭嚎,古浪遁聲尋去。
冷庫最裏麵的角落,一個黑色的軀體正在黑暗中扯咬著獵物,盡管那是偷來的,但對於它來講,這毫無疑問也是屬於自己的戰果。
古浪看到了它,它卻不回頭,仍然不停的在扯咬著,嘴中不停的叫,不停的“哎……呦”。古浪看得準確,拚命的撲了過去。那貓聽見風聲,急忙閃了開去,躍到了冷庫中的一處高台上。高台不是古浪所能觸及到的高度,卻正對著門口,門外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射進來,對於古浪來說,那已經足夠了,可是古浪卻早已經忘記了如何去殺貓,如何去要它的命。
因為古浪看見了,那貓的嘴中是還未徹底開化的凍物,古浪看得心驚肉跳。他猛地轉過身,不敢再去看那隻貓和那隻“乳鴿”。
而後他忽然蹲在地上,拚命的吐了起來。
那“乳鴿”四平八穩的躺在黑白花的嘴中,隻不過認識到了它的本來麵目後,無論誰都不會稱它為“乳鴿”了,大家都會厭惡的叫它——“老鼠”。
“鼠災”、“貓”、“乳鴿”、“臭東西”、“缺貨”、“交易”、“村莊”。
原來“六神”之說不是因為“六哥”而得來,古浪如今以為,那不過是想讓人處處“留神”罷了。
古浪瘋了似的跑出了冷庫,可那黑白花依然叼著心愛的“乳鴿”站在高台上,掃視著眼前的黑暗中,那些暫時屬於它的獵物。
它放下嘴中的獵物,慢慢的,張開嘴。
“喵……嗷嗷……哎……呦……”
古浪聽到了,可他怎麼會理解,那隻貓嘴中的“哭嚎”並不是因為它的悲傷或是憤怒,而是它發自內心,真真切切,無可替代的,興奮的呐喊……
落差------張路上班的第三天,就被別人在脖子上麵掛了一卷衛生紙,掛的人是公司的總經理劉童,當時他的態度和藹可親,像是頒獎一樣鄭重其事的在那卷衛生紙中拿出很長的一條,向張路掛去。張路沒躲開,他也不敢躲,那可是總經理啊,掌管著幾千人的嘴,其中也包括他。此時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張大嘴巴,把羞辱一口吞進去,再將笑容保持到底,且把那“長條條”當成是雪一樣的圍脖就是了。
胡新聽到這事,一蹦三丈高,但也沒敢向張路那個蔫茄子發火。作為一個部門的老大,他感覺這是總經理明目張膽的欺壓,說白了,拿新人不當人啊。這張路是個“ISO”專業畢業的,品學兼優的大學生,胡新特意找這麼一個人來做部門ISO的工作,順便負責部門內部公司文化的推進。沒辦法,誰叫企業尤其重視這一方麵呢。“5R”是現代多數企業的一項文化,目的是為了節約。“5R”指節約改進的五個方麵,用中文來翻譯的話就是:“再生”、“再用”、“節約”、“重組”、“改進”。
張路對這方麵的內容之前並不太了解,這屬於自己專業範疇之外的,何況每個企業都有自己不同的文化,相同的文化到了不同的企業裏也可能會有不同的效果,因人而異。胡新發彪,張路看在了眼裏,心道遇見了好領導,想必今後做事也會順風順水吧。
胡新的牢騷傳到了劉童的耳朵裏,劉童沒找胡新,而是找到了張路。張路一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有些拘謹,見劉童頭也不抬的看著報紙,那背麵的內容被張路看在了眼裏——《某明星女郎被某大腕包養史》雲雲。張路半天沒說話,但劉童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張路的到來,張路見狀,小聲的問道:“劉總,您找我?”
劉童這時候才抬起頭,掛在鼻梁上的眼鏡有些偏下,使得他不得不仰起頭來,透過鏡片看眼前的張路。
“哦,小張啊,你來了,快請坐。”
張路心裏有些打鼓,新婚小媳婦似的扭捏著,見劉童的對麵有張高檔的靠背椅,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坐下。
劉童也沒再怎麼客氣,繼續看他的報紙,可嘴裏卻在不停的道歉:“小張啊,很對不住啊,聽說來我們企業還不到一個星期?你看看,你看看,就送給你那麼一份‘鼓勵獎’,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不怪胡經理發牢騷,是我不對,不對。”
張路聽後呆了幾秒鍾,馬上接話道:“劉總哪裏話,為公司做事,應該的,應該的。”聲音越來越小。
劉童依舊沒抬頭:“哦,應該的,那就好啊。”然後便沒了下文。
張路手腳像是被捆住了一樣,也不知道是去是留,就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劉童。
大概過了幾分鍾,劉童喝了口擺在桌子上的“鐵觀音”,猛一抬頭,仿佛很吃驚似的說道:“小張,還有事麼?”
張路忙搖頭:“沒事了,沒事了。”
劉童笑著道:“沒事就回去吧,工作要緊,是吧?”
張路如遇大赦,道了聲“劉總再見”,一溜煙似的回到了辦公室。
胡新皮笑肉不笑的來到張路的身邊,突然在背後拍了張路一巴掌,張路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胡新一怔:“這是怎麼了?夢到啥了?”
張路回頭,見是胡新,馬上恭敬著道:“經理,沒事,剛想事想出神了。”
胡新點頭,表示理解,但馬上就又恢複了那張老成的嘴臉:“小張啊,這隻是個磨練,我也隻能替你頂一時,畢竟你剛來。以後還得看你自己啊。”
張路感激,但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隻能暗下決心,以後要做好本職工作,讓經理放心。
“道歉事件”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張路一門心思都撲在了這個“公司文化”上。上一次脖子上掛衛生紙是因為部門在上個月沒拿出“節約方案”,劉童才頒發了這麼個“獎項”以資鼓勵。碰巧被剛來的張路趕上了,張路能怎麼說,隻能怪自己倒黴唄。可回頭一想,人家總經理,那麼個大人物都給自己道歉了,還有啥放不開的。
隻是這“ISO”的工作,張路始終沒怎麼開展。聽胡新講,公司以前對“ISO”還是很重視的,尤其是總經理劉童,他吃過“外審”的虧,據說當時很多部件都停止生產了。所以他在這項工作上加大力度,並且要求每個部門都要有擔當來負責部門內部的“ISO”工作。可最近劉童對這項工作撒手了,也不知道具體的原因。這就導致了部門內部“ISO”擔當工作上的清閑。
但張路沒覺得清閑,算上他,這個報關部才八個人,按胡新的話來說,和其他企業比起來,部門的人數已經“超標”了。即使這樣,胡新還是覺得部門的人手太過短缺,原因就在於那個“6S”上。
“6S”——是一項企業環保文化,名頭的來源和“5R”差不多,都是外文翻譯而來。公司是要求每個星期,由各個部門的“委員”組成一個團隊,去公司裏的車間及辦公室檢查衛生方麵的問題,美其名曰“6S督導”。
張路自然就成了代表報關部的“6S委員”,每個星期與其他部門的委員們接頭碰麵,然後十幾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在車間裏,一走就是一天。其間有不少人獻媚似的“服侍”著,跟著隊伍一路的陪著笑臉,生怕被查出了問題,拍成照片,然後接到一紙罰單。總之大到經理、主任,小到啤機普工,全都當這群戴著“6S”袖標的人是上帝,那滋味讓張路的確虛榮了很長時間。
但每個部門都有項任務,就是要對“6S”環保做宣傳。據說劉童總喜歡去日本,回來就要在會議上不停的講述日本的環境如何如何的好,他在這一點上,智商算是高的,對環保的了解很“深刻”。於是他命令似的叫各個部門每兩個月做一份板報,板報要新穎、獨特,畫麵要美,文字要深刻,如果發現哪個部門敷衍了事,結果不會好看。
盡管張路不知道那個“結果”是什麼,但他知道不會比往脖子上麵掛衛生紙好到哪裏去。為了挽回麵子,張路決定,這一次的板報,一定要在全公司裏一鳴驚人。
胡新知道張路的心思,於是承諾張路,甭管什麼條件,能幫就幫。
張路看了下前幾個月各個部門的“6S”宣傳板報,每一份都用很大的紙張貼在公司有些誇張的大宣傳欄裏。的確是不同凡響,想必人的潛力要在壓力下才能被激發出來。
“簡直就是藝術品。”張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要怎麼樣才能別出心裁,讓總經理刮目相看呢?
回到辦公室,胡新問張路:“怎麼樣?有思路了沒?”
張路搖了搖頭。胡新接著道:“如果有花費的話,部門還有些活動的費用,實在不行,我掏腰包幫你。”說完還晃了晃手裏的錢包。
那錢包是很漂亮的“十字繡”,錢包的正中央還有個“騰飛”的“騰”字。
張路突然一拍大腿道:“對,我們繡,繡一幅板報出來。”
胡新“啊”的一聲:“不錯的主意,但有些過了。”
張路急道:“經理,絕對能行,我繪畫技術還可以,隻要按照我畫在和寫在布麵上的圖案,一針一針的繡上,一定能讓總經理滿意。”
胡新一皺眉,斜著眼睛看了眼張路,右手不停的在鼻子下蹭來蹭去。
“行,就這麼辦吧,你想一鳴驚人,我成全你。”
“謝謝經理。”張路激動著道。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張路的“板報”大張旗鼓的掛在了大宣傳欄裏,鶴立雞群一樣的特別。無論在內容上,還是繡出的畫麵上,都可以說是耗費了張路最大的精力,優秀是必然的。張路感覺這份板報珍貴無比,畢竟除了他自己的一腔熱血撲在了上麵之外,這裏麵還有胡新與部門其他人員幫忙“繡板報”的心血啊。
“能成,這次應該是真正的獎勵了。”張路信心滿滿。
果然,“6S”總結會議上,劉童將張路的成果作為公司“6S”的標誌性的楷模,並宣布,公司的大宣傳欄裏將永久性的保留那幅繡出的板報。
張路心裏的石頭落了地,終於一雪前恥了。直到現在,張路才覺得自己將那條“白花花”的圍脖徹底摘去了。
張路一路哼著小曲回到了辦公室,卻見部門裏其他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很奇怪的那種,張路把它理解為“嫉妒”。
胡新的桌子上擺著個大紙箱子,胡新在一旁忙碌著,張路由於心情的原因湊過去,主動問胡新道:“經理,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胡新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卷衛生紙,放在了紙箱裏,張路一驚:“經理,你要走?”
胡新沒有回答張路,卻有些不忿的反問道:“你說一個公司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啊?是什麼?一個豬頭坐在那麼個位置上,主次都不分,到底是在幹什麼,幹什麼啊?”
張路有些雲裏霧裏的,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句:“經理,你真要走?”
胡新看了眼張路,但眼皮抬到一半就耷拉了下來,沒敢與張路對視,語氣卻顯得很溫和:“沒事,地圖上找不到的地方,走了也沒啥可惜的。”
張路有些著急:“怎麼回事啊?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恰巧胡新收拾完了東西,雙手一拍,仿佛變得坦然了許多,但還是沒有正視張路,他說道:“從自己混膩了的地方換到別人混膩了的地方,在哪不都一樣麼?”
張路執意要送送胡新,胡新也沒好拒絕。出得公司門口,迎麵走來了一群人,臉上全都紅的像豬血,看樣子喝了很多的酒,劉童就在其中。
劉童老遠就見胡新走了過來,突然放聲大哭,聲嘶力竭似的哭。旁邊的那些人問怎麼回事?劉童說:“今天,我們公司走了一位我的得力助手,讓我心痛啊。”許是借著酒力,捶胸頓足了起來,眼睛卻始終在向著胡新的身前瞄。
胡新和張路從他身邊走過,隻說了句:“劉總,我走了。”
劉童似乎很可憐,眼巴巴的看著胡新,嘴裏也沒答應。
張路一下就想起了劉童曾經和他道歉的時候,態度上似乎有很大的差別,卻又像是沒多大差別。
走出了去了很遠,胡新向張路說道:“與劉童在一起的那幾個人,就是去年來外審的人。看樣子,你以後的工作徹底的隨意了。”
張路有些發蒙,卻還是點了點頭。
胡新的走對張路來說,有些莫名其妙。但後來部門裏的人對他講,是因為張路的板報,劉童才炒了胡新的魷魚。板報雖然漂亮,但過於浪費,不僅浪費物力,還浪費員工的工作時間,這樣便違反了“5R”節約的原則。
“原來還是我的工作沒做好啊。”張路有些懊惱,他不明白:“為啥自己當初那麼優秀的一名學生,到了工作的時候,怎麼好像找不到北呢?”
同事們說他“年輕”,胡新的事也是他無心之失,以後注意就好了。
可怎麼注意呢?張路有些迷茫了,“好”與“壞”、“對”與“錯”,似乎在他的心裏麵有些模糊了,至少那層界限不如以前那麼堅固了。
“想歸想,做歸做,下個月,方案要有,板報要做。至於結果,做了再說吧。”張路心想。
夢紅樓(社長推薦)------旱冰場事件
你見過林黛玉脫了鞋子與他人打架麼?
還是一雙旱冰鞋。
四個軲轆的旱冰鞋,每隻鞋的重量也就在兩公斤左右。
嚇唬人也就罷了,想必林黛玉嚇唬人也會惹人憐愛的。
可出彩兒了,那哥們額頭上的血“嘩嘩”的,據說是被“林黛玉”眷顧了幾下。
幾下啊!居然是幾下!
“王熙鳳”還告訴我說:“其實一下就出血了,但姐妹們沒盡興,便多砸了幾下。”
盡興?遍體生寒……
“後來雲姐覺得不解氣,又回頭在那小子身上補了兩腳。”
好麼,還有回馬槍。
沒錯,我也沒能看見那扭曲了時空的場麵。其實是我刻意不讓自己去想它,原因是我擔心我會把林黛玉和黑旋風混淆。若將來有一天,某人問起我李逵的武器是何物,我怕我會幹脆的回答為“鞋”。
“後來呢?”我問身邊的“王熙鳳”。
“後來我們就回來了。”
“之間沒別的事?”
“沒啊。”
如臨大赦,如果說起初我像是條鍋裏的魚,被反複的煎來煎去。而此刻,我終於可以安穩了,因為我熟了,擺盤上桌,靚麗可人的能為人下酒了。
“那還找我幹嗎啊?”
“慶祝啊,多麼喜慶的事啊?”
慶祝?喜慶?
天真無邪,我發現“王熙鳳”天真無邪。
“其實就是吃頓飯,老師你連這個麵子都不給啊?好歹是你讓我們十二金釵在校園內火得像索馬裏海盜似的,權當謝您照顧了。”
這什麼比喻啊,好像我成了海盜頭似的。
我本想拒絕,卻被電話鈴聲打斷了:“喂?”
“老師,快來救救我們……”聲音很小,還帶著哭腔。
“你們在哪?”我聽出那是嘈雜環境裏“惜春”的聲音,其中喝罵聲不斷,想必是遇到了危險。
“小路會帶你來的……”
我側過臉看向“王熙鳳”,見她一臉的慌張,顯是被嚇到了。
“小路,你先去報警,我估計是你們打的那人回來尋仇了,我先過去,你隨後跟警察一塊過去。”
王熙鳳,也就是小路向我點了點頭,告訴了我那幾個“金釵”所在的位置。原來是離學校不遠的一家“小飯莊”,我撒開兩腿,飛似的奔了過去。
我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心中猜測著即將遇到的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但願女孩子們沒有受到傷害。
屋內依然嘈雜,卻是笑聲,喊聲和滿嘴的大話聲,我忐忑的拉開了小路告訴我的那間包房的門,迎麵的,是滿目的烏煙瘴氣,讓我分不清哪個是探春,哪個是秦可卿。
隨後小路帶著一小隊警察闖了進來,卻聽見迷霧中“林黛玉”打了聲口哨後叫道:“嘿,小路回來了,老師也來了……”
“還有警察……”一個黑紫臉的年輕警察站在門口大吼了一嗓子。
鴉雀無聲,因為鴉和雀全傻了……
世界畢竟是和平的,可和平的代價也是不匪的——往往需要做出犧牲的,就是我們可敬的警察大哥們。
“這幫小兔崽子拿咱哥們耍大刀呢……”
警察走了後,“秦可卿”壞笑著看著我,說了句最不讓我長臉的話:“老師,他們把你也罵進來了。”
這都什麼事啊?
事情沒完,姐們哥們還得盡興,繼續禍害他們的青春。我看到有個男孩子的腦袋上纏著布條,猜想那便是被眾“金釵”們淩辱了的那位。可誰曾想到,剛還苦大仇深,冤家一樣的兩夥人,片刻間就能擠在一張桌子上胡吃海喝的,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群體啊,我不太理解。
“惜春”那天跑的快,而後一個電話又被叫了回來。我隻囑咐了兩句便退出了房間,回我自己的小窩裏欣賞古典名著。後來也是聽“惜春”和我說,在“旱冰場”裏被打的那小子叫劉寶,也是我們電影學院的。那天劉寶在挨打後,電話裏找來人跟上了她們,於是就在“小飯莊”裏把她們給堵住了,那小飯莊的老板也是個蔫漢子,知道學校裏的“小黑”們惹不起,指不定誰家的頭頂上就站著個托塔天王。劉寶本來是要收拾“林黛玉”的,可旱冰場裏黑,看得不真切,在小飯莊裏認了半天的人,這才看出,眼前這美女是在學院舞台上演林黛玉的何雲。這一下就炸了鍋,像梁山好漢聚義似的當場端碗就要結拜為兄妹。何雲說她比劉寶大,於是就成了姐弟。待我感覺事態嚴重,風風火火趕到現場的時候,人家早就握手言和,親如一家,林姐姐、寶弟弟的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