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3 / 3)

愛情本就是一個傳說,牽著兩個有故事的人,主角的結局看的是你是否用了真心。我始終覺得造化不會嬉皮笑臉的來捉弄誰,但問題是,你會不會去在意它。的確,小林說他不是一個完人,他肉中的脂肪已經說明了一切,但他可以在四處無人的情況下,把鏡子對準自己的胡子,拔下一根,再拔下一根,而後細細的去觀察那毛孔的顏色。此時他是完美的,因為他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之前你也這樣認為,但自從你的愛情來了以後,你越發的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陪襯的角色,這樣會突顯出她的完美,而後她覺得你並不完美,於是你們不完美的愛情不完美的結束了。你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完美的空間,回到了自我對自我完美的完善,她又回來了,因為你的完美,或者說是看似的完美,而你,如徐誌摩般的揮手,卻沒有什麼留戀與眷念。

這也是痛,但你說痛不在這裏,離開才是最痛的。

我明白,因為我看到誌安回來了,帶著愛人,帶著孩子,帶著滿臉的疲憊與一身的榮耀。他承諾要一起過生日,如今真的回來了。那一天,中秋的月並不圓,更確切的來說,那是被看不見的雲遮了大半個軀殼,像疲憊的人一樣。他的愛人漂亮、大方、得體,誌安的感覺應該是開心的吧。但他的愛人始終都在勸我們吃飯,隻字不提半個“酒”字,孩子在一旁嚷著喝飲料,嚷著喝汽水,可誌安隻是勸著回家如何如何。意興闌珊,你看了我一眼,又看一眼小林。小林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去了洗手間,然後不知什麼時候埋了單,回頭站在門口,向我們說了句,走吧。

離開了,你說有個人離開了,小林說是必然的,而我卻覺得沒有,我說他還是那個他,那個人,改變的隻是時間罷了。你突然問了我一句,如果你走了,之後會怎麼樣?我說如果你走了,我們就該戒酒了。小林聽了之後就開始笑,笑得特別誇張,邊笑還邊在原地打著圈,無規則的圈,我看到那個圈是沒有圓心的,忽然間覺得我與他有了距離一般,隻屬於我與小林的距離,就像你拿著酒杯轉著圈的看,映在你眼前的那一抹光亮,始終在沿著杯子的外沿向後跑,不管你怎麼轉,它都不會跑到你這一側來。

我開始做夢,夢到日升起的時候,層疊起伏的山巒。

它們就這樣衝進了我的眼底。迷霧浩淼似煙,淡薄如塵,如此便沒有遮蔽到陽光的傾灑。有風,清涼涼,始終在攪拌著霧的彌漫。水麵漾波,一縷一縷的蕩起閑散朦朧的“碎金”。所以山巒在由蒼翠濃鬱著的同時,也在“動”著,似乎一切皆靜,隻有它在動著。

曾幾何時,夜色裏的月亮圓的像一塊銀色的燒餅,不太認真的閃著它的光亮。六月河下的青苔上,“咕呱咕呱”的蹦出聲響,分不清那到底是“青瓜子”還是“癩蛤蟆”。我把聲音揚起,大聲的唱著“妹妹你坐船頭。”你笑得像個潑皮一樣,說我真的耍起了酒瘋,然後和我一起耍,直到耍亮了天邊的一抹白,藤上唱出了幾朵喇叭花……

或許那是真的無心,就如朱自清說過的一樣,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從指尖裏就那麼流走了。那種對現實的無奈與對未來的渴求,都仿佛隻在一瞬間就被時間咬住,咽進了肚子裏,而後消化得無影無蹤。這就是你對自己的迷惘,但是你並沒有服輸,對待所謂的命運就像對待路旁的石頭一樣。你說生活的意義在於“我曾經走過”,你說生命的意義在於“我曾經來過”。可當別人提到有朝一日,你真的承受不了失敗該怎麼辦,你如醉酒時一般,哈哈笑過,大聲暢言怎麼會?那時候的我看到了你的自信,真的有種感動,為那豪爽不羈又灑脫如昔的性格,為那憧憬未來又藐視無聊命運的氣勢,為那來勢洶洶誓要征服明天的自信,更為那始終不曾改變過的兄弟般的情誼。

這才是人生真正的開端啊,我們在那一刻都看到了……

隻是你的離開,有如一隻南飛掉隊的孤雁。小林沒有送你,我如今似乎更加不了解他了。你說沒事,我們始終還是你的朋友,你說你此刻知道小林在做什麼。我搖頭歎息,卻想明年此時的你,是否也會像端不起酒杯的那個男人一樣,咽下的任何東西都比自己的膽汁苦,為的卻不是自我的某個念頭,而是想聆聽別人幸福的吟唱。

我知道你即將離開/我明白那個微笑/我能告訴你哭時的模樣/但你即將說再見/我希望我可以讓你停下/但你早有了自己的意願/朋友啊/但願你別走/可我知道/你已經離去——《Leaving》

正如你離開前所說,小林正戴著耳機,將一個剛剛空了的酒瓶舉到自己的眼前,用他那被一些水質的物體朦朧了的眼神,透過朦朧的瓶身,看向朦朧夜色中,一個朦朧的我……

我隻看了他一眼------我隻看了他一眼

不是影片,卻

定格在了

大腦皮層的

底部

灰跡斑斑的發

落下,卻是

姐姐曾經牽過的銀線

在火與油一樣

煎熬著的生活裏

那記憶像是

他也許不知道的

米開朗基羅的手

雕塑著自己

曾經不朽

如今還在不朽著的

傳奇

我隻看了他一眼

在寬闊的街道上

這裏種植著什麼?

連黑夜與黎明

都要來

交替著滋養它

我聽到有人在呼喊

聲音隻屬於

沒了靈魂的軀體

而那些

出了殼的三魂七魄

在圍繞著他

苦惱著他

因為他認不清他們

像是認不清金與銅一樣

意象中不關深淺,那

是同一種顏色

我隻看了他一眼

背脊上是一座山

若隻是如此,如何

用偉岸來形容

我猜測他是個父親,也許

還是個爹爹

又或許

那隻是溺愛

飄忽於車燈前

不急不徐,還

帶上八隻瞎了眼的

路燈

在空氣中揮舞著黯淡的

布幕

演出與秋的反節奏,而

踩下去

協調便沒了影子

我隻看了他一眼

再沒了感覺上的刺激

他把自己武裝成

流動的空氣

僅供自己呼吸

隻有如此,才能

抗拒啟明星

掉落下來時的恐懼

他並沒有感到

困苦的來臨

那是習慣的味道

有點酸

他還習慣把

動輒倒掉的大廈

看成是來路上的

一道風景,但

無關詩意

我隻看了他一眼

是人,摩托,秋,和

坐在摩托上的人

其實

那是老人

一輛舊摩托與

深秋,還有

坐在摩托後麵的

一個囂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