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她一片癡心,心中苦悶無處述說,隻得借酒消愁。唐羨見她這般豪爽,不由得意氣風發,道:“妹子真是性情中人,來來來,做哥哥的也敬你三碗。”這三碗酒下肚,不覺揚眉吐氣。卻見冷星兩腮暈紅,雙眼迷離,心道不好,這妹子太過耿介,如今病體稍愈,便如此縱酒,隻是有害無益,自己隻顧高興,怎地忘了這茬。忙道:“酒且夠了,妹子還是回房歇息的好。”
冷星隻顧搖頭,道:“大哥這般瞧不起小妹,須知巾幗不讓須眉,今日你我兄妹便是不醉不歸,誰若是先醉了,誰便是烏龜。”
唐羨見她已是醉意連綿,便要過去扶她,冷星手中亂揮,也不言語,顫顫巍巍站將起來,將酒胡亂倒上,自顧自喝將起來。唐羨待欲奪時,冷星隻是不讓,如此又飲得幾碗,便手中一放,碗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人也倒在桌上癱軟如棉。
唐羨歎了口氣,將她扶進房中歇息,自己收拾殘局,這才回屋。
待得第二日醒來,急忙製了些醒酒湯,端至冷星房中,見她還未清醒,便將碗放在一旁,正待退出屋中。隻聽得冷星迷迷糊糊說起胡話來:“你這狗賊,枉我……枉我對你一片情深,你卻……你卻如此……戲弄於我,且吃我一劍——娘親,那賊爹爹……不管你,還有星兒,如今……我已盜得萬魂引,你病情痊愈……隻日可待。”接下來便是聲若細蚊,微不可聽。
唐羨微微搖頭,心道這妹子身世也頗為淒苦,也不知那“狗賊”是誰,她母親也不知患的甚病,待她清醒之後,卻要好生問上一問。如今自己是她大哥,她母親便是自己母親,有甚幫襯之處,當須盡心而為。
過不多時,冷星輕輕**一聲,緩緩醒來。唐羨見她醒轉,忙道:“昨日不聽為兄勸誡,哪裏飲得這許多酒,如今難受,何苦如此?”
冷星搖搖頭,道:“昨日高興,正該如此,現在已無大礙,隻腦中脹痛而已。”
唐羨歎了口氣,道:“我且扶你起來,剛熬了碗醒酒湯,現下冷熱正好。”
冷星道:“卻是無妨,我且自便。”說著便要強行起身,不料微一用勁,隻覺胃中翻騰,五髒六腑便似倒轉一般,忙道:“大哥幫我拿個盆來。”
唐羨知她宿醉欲嘔,急忙拿了個木盆放在床邊,便欲替她捶背,冷星搖頭道:“你且出去,如此甚是不便。”
唐羨堅持再三,冷星隻是不允,無奈隻得退出房中。待她嘔聲已平,又打了碗清水給她漱口清味,卻見那木盆已不見了蹤影,正待發問,冷星道:“那等醃臢之物,如何能教兄長看見,一會兒我自去拾掇。”
唐羨道:“妹子說哪裏話來,做哥哥的服侍於你,乃是天經地義,又有何顧忌?”
冷星隻是搖頭不允,唐羨也不管她,那房中也無甚物,隻一床一桌數椅而起,想也不想,蹲下身將木盆從床下取出,也不顧冷星勸阻,自顧自端起倒在屋外,將著河水衝洗幹淨,又怕她體內尚有殘餘,又將木盆端進房中,放在床邊。
冷星端起清水,漱了漱口,雙眼望著唐羨,忽道:“好哥哥,你我若不是兄妹那該有多好。”
唐羨莫名,也不知她是何意,訕笑道:“妹子說的甚麼胡話,莫不是還未清醒?對了,先前無意聽得你夢中所言,提得有一‘狗賊’,想來也是仇家,等你身子大好,做哥哥的便去與你了結了他如何?又提到你母親,卻不知所患何疾?”
冷星微微一怔,半晌乃道:“大哥當真想聽?”
唐羨道:“那是自然,你我如今乃是兄妹,事事一體,你卻不必見外。”
冷星點了點頭,這才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