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讓她遇到了一個本領高強卻偏偏又很小心眼的男人。
男人小心眼起來,比女人小心眼起來要可怕得多。
第四十二章:兒童不一般
張書秩坐在一家酒店裏,不停地喝著酒,他現在感到很鬱悶。
他的分身去黑暗之心裏守護著那座橋,卻失敗了。
一旦過了那座橋,趙之初要出來這黑暗之心就容易多了。
他覺得趙之初馬上就要出來了。
他已經難過了好幾天。
他覺得,趙之初若出來了的話,肯定會找他算賬。
現在,自己的真身能不能打得過趙之初的話,他的心裏還真沒有底。反正自己的分身跟人家比,差得實在是太遠了,說十萬八千裏也不為過,就跟豆腐渣似的。
沒有酒了,他喊來了夥計。
他讓夥計再來兩罐子酒。
可夥計說,你也是知道我們這家酒店,是這個世界裏唯一有酒的地方,所以吃酒的人很多,所以酒早就賣完了,你要的酒,沒有了。
張書秩笑了起來。
他覺得好笑。
一個夥計都敢跟他呲呲了。
夥計的模樣看起來好神氣,好像一點兒也不害怕失去他這個顧客,並且很想把他給趕走似的。
張書秩問道,你會武功嗎。
夥計眼皮子一耷拉,不耐煩地道,問這個幹什麼,不在我的業務範圍之內,我有權不回答。
張書秩又笑了起來,笑得咯咯直響,像一個老母雞在叫喚似的。
他說,去把你老板叫來吧,我不欺負弱者。
夥計去叫了。
過了一會兒,酒店老板來了。
正是神界屠夫單君皇。
張書秩哂然笑道,原來是你在賣酒,我說呢,誰敢在項霸楚的世界裏賣酒,那不是在找死麼。原來是你,你在這裏賣酒的話,倒是挺合適的,料想這項霸楚也不敢隨便過來找你的麻煩。
單君皇說,你一點兒也不厲害,以前有些高估你了。
張書秩愣住了,他不知道單君皇為什麼會忽然說這個。
但他心裏釋然了,因為在單君皇麵前,連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厲害。
如果說單君皇是高等角色,那自己充其量就是個中等角色。
張書秩一點兒也沒有謙虛,他真的覺得是這樣的。
做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比較好。
張書秩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裏生存下去這麼長時間,其實一點兒也不容易。
好多人都在這個世界裏死去了,該死的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還活著,有點兒苟生的意思。
他笑了起來,笑容裏充滿了譏誚。
他說,我從來沒有覺得過自己厲害過,真的。
單君皇說,項霸楚已經進了你的黑暗之心,你知道嗎。
什麼?!
腦海中猶如打了一個晴天雷劈,張書秩深深地驚呆住了。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神界屠夫單君皇已經不見了。
他看到了項霸楚。
項霸楚就在他的對麵坐著,正在吃菜。
張書秩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項霸楚悠悠地問道,張書秩,你到底在給誰賣命。
張書秩老實地回答道,我在給皇甫霄漢賣命。
項霸楚說,你好像以前給我賣過命呢。
張書秩一點兒也不敢隱瞞,他知道自己隱瞞不住,在項霸楚這種人麵前,他若不發問還好,他要發問的話,還是盡量不要耍花樣的好。
他從來沒有跟項霸楚正麵接觸過,這是第一次。
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他的心裏一點兒也沒底。
他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有些尷尬地苦笑著說,回少主,我從來沒有給你真正賣過命,表麵上是給你賣命的時候,其實是潛伏了,當了臥底。
項霸楚夾了一顆花生扔進了嘴裏,慢慢地嚼著,他說,是誰把你招進我的府裏的。
張書秩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諂笑著說,是蘭曉明。
項霸楚又問,蘭曉明去了哪裏。
張書秩說,他啊,他好像死了。
項霸楚扔下了筷子,站了起來,然後走了。
看來,張書秩並沒有惹惱他。
張書秩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這項霸楚還是比較吃軟的這一套,在他麵前還是愈謙恭愈好。
項霸楚的聲音突然傳過來了,說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誠實的人,我問你話的時候,你很誠實,這才是我不殺你的原因。
張書秩給嚇得噗通一聲栽倒了在地上。
他辨別不出項霸楚的聲音是從哪裏傳達過來的。
他覺得好像是從四麵八方傳遞過來的,又好像是從天上地下傳過來的。
他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他等了很長時間。
項霸楚的聲音一直沒有再出現。
敲門聲響起了。
張書秩趕緊站起來,坐得端端正正的,喊了一聲進來。
進來的是神界屠夫單君皇。
張書秩不禁埋怨道,你剛才去哪裏了,項霸楚來了,你就藏了,你很怕他麼。
單君皇說,說真的,我還真不敢和項霸楚正麵接觸,我現在並沒有把握對付他。
張書秩覺得單君皇這句話倒是實話,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不禁感歎道,恐怕隻有皇甫霄漢才能對付得了項霸楚了。
單君皇走到窗前,望向窗外,神情間有些迷惘,他說,可能還有兩個人能對付得了項霸楚。
張書秩忙跟上去,問道,你說的是誰呢。
單君皇說,一個是地府的統治者,另一個則是神秘的陌生人,我也不知道那個陌生人叫什麼,我隻曾經在九重天之外見過他一麵。
張書秩再次感歎道,真是藏龍臥虎啊。
單君皇說,以後我不能再賣酒了。
張書秩訝然了。
單君皇說,項霸楚已經警告我了。
張書秩忍不住問道,他是怎麼警告你的。
單君皇說,你覺得我們現在在哪裏。
張書秩奇道,我們不是正在酒店裏麼。
單君皇望著窗外,不再說話了。
張書秩也朝窗外望去。
他看到了五根大柱子。
他越看越覺得這五根大柱子不尋常。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柱子,跟人的皮膚之色一樣,上麵還有紋路,竟然跟人的掌紋差不多。
他說,好生怪異的柱子,窗外什麼時候多出這五根柱子了。
單君皇笑道,你好像第一次來我這家分店,你怎麼知道原先窗外沒有這五根大柱子呢。
張書秩語氣十分肯定地說道,我剛一來的時候,這五根柱子肯定沒在這,我在等酒菜的時候,感到無聊,打開了這扇窗,望窗外風景做消遣了,這麼大的五根柱子,如果我剛一開始就看到的話,我一定有印象的。
單君皇嗬嗬地笑了起來,說那你現在明白了嗎。
張書秩錯愕道,明白什麼。
單君皇說,我們現在正在人家的手掌中,窗外的五根大柱子就是人家的手指。
張書秩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覺得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搖墜欲倒。
單君皇伸手扶了他一下,讓他打起精神坐正了,別丟人。
張書秩用手捂住鼻口,忍不住哭了起來。
他哭,並不是為了什麼,隻是單純地害怕。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
突然,房屋顛倒過來了,人和桌椅一齊往下掉落。
單君皇消失不見了。
張書秩反應稍慢一些,摔了一下子,也隨即消失不見了。
轟然一聲。
房屋從高空中砸下來,一下子砸死了很多人,因為房屋正好掉落到了一個熱鬧的集市之中。
人們驚呆住了,誰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從天空中下了一座屋子來!
房屋支離破碎了,成了亂七八糟的一堆,跟著一起倒黴的還有被它砸中的其它屋子。
過了很長時間,圍觀的人們都散去了。
已深至半夜了。
從殘垣斷壁下麵鑽出來了一個兒童。
他沒有穿衣服,渾身泥汙不堪。
他齜牙咧嘴地罵了一番後,便站在大街中心發起呆來。
明亮月光的照耀下,一切東西都看得非常清晰。
隻見這個兒童長得長得麵貌十分端正,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口如彎月,不笑時臉上也好像掛著三分笑意。
他雖然長得十分陽光,但眉宇間緊皺著,倒是一副深沉憂鬱,心事重重的樣子。
站了好長時間後,可能是覺得站得無聊了,也可能是有點兒累了,他在路旁邊找了一個台階坐了上去,依靠住了一扇門。
他這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門子開了,兒童站起來,轉過身看著開門的人。
開門的人是個男人。
這個男人看起來並不好惹,長著一臉絡腮大胡子,一大清早的就赤膀露肩的,一看就是那種脾氣火爆,喜歡沒事兒找事的人。
這男人衝那兒童喊道,誰家的野毛孩子,幹嘛坐在我家門前。
兒童也不甘示弱,吼叱道,咋啦,在你家門前坐一下子也不行啊。
男人便俯衝下身子,一拳打了過去。
兒童沒有躲,任他這一拳打了下來。
拳頭砸在了兒童細小玲瓏的鼻梁上。
男人的拳頭碎裂了。
兒童的鼻子一點兒事兒也沒有。
男人像看見了鬼一樣大叫了起來。
引來了很多街坊鄰居。
在這街坊鄰居中,有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心地善良,把兒童領回了家。
到了家之後,老太太將門拴住,點起蠟燭,讓兒童躺在床上,開叉開腿,自己則舉燈端詳起了人家的小雞雞。
越端詳,老太太就越驚歎。
她說,是屬於大號的,旋螺狀的啊,可惜就是年齡太小了,可以放家裏囤養著,養大了再用,豈不妙哉。
打定主意後,老太太就給兒童做了一頓飯。
雖然隻是擀麵條,放了一些蔥花而已,但兒童吃得很香,吃得很多。
大半鍋麵條讓他給吃完了,他還沒吃飽,還要吃。
老太太的臉耷拉下來了,她說,吃得實在是太多了,我怎麼養得起啊。
兒童端著空碗說,你到底能不能養得起,不能養得起的話,俺就走了。
老太太猶豫了一番,最終一拍大腿,決定養了,並說道,隻有吃得多才能長大個嘛,個子大了,器物自然也就大了,為了器物,老身拚了。
她又下廚房,給兒童坐了一鍋麵條。
真的是做了滿滿一鍋。
她不打算頻繁給兒童做飯,一次性做一大鍋,吃不完就剩下,再吃的時候,把剩下的熱熱就行了,這樣很省事省心的。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真的把老太太給嚇到了。
她決定放棄這個兒童。
因為短短的一盞茶功夫不到,兒童把滿滿的一鍋麵條給吃完了,而且,他好像一點兒也不怕燙的慌。
老太太說,你走吧,我一個孤老婆子養不起你。
兒童卻給老太太跪倒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他說,您老人家的恩情我算是報答了。
老太太不耐煩地揮揮手,說趕緊走,要不然我把你殺死煮了吃了。
兒童還是磨磨蹭蹭地不走,他問道,老人家,你叫什麼名字。
老太太說,我叫李虎芳,你呢。
兒童笑了,笑得十分狡黠,他說,我叫趙之初。
第四十三章:躲避仇人
李虎芳說,我認得一個人叫趙之初。
趙之初說,我認得一個人叫李虎芳。
李虎芳重新仔細打量起了他。
他也在專注的盯著李虎芳。
時間過了好久。
李虎芳垂淚了,說道,真的是你,這麼長時間不見了,你竟然變得這般年輕。
趙之初也發出了無限感慨,說道,你更老了,老得我都認不出你來了,不過,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找到一點兒你從前的樣子。
李虎芳卻在臉上一拍,拍下了一層泥殼,露出了一張讓趙之初感到頗為熟悉的臉,她說,我隻不過是易容了而已。
趙之初問她為何要易容。
李虎芳說在躲避仇家。
趙之初問仇家是誰。
李虎芳說是地獄狗王。因為自己把他的影子弄不見了,現在他來找影子了,自己不知道該怎麼交代,所以就藏起來了。
趙之初說,這不算是仇家,人家地獄狗王也沒說要殺你。
李虎芳瞪著眼,驚恐地說,他已經把我給強行辦了一百八十次了,他說滿夠了二百次後,他就真的玩膩了,會把我給殺死的。
趙之初哈哈大笑了起來,權當一個笑話聽了,他一點兒也不相信這老太婆的所說的話,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口味這麼重的人。
李虎芳問趙之初,將來有什麼打算。
趙之初說,我要趕快長大,然後突破這個世界。
李虎芳說,人家都是越長越老,你怎麼越長越小。
趙之初說,我現在可是個神人,不是一般的凡人軀體了。
李虎芳驚訝極了,噗通一下子朝著趙之初跪了下來,進行了一番膜拜。
趙之初欣然接受了,他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
都神人了,那跟神仙有什麼差別。
凡人跪拜神仙,不是應該的嗎。
他問李虎芳,神人跟神仙有什麼差別嗎。
李虎芳說,好像沒有什麼差別,神人應該就是神仙吧。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隻不過是瞎猜的。
她問趙之初道,你現在覺得自己有什麼特異功能嗎。
趙之初說有。
李虎芳激動道,是什麼,趕緊亮出來我看看。
趙之初說,吃得很多,我現在還沒有吃飽,你不妨再給我做一大鍋麵條,我吃給你看。
李虎芳不說話了。
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好說的。
她又趕趙之初走。
趙之初剛要走的時候,她卻又攔住了他。
她說,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隨便吃,你去不去。
趙之初毫不猶豫地道,當然去,誰不去誰是傻子。
李虎芳提出了一個條件,她讓趙之初保護她的人身安全。
趙之初說可以,我現在基本上是天下無敵了,沒有人能夠打得過我。
李虎芳根本就不信。
她說,你能打得過項霸楚嗎。
趙之初說能。
她又問,你能打得過皇甫霄漢嗎。
趙之初說能。
她再問,你能打得過神界屠夫單君皇嗎。
趙之初還是說能。
李虎芳生氣了,十分生氣。
因為她所說的三個人是她的偶像。
她覺得自己的偶像被侮辱了。
她氣罵道,不吹牛逼能死嗎。
趙之初說我沒有吹,這是事實。
事實?!
李虎芳被震驚了。
她問,你們打過嗎。
趙之初說沒有。
李虎芳怒道,都沒有打過,怎麼可以說是事實呢。
趙之初說,我覺得是事實。
李虎芳笑了,氣極而笑,她說,你倒是很有自信。
趙之初也笑了,笑得陽光燦爛,他說,做人沒自信,有何趣味。
李虎芳說,太有自信了也不好,就成了自不量力。
趙之初不說話了,隻是微笑著。
他抬頭望著陽光,眼睛全部睜開了,一點兒也不怕陽光刺目。
李虎芳也學著他的樣子,瞪大眼睛去看太陽,卻根本就受不了。
她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趙之初比自己厲害。
可地獄狗王也比自己厲害,比自己厲害多了,這使得她憂心忡忡,她不知道趙之初能不能打得過地獄狗王。
地獄狗王出現了。
他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少,麵上毫無表情。
他讓李虎芳脫衣服。
李虎芳卻不脫,說有外人在,好不自在的。
地獄狗王說,隻是一個小孩子而已,讓他看唄,給他學著點兒。
李虎芳說,他不是小孩,他是一個神人。
地獄狗王打量著趙之初。
趙之初笑眯眯的,一團和氣。
地獄狗王說,不像神人。
趙之初不高興地說道,你以前見過神人嗎。
地獄狗王說沒有。
趙之初更不高興了。
他說,你都沒見過神人,你憑啥說我不像神人。
地獄狗王說我覺得你不像。
趙之初說,隻是不像而已,又並非不是。
地獄狗王說,不像就是不是。
趙之初的臉耷拉下來了,雖然臉蛋稚嫩,但耷拉著的時候,還是挺有威嚴氣勢的。
但地獄狗王完全忽略了這種一般小孩子發不出來的氣勢。
他在冷笑著,非常不屑地冷笑著。
他像在看著一個笑話一樣看著趙之初。
慢慢地,他的臉上顯露出了殺機。
他說,小孩子實在太礙事了。
李虎芳伸開雙臂,擋在了趙之初的麵前。
她說,不要欺負我的孫子。
地獄狗王哦了一聲,說原來是你的孫子。
李虎芳說,這可憐的孩子,他沒有了爹娘,隻剩下我一個親人了。
地獄狗王說,也就是說,他無法離開你了,那也真的太礙事了,必須得殺死。
李虎芳躺倒了下去,一聲未吭,平平地躺倒了下去。
地獄狗王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躺倒下去。
她好像是死了,帶著一種死不瞑目的樣子。
但她又好像沒有死,因為她的眼睛看起來是格外的有神。
不管怎麼說,地獄狗王是聽不到她的呼吸了。
他聽一個人的呼吸是非常容易的,他的耳朵太過於靈敏。
他突然發現,自己也聽不到剛才那個孩童的呼吸了。
他目尋著,沒沒結果。
孩童不見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以前從來沒有過。
難道,人在將臨死亡的時候才會有這種感覺?
地獄狗王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很好笑,竟然這麼膽小,被一個故弄虛玄的孩子給嚇住了。
他覺得自己這樣慫是不應該的,他極力調整起了自己的心態。
當他剛把心態調整好,覺得自己是非常強大的時候,孩童出現了。
這個孩童說,我叫趙之初,其實我們見過麵的,當時你在監獄裏送飯,我在監獄裏服刑。
地獄狗王想不起來了。
他也不相信這個小孩子所說的話。
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服刑呢!
但他覺得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馬上把這個小孩子給殺死。
他實在太討厭這個小孩子了,他想讓其趕快死。
他覺得這小孩子長大了一定不得了,會比自己還要強。
將強者扼殺在成長階段,是一個擁有強烈嫉妒心的人慣於做的。
地獄狗王出手了。
他直接撲上去,用碩大的拳頭往孩童的天靈蓋上砸去。
他覺得自己這一拳夠力,一定能把這顆小腦袋給捶得稀啦粉碎。
趙之初沒有躲。
他覺得自己沒必要躲。
嘭的一聲。
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腦袋上。
拳頭很大,幾乎攆上了小腦袋。
哢嚓。
有一樣東西碎掉了。
趙之初笑道,感覺如何。
地獄狗王咬著牙承認道,我的拳頭碎掉了,我好像不是你的對手。
趙之初哦了一聲,問道,接下來你會怎麼做。
地獄狗王說,我相信你是神人了,麵對神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逃。
趙之初說,為什麼不能做個好朋友呢。
地獄狗王愣住了,然後他的眼睛亮堂起來,他笑了,笑得非常激動。
他伸出了手。
趙之初也伸出了手。
大手握小手,友誼的橋梁。
地獄狗王緊緊地盯著趙之初,說我好像記起了,我確實見過你,當時你看起來比這般要老多了,別人都是越活越老,你怎地越活越倒退了呢。
趙之初沉吟道,這個問題嘛,隻能用我已是神人來解答了。
地獄狗王笑道,神人的世界我不懂,以前隻聽別人說過幾次,印象很模糊,想不到今個兒真的見到了神人。
趙之初嗬嗬地笑了起來。
地獄狗王也嗬嗬地笑了起來。
他們笑得都很冷,很假。
因為他們的戰爭其實並沒有結束。
第四十四章:魍魎出戰
一群黑狗從地上冒了出來。
地獄狗王不見了,憑空消失了。
黑狗們將趙之初包圍了起來。
趙之初連看都不看它們一眼,他明顯瞧不起這群畜生,他抬頭望著天空中的太陽,背負著雙手,神情顯得孤傲之極。
他覺得自己現在有資格孤傲。
黑狗們紛紛嘔吐了起來,嘔吐出了鮮紅的血。
血腥味很濃。
這讓趙之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血不僅腥,還很臭。
黑狗們伸出了舌頭,舔起了地上的血。
黑狗舔血,百鬼出動。
出現了一群黑白各有的人形,也是從地上冒出來的。
他們隻是擁有人形,但他們並不是人,他們沒有影子,他們是鬼。
敢在太陽下出現的鬼,當然就是魍魎了。
魍魎是由陰兵和影子生育出來的。
每一個幼年魍魎都堪比一個功力達到三花聚頂第九重的高手。
這群魍魎看起來,都是成年的了,每一個看起來都是牛高馬大的。
其中一個魍魎走了過來。
他看起來是這群中魍魎中的頭領。
他朝趙之初抱起了拳,態度恭敬地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趙之初對這個魍魎生起了好感,人家是有禮貌的,長得模樣讓人看著也舒服,讓人待見,不像地獄狗王似的,讓人看見就煩得慌。
所以,趙之初也抱起了拳回禮,說我叫趙之初,請教仁兄。
魍魎說,我叫展翼豐。
趙之初說,你來幹什麼。
展翼豐說,黑狗傳令了,我們不得不來。
趙之初有些惋惜地道,你是聽命於地獄狗王的嗎,你看起來比他有氣質多了,你應該是他的上級才對。
展翼豐笑了起來,笑得很苦。
他說,不好意思了。
然後,他就出手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出手的,反正再看時,他已騎在了趙之初的脖子上,兩隻手拽住了趙之初的倆耳朵。
趙之初不由得好笑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在玩過家家麼。
展翼豐不搭話,用大腿夾住了趙之初的脖子。
他要把這個看起來並不粗的脖子給夾斷。
他用上了很大的力氣,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可他怎麼也夾不斷這脖子,反而大腿被硌得生疼。
他有些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該騎到人家的脖子上的,說不定人家身上最結實的地方就是脖子呢。
他想從趙之初的脖子上下來。
可是,他發現自己好像不能了。
因為趙之初用兩隻手捉住了他的腳踝。
趙之初說,上來容易,想下去就難了,我今天就讓你明白一個道理,騎虎難下。
說罷,他將展翼豐的腳踝給捏斷了。
展翼豐的兩隻腳掉落在了地上,沒進土裏不見了。
並沒有血流出來。
展翼豐的身上好像沒有血液。
趙之初奇道,為什麼不流血,沒有血嗎。
展翼豐說,有血,但我沒有讓它流出來。
趙之初讚道,好本事。
展翼豐說,好像不敵你。
趙之初說,隻是好像不敵我,又不是一定不敵我,你要加把勁。
展翼豐看著趙之初的目光變得奇怪起來。
他有點兒不懂這個人了。
他說,其實我並不討厭你,我想和你做個朋友。
一聽他這麼說,趙之初有些感動了,彎下腰,讓展翼豐從自己身上爬下來。
展翼豐並沒有爬,他又長出了一雙腳,他站在了地上,往前一走,讓趙之初的頭磨擦著自己的褲襠過去了。
趙之初有些不滿意了,說你這樣不厚道,你應該飛起來了,不該讓我的頭跟你的蛋親密接觸,你侮辱了我的脖子,又侮辱了我的頭。
展翼豐走進魍魎群中,垂首垮肩的站立著,一副很頹敗的樣子。
突然,展翼豐哭了起來,哭得很是哀傷,哭聲低沉婉轉,幽然空靈,讓人聽了,不禁心頭感到無比的絕望淒涼。
接下來,魍魎群出動了。
魍魎群圍繞著趙之初轉繞起來,轉繞的速度越來越快。
慢慢地,被魍魎群包圍著的那一塊空間變得漆黑起來,形成了一塊通天墜地的圓形黑幕。
趙之初覺得自己仿佛身置於黑夜之中,涼風嗖嗖的,伴隨著鬼泣之聲。
他看到的黑暗無邊無際。
除了黑暗,他什麼也看不到。
這種情況,就好像曾經在黑暗之中那樣。
他實在很討厭這種感覺,早就受夠了的。
黑幕之外的魍魎群停止了轉動。
他們往後慢慢地撤退,集中到了一個寬曠地方。
要說這李虎芳家的院子也夠遼闊的,就像一個練兵馴馬場似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錢,還是霸占了人家的院子。
她偷偷地睜開了眼。
但她的龜息功沒有撤去,依然在運用著,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她已經將龜息功運用到出神入化。
勤練裝死的本事,還是挺不錯的。
她看到了衝天黑幕,無比的漆黑,黑幕內的環境她一點兒也看不清楚。
她又看到那群魍魎正在朝一起靠攏,擠在了一堆,而且還在拚命往裏擠著。
逐漸地,一群魍魎彙合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形。
雖然是人形,但一定不是人,這一點兒李虎芳還是非常清楚的,但至於這個以眾多魍魎合化成的巨大人形到底是什麼東西,李虎芳還真的不知道。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人形之狀,跟一座山丘似的,足有十丈開外來高,三丈開外來寬,氣勢格外壓迫人。
巨大人形跑起來很靈敏,隻用了兩下子就躥進了黑幕之中。
趙之初感受到地麵在顫動。
但由於很黑,他什麼也看不到,端的個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朝上飛了起來。
但剛飛了才一個呼吸間,他就被逮住了。
是一隻巨大的手抓住了他。
趙之初喝問道,什麼鬼東西。
兩道光芒照射了過來。
他仿佛看到了兩顆太陽。
一道驚人心魄的聲音傳了過來,說你就是神人,是吧。
趙之初說,我就是神人怎麼,你又是哪個。
那聲音說,我是很巨大的,足可以比擬盤古啊,可以說是第二個盤古,你喊我盤老二吧,挺順口。
趙之初哈哈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很大的笑話。
但笑著笑著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盤老二的手縮緊了,將他的肚子擠壓得很扁,他沒法再笑了,甚至連呼吸都不能了。
但對於趙之初這樣的神人來說,呼不呼吸無所謂,成了一種形式,他就算這一輩子不呼吸都沒事兒。
可身體被這樣擠壓著,並不舒服。
趙之初很生氣,他覺得一個神人不該如此狼狽的。
他使勁掙紮了一下,將盤老二的手給掙闊了一些,舒展活動了一下子身子,感到舒服了不少,又能呼吸了,也能笑了,但他並沒有笑,他現在不想笑,他沒有心情笑。
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沒有占到上風,還被人像抓小雞一樣給拿捏住了,他覺得這樣,實在有侮辱神人的身份。
盤老二驚訝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說,你力氣倒是不小,竟然能掙得動這般束縛,我可是用力將手攥得緊緊的。
趙之初冷然道,你最好鬆開我。
盤老二竟然聽話地鬆開了趙之初。
趙之初落在了地上,掐著腰站定。
他知道盤老二是不會白鬆開自己的,盤老二一定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在全神戒備著。
盤老二那如太陽耀眼一般的眼睛照射過來,將趙之初的周圍一片照得如同白晝。
趙之初覺得他的眼睛,可以堪比天狗的眼睛。
盤老二抬起腳,往趙之初的身上踩下去。
他要把他踩扁,踩死。
可神人豈能是吃醋的,趙之初的身體穿透了盤老二的腳掌。
盤老二痛苦地叫了起來。
轟然一聲。
被穿透的碩大腳掌爆炸了。
趙之初再次飛了起來。
雖然身體龐然巨大,但盤老二縱然是獨腿也能站立得好好的。
他再次伸出手,一把撈住了趙之初的身子,像抓著一隻蛤蟆一樣,將他緊緊地攥在了手裏。
趙之初的速度好像並不快,兩次都被盤老二給輕易抓住了。
這次,盤老二張開了嘴巴,將趙之初扔了進去。
趙之初坐在盤老二的舌頭上,笑了,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盤老二將趙之初咬了一下子。
牙齒被崩斷了。
盤老二這才意識到自己吞進去了一個硬茬,急忙想吐出來,卻吐不出來了。
趙之初賴在他的嘴巴裏不走了。
盤老二一時沒有辦法,隻好繃緊了嘴巴,醞釀起了唾沫。
他要用唾沫把趙之初給淹死。
他這種想法無疑是幼稚,是愚蠢的。
趙之初可以不呼吸,怎麼會害怕被液體給淹沒。
但趙之初還真的挺害怕。
因為盤老二把鼻涕給吸進口腔裏了。
試問,處在一大堆黃洋洋的,黏糊糊的一大灘濃痰中,被裹著,誰能受得了。
他憤怒極了。
他覺得神人不應該這麼狼狽不堪的。
第四十五章:挑戰最強者
趙之初大吼道,盤二貨,你以為隻有你的身體很大,難道我的身體就不會變大嗎。
盤老二一聽,趕緊咕咚地一下子將濃痰給咽進肚子裏去了。
他央求道,求你放過我。
但趙之初並不打算放過他。
他覺得這種邪氣的東西,還是不要放過的好,以免禍害老百姓。
人有多厲害,就有多大責任。
他要保護社會。
他覺得自己是個大俠,除魔衛道當所不辭。
他的身體開始膨脹起來,速度很快。
他的身體到底能變多大,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轟然一聲震天價的巨響。
盤老二的整顆腦袋爆炸了。
是被趙之初撐爆的。
趙之初從波動的氣浪中飛衝了出來,被迸濺了一身黑乎乎的肮髒物。
盤老二的身體倒了下去,砸得地麵顫晃不已,就好像發生了地震一般。
黑幕漸漸地消失了。
趙之初身處的環境明亮了起來。
他又看到了真正的太陽。
黑狗不見了。
魍魎也不見了,該消失的一切都不見了。
他看到李虎芳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己的前麵。
李虎芳豎起了大拇指,讚道,不虧是神人。
趙之初笑了,笑得很開心,很陽光,他喜歡聽到這樣的誇獎,這讓他的心裏很甜,比吃了最新鮮的蜂蜜還要甜。
他說,作為一個神人,我是不會埋汰了神人這個身份的。
太陽照在他身上,一陣風吹來,刮動了他的頭發。
他背負著雙手而立,仰望著遠方天際,神情異常堅毅,看起來是那樣的豪情萬丈,雄心勃勃。
他要征服,征服一切。
他要這世上再沒有他征服不了的東西。
他決定找一個最厲害的去挑戰。
一戰成名,讓天下人迅速來膜拜。
他問李虎芳,你懂得很多嗎。
李虎芳突然間變得高深莫測起來,笑得很是深沉,她說,該懂的我一定懂得,不該懂的我也懂,天下沒有我不懂的事情。
趙之初說,不要吹牛皮,吹牛皮遭雷劈。
李虎芳說,我沒有吹牛皮。
啪的一聲。
自天空而來。
晴天之下,一道閃電劈向了李虎芳。
但李虎芳並沒有受傷。
因為趙之初替她擋住了這道閃電。
閃電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趙之初的身上。
趙之初一點兒事兒也沒有,甚至連抖都沒有抖一下,他在微笑著,笑容中充滿了不屑和譏諷。
他說,將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得了我,閃電算得了什麼,盡管放馬過來。
閃電沒有再劈下來,好像是被趙之初的豪言壯語給嚇倒了。
一切都歸於安靜了,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李虎芳心有餘悸,拍著胸口道,好險,老身剛才差點兒沒命。
趙之初皺起眉頭問道,好好的為什麼會劈下一道閃電來。
李虎芳說,可能是我吹牛皮吹的吧。
趙之初想了想,覺得也是,目前除了這個原因,好像再也找不到其它的原因了。
他說,以後別吹了,老實點兒吧。
李虎芳點頭嗯了一聲,臉上還帶著驚怕的樣子。
她唉歎了一聲,幽幽地說道,其實我知道的很少。
又是啪的一聲。
又是一道閃電過來了。
這次,趙之初並沒有替李虎芳擋下。
他不想擋了,因為他有些看不慣李虎芳。
李虎芳被閃電劈中了,全身被燒得黑乎乎的,還冒著煙,一股烤肉的香味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她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起來,口中吐著白沫子。
過了一會兒,李虎芳恢複了一些。
她哭了,她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閃電為什麼老劈我。
趙之初說,誰讓你裝犢子,裝逼遭雷劈,難道你不知道。
李虎芳顯得很無奈地說道,好吧,我承認,我知道的並不多,其實也並不少,算是知識比較淵博,但又不很淵博的那種吧。
趙之初說,你是屬於中等。
李虎芳小心翼翼地慢慢點了點頭。
這次,閃電總沒有劈下來。
趙之初問她,你知道當今天下最厲害的是哪個不。
李虎芳說,問這個幹什麼,你有什麼打算。
趙之初說,我決定去挑戰一個最厲害的人,一戰成名。
李虎芳激動了起來,拍了一下巴掌,說好,我就喜歡你這種有大誌向的男人,我告訴你實話,現在天底下最厲害的人,非項霸楚莫屬。
趙之初眯起了眼睛。
他說,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不就是項霸楚的嗎。
李虎芳說是。
啪!
李虎芳的老臉上挨了一巴掌,瞬時高腫了起來。
是趙之初打的。
她捂著臉,疑惑地看著趙之初,眼中有淚。
她問,為什麼。
趙之初說,你公報私仇。
李虎芳搖頭,表示自己不懂。
趙之初說,你知道,剛才那閃電是項霸楚搞的鬼,所以你恨他,你想借我的手殺死項霸楚是吧。
李虎芳覺得自己冤枉極了,眼淚流得嘩啦啦的,還抽噎起來。
她說,我沒有抱任何私心和目的,我說的是真心公正話,目前最厲害的真的是項霸楚,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趙之初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矮小瘦弱,沒有穿一絲衣服,小雞雞和軟蛋露得好好的。
他覺得一個大英雄不應該是這種形象。
他問李虎芳,有合適的衣服嗎。
李虎芳搖了搖頭,說沒有合適的衣服,我家從來沒有養過兒童。
趙之初要走。
他等著李虎芳挽留。
可是李虎芳並沒有挽留他,反而趕緊給他打開了院門。
可以看得出來,她巴不得讓這個煞神趕緊離開。
說他是煞神,一點兒也不為過,脾氣暴躁,性格乖戾。
趙之初滿意地離開了,他喜歡享受別人那忌諱害怕的目光。
隻有強者,才會讓別人忌諱,害怕。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強者,當之無愧的強者。
他決定去找項霸楚。
但在找項霸楚之前,他要好好打扮一下。
強者對戰,一定要穿得體體麵麵,光個身子,露著小雞雞,成何體統。
他來到了一家服裝店。
服裝店的老板滿腹狐疑地望著他。
這老板是個女人。
年輕漂亮的女人。
她不覺得趙之初的身上捎著錢。
沒有錢,她是不會給他做衣服的,這是做生意的原則,做買賣就是圖錢,又不是搞慈善的。
但趙之初目光森冷,口氣很硬地道,我勸你,還是做個慈善好,難道你想多花錢買一副棺材。
女人笑了,笑得咯咯直響,她說,小孩子還挺能裝犢子的,回家吃奶去吧。
趙之初說,如果我一定要吃奶的話,就該吃你的奶,你的奶看起來好大。
女人的臉陰沉起來,爆發出危險的氣息,她側目森然地道,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就會耍流氓,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孩子。
趙之初慢慢地咧開嘴巴,笑了起來,笑得有些邪惡,也很滿意。
他喜歡人家說他不簡單。
他覺得自己現在也的確是很不簡單的。
他讓女人脫衣服。
女人還果真脫下了衣服,脫得一根也不剩。
她衝趙之初擺手喊道,來呀,有種把我給辦了,我給你免費做一件衣服。
趙之初卻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了。
他犯熊了。
女人不停地催促著。
他站了起來,他要走,他不想在這兒呆下去了。
他怕再呆下去的話,會做出對不起雲淩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