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直教人生死相隨,至死不渝。
哭了不知道有多久,兩人都累了,擁抱在一起昏沉地睡去了。
睡了也不知道有多久。
趙之初先睜開了眼睛。
他發現所處的環境中起了異樣,溫度升的很高,雲淩錦身上的衣服正在著火。他大驚不已,趕緊一口氣吹滅了火苗,搖醒了雲淩錦。
雲淩錦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好熱,怎麼這麼熱。
趙之初問她,紫萱妹,我們這是處於什麼地方。
雲淩錦驚訝道,難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趙之初搖搖頭,一臉迷惑地道,我想不起來,我的記憶好像差失了一大截子。
雲淩錦恍然大悟道,你是剛裝上了腦子,有些記憶並不存在你現在的腦子中。
趙之初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懂。
雲淩錦一臉哀傷地說,我們現在正處於黑暗之心的胃中,現在這裏這麼熱,想必是這怪胃要消化掉我們了。
趙之初問道,為什麼我們不出去呢。
雲淩錦神情更加黯淡了,不禁垂淚道,沒辦法出去,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沒法出去,對了,子軒哥,你現在這麼厲害,不如劈一掌試試。
趙之初使用了五成力道,試著朝胃壁上劈出了一掌。
轟然一聲巨響。
地震了一般,怪胃不住地顫動不已,破裂了一道縫隙。
雲淩錦興奮不已。
趙之初加了一把勁,又打出了一拳。
張書秩在喝酒。
有人賞給了他一壺酒。
在他的旁邊還坐著一個人,是個女人。
張書秩喊她,婷兒,在給我倒一杯酒。
原來這個人女人就是張玉婷。
張玉婷沒有再給張書秩倒酒,而是站起來,風情萬種地投進了另一個人的懷抱。
這個人就是皇甫閃星。
張書秩沒有什麼意見,甚至臉上笑得更厲害了。
他所喝的酒,就是皇甫閃星賜給他的。
皇甫閃星覺得他的任務完成得不錯,很是滿意,問他想要什麼,他說想喝酒,於是皇甫閃星就賞給了他酒。
一壺酒,張書秩慢慢地喝著,就著很多菜,才喝完了。
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還想喝。
但皇甫閃星不再給張書秩喝了,他隻是一個人繼續喝著酒,從頭到尾,桌子上的菜,他從來沒有夾過一口。
他的麵前甚至連一雙筷子都沒有。
他問張書秩,你覺得薑白石能追過來嗎。
張書秩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應該不能吧,我挪移的速度很快。
皇甫閃星笑了,笑容中充滿了諷刺,他說,可是,薑白石已經追過來了,他現在就在這間屋子裏,隻是你不知道。
張書秩一下子震驚住了,過了半天,他才一臉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說不可能。
皇甫閃星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他的模樣就變了,逐漸變成了薑白石。
張玉婷的模樣也變了,慢慢地變成了一個老太太,正是薑白石的娘,梅戀心。
張書秩站了起來,想走,卻走不動了。
他中毒了,渾身癱軟。
他的眼淚流了出來,喃喃道,想不到今天在這兒栽了。
梅戀心手中多了一把刀子。
很尖的刀子,看樣子是殺豬刀子。
她說,我得把黑暗之心剜出來。
薑白石卻擺擺手,說不可,黑暗之心暫時還得在他身上長著,我們把他拖回地府之中,交給冥界鬼王處理。
梅戀心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有些撒嬌似的道,兒子,你知道我最喜歡剜心的。
薑白石嗬嗬地笑了起來,並未說什麼。
張書秩的臉龐突然猙獰了起來。
薑白石見狀,笑罵道,你小子裝什麼裝,我隻不過是下了一些迷藥而已,又不是毒藥,你怎麼還擺出一副疼痛的樣子。
張書秩額頭上大汗如雨下,喘息愈來愈急。
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呻吟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心疼得厲害,欲要破裂一般。
薑白石的臉色變了。
看張書秩的樣子,覺得他不像是裝出來的。
梅戀心喝問道,你的心不就是黑暗之心嗎。
張書秩點了點頭,說是的。
薑白石讓梅戀心趕緊把黑暗之心從張書秩身上挖出來。
梅戀心衝過去,揪住張書秩的頭發,刀子往他的脖子上一割,將整顆頭顱給割了下來。
雖然張書秩的頭顱離開了身體,但他的嘴巴還能說話。
他說,我勸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黑暗之心要爆炸了。
薑白石哈哈大笑起來。
梅戀心也是狂笑不已。
他們覺得很好笑。
薑白石說,娘,你把頭給他滅了,以後別讓他存在了。
梅戀心應了一聲,叉開雙腿,將張書秩的頭顱放在褲襠裏,用大腿給夾得粉碎,腦漿血液碎骨濺了一褲子。
東寶深皺起了眉頭,有些無奈地搖頭歎息道,娘,你何必再浪費一條褲子呢。
梅戀心用手往褲襠中心使勁揉了幾下,嘴裏哈哈起來,臉上起了盎然春意,極力想扮裝出一副媚眼如絲的樣子,無奈她的老眼渾濁不堪,瞪大了讓人覺得非常膈應得慌。
她聲音拐著彎說道,兒啊,快來伺候一下為娘吧。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
整座樓宇都晃動了起來,灰塵簌簌地往下掉落。
原來是張書秩的無首之軀爆炸了。
屋中多了兩個人。
是一個少年和一個女人。
女人看起來已經老了,但少年還很年輕。
對梅戀心來說,最重要的是,這個年輕英俊的少年竟然沒有穿一絲衣服。這不禁讓她的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般,呼吸急促,不住地咽起了唾沫。
她覺得這個少年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了。
她勁撲了過去,摟住少年光滑的膀子就瘋狂地親吻。
薑白石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娘,然後閉上了眼睛,因為畫麵太美,他不敢再看下去了。
梅戀心迅速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兩條胳膊摟住趙之初的脖子,將自己的身體吊搭起來,用雙腿圈在了趙之初的腰上,身子往前一聳一聳的。
她的這些動作很快,隻消幾個呼吸間。
趙之初反應了過來,尖著嗓子驚恐地大叫起來。
雲淩錦趕緊操起一直板凳,就往梅戀心的身上砸。
然而,她砸了還沒兩下,板凳就碎掉了。
她又氣又急,隻好雙手弓成鷹爪狀,往梅戀心的背後挖了起來。
梅戀心的後背很快就血肉模糊了。
但梅戀心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的傷勢,嘴巴頻繁地往趙之初的臉上親著,甚至還試圖親他的嘴巴,很想咬他的舌頭。
這一刻,趙之初感到了生不如死。
雲淩錦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一個,扭頭一看,就看見了薑白石。
她急喝道,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薑白石將她扯拉起來,扔到了一邊子去。
趙之初大怒,運足了力氣,身軀一震,將梅戀心給彈了出去。
第十三章:怪異的雲淩錦
梅戀心慘叫了起來,身體在飛舞在半空中的時候,便轟然一聲爆炸了。
薑白石驚得麵無血色,連娘都來不及喊一聲,連忙一腳往地上跺出了一個大洞,栽頭往下一紮,鑽進洞裏不見了。
雲淩錦衝過來,扇了趙之初一個耳光。
趙之初愣住了,問怎麼了,打我幹什麼。
雲淩錦橫眉豎眼,醋意濃濃地怒道,剛才那老婆子摟住你發騷了半天,一直等到我被人丟出去了,你才開始掙紮,你啥意思啊,為啥不早掙脫那老婆子呢,你是不是很享受啊,是不是想*她的老*子。
趙之初哭笑不得,爭辯道,我當時不是愣住了嗎。
雲淩錦罵道,愣你媽個頭。
趙之初低下頭不吭了,好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但雲淩錦一見他這樣,更生氣了,說道,怎麼,做出一副認錯的樣子,你是不是承認了我所說的,你很享受,你是故意不早早地甩開那老母痞子。
趙之初衝了出去,在大街上跑著。
雲淩錦在他身後攆著,口中還不停地在罵著,十足的潑婦模樣。
最令她感到惱怒的是,趙之初現在並沒有穿一絲衣服,跑在大街上,引人駐足觀看,觀看者尤其是女性居多。
趙之初其實跑得並不快,他是故意跑得慢一些,因為他怕雲淩錦追不上。
雲淩錦追上了他,擰住他的耳朵,將他拉到了一家服裝店。
衣服,揀最好最貴的要。
一下子讓裁縫做了好幾套衣服,還整塊最好的布,將穿不完的衣服包裹了起來。
這一下,趙之初被打扮得豐神俊朗,玉樹臨風,端的是一個華麗富貴的,專惹女人哀怨的濁世美男子。
一出服裝店的門,雲淩錦就後悔了起來。
女人的目光,紛紛投過來,仿佛被趙之初給黏住了似的,再也離不開。
不缺乏嫉妒的眼光,也不缺乏拋媚眼的,還有像神經病一樣低頭吃吃笑的。
趙之初尷尬至極。
雲淩錦則是快被氣炸了,她彎腰從地上抓起了兩把土,抹在了趙之初的臉上,又朝他身上跺了幾個腳印子,將他的新衣服給撕得襤褸破敗,這才覺得出氣了不少,滿意地笑了。
可是,看趙之初的女人並沒有減少,反而愈來愈多了。
因為趙之初整個人的氣質就擺在那兒,非常的與眾不同。
一個真正帥氣有魅力的人,是絕對不會受到衣服發型什麼的影響的。
趙之初無疑就是這樣的人,他的渾身上下都在詮釋著帥氣和魅力。
雲淩錦其實內心底深處,也是開心不已的。
哪個女人不想讓自己的郎君是好看帥氣的。
可是,太好看太帥氣了也不好,老擔心被人給搶走。
雲淩錦突然感到了一種深深地悲哀,因為她驀然覺得自己配不上趙之初。
她知道自己已經老了,沒有了青春年華,如果臉上不施粉的話,能給人清晰地看到皺紋一大片。
她哭了起來。
趙之初覺得莫名其妙,倆手把住她的肩膀,關切地問道,紫萱妹,你哭個鳥啥。
雲淩錦扭動了一下身子,並不說話,隻是嚶嚶地哭著。
趙之初含情脈脈地望著梨花帶淚的她,感到心疼不已,伸出大拇指,往她的臉上抿起了眼淚。
結果,他抿下來一層厚厚的油脂東西。
他被嚇了一大跳,趕緊舉著大拇指,問道,這是啥,是皴麼。
雲淩錦緋紅了臉,耳根子燒得慌,嗔罵道,你臉上才長這麼厚的皴,這是胭脂粉啊。
可趙之初總覺得不對勁,就捧住她的臉,用大拇指往她臉上使勁搓了起來。
雲淩錦拚命掙紮,拚命呼叫,卻無濟於事,這趙之初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她的一張臉一直被趙之初給緊緊地捧在手中。
趙之初看見了老皮,像核桃皮一樣的老皮。
他感到驚訝極了,他實在想象不出,雲淩錦的臉上竟然能生長出這麼粗糙的老厚皮。
他又繼續搓了起來。
越搓越覺得不對勁。
突然,他覺得手上一輕,感覺不到掙紮的力氣了。
雲淩錦的身體不見了,隻留下了一顆頭顱在趙之初的手中。
趙之初震驚無言,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他提著頭顱來到了一條河邊。
他把頭顱扔到河裏,讓它泡了起來。
然後,他把手伸進河水裏,不住地催動內力,使得河水發熱沸騰了起來。
過了半晌,他從河水中打撈起了頭顱,覺得頭顱變得黏糊糊的,他小心地捋開頭發一看,驚得七魄差點兒沒出竅。
原來是一張骷髏臉。
但他很快就釋然了,無論是誰的肉臉,放在沸水中,很快就會變成一張骷髏臉,都怪自己大意了,竟然用了沸水去煮。
隻是不知道紫萱妹的無首之軀去了哪兒。
突然,噗通一聲,河麵上濺起了浪花。
原來是有一物掉進了水中。
一個赤著膀子的彪形大漢從樹林中衝了過來,在河岸上停了一下,就欲要往河中跳。
趙之初連忙喝止住了他,說水很熱。
彪形大漢哈哈大笑起來,爽朗地說道,小兄弟,謝謝你的好意,但哥哥我練成了鐵布衫,這水就算是沸騰的,才不過一百度的溫度,我可以承受上千的溫度哩。
趙之初哦了一聲,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不再阻攔他了,說那你跳吧,出了事兒可別賴我。
彪形大漢卻不跳了,衝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跳下河去嗎。
趙之初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彪形大漢說,剛才有一物掉進了水中,難道你沒看到嗎。
趙之初還是沒有說話,他現在不想說話,他的情緒很低落,他在想雲淩錦。
彪形大漢見他不答話,麵上不禁有些慍怒和尷尬,也懶得再跟他說了,縱身一躍,就跳進了河水中。
咕嚕咕嚕的聲音響了起來。
彪形大漢連叫都沒叫一聲,身子便迅速被熔化掉了。
趙之初見狀吃驚不已,便已料到這河水一定不一般。
他除了為彪形大漢默哀了一會兒,別無他辦法。
他又打量起了手中的頭顱,覺得這頭顱很是怪異,為什麼之前河水沸騰的時候,這顆頭顱沒有完全融化掉呢,而當河水不再沸騰時,彪形大漢才跳進去,就立即被熔化得不見了蹤影。
他又把頭顱扔進了河水中。
頭顱漂浮了起來,並沒有熔化。
他再次把手伸進河水中,催動內力,使得河水沸騰了起來。
接下來,沸騰的河水煮了頭顱足有一個時辰。
但頭顱再無任何變化,包括上麵的毛發也沒有被熔化掉。
趙之初確定了,這肯定不是一顆人的頭顱,也就是說,並不是雲淩錦的頭顱,自己最近一次所遇到的“雲淩錦”並非是真正的雲淩錦。
“雲淩錦”甚至連個人都不是。
那“雲淩錦”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趙之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但百思不得其解。
天黑了下來。
他把頭顱重新撈出來,決定將它收藏起來,日後再做研究。
他在河邊升起了一堆篝火。
他覺得腹中餓極了。
但他知道,這條古怪詭異的河中是不可能有魚的,所以他沒有去嚐試著去河中撈魚。他鑽到了深林中,活捉了一隻野雞。
當他回到河岸的時候,他看到篝火旁邊正坐了一個人。
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這個人正在伸手烤火,渾身不停地發抖,一副很冷的樣子。
趙之初在這個人對麵坐了下來,一邊拔去野雞上麵的羽毛,一邊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這人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看起來有些老了,長相有些威嚴,氣度也算不凡。
他自我介紹道,我叫江雨痕。
趙之初哦了一聲,並沒有搭理他太多,隻是自顧清理著手上的野雞。
江雨痕說,小兄弟,我看你很麵熟,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趙之初聞言有了興趣,笑問道,你那位故人叫什麼名字。
江雨痕臉上充滿嘲諷和玩味地笑道,他叫趙之初,是一個十足的傻瓜,你們倆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我差點兒以為你就是他,可你看起來,比他年輕多了,你們的氣質也明顯不一樣,你氣質高貴不俗,他則是猥瑣多了。
趙之初目瞪口呆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突然苦笑了起來,繼續清理著野雞。
他把野雞開膛破肚,將裏麵亂七八糟的內髒給倒了出來,但接連倒了好幾下並沒有倒幹淨,他又把手探到野雞肚內,胡亂扒拉了起來。
野雞還沒有死,並且看起來,它的精神還挺抖擻的。
第十四章:怪異的魚
野雞被放在篝火上炙烤。
但它還活著,扭動著脖子東張西望的,好像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火燒著。
趙之初一直在注視著江雨痕。
江雨痕也在注視著趙之初。
過了一會兒,野雞被烤熟了,發出陣陣的香氣。
但它卻還在活著,還能動。
江雨痕再也忍不住了,問道,已經熟透了的雞,為什麼還活著。
趙之初淡淡地道,因為我想讓它活著。
江雨痕哦了一聲,身子哆嗦著站了起來,轉身欲走。
可能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惹不起眼前這個人。
但他發現自己邁不開腳步。
趙之初的聲音冰冷地道,坐下來,才能活得更好。
江雨痕隻好又坐了下來。
他的臉上掩飾不住恐怖之色。
他問,有什麼事情嗎。
趙之初把野雞從篝火上取下來,撕著吃了起來,直到把肉吃完,隻剩下一副雞架,但雞卻還在繼續活著,它還能動彈。
江雨痕終於看出了端倪,他笑了。
趙之初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問江雨痕道,你悟出什麼了嗎。
江雨痕說,有時候,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
趙之初點了點頭,笑得很滿意。
江雨痕繼續道,其實雞早已經死了,隻不過是你往雞身上灌注了內力,所以它還會動,就像是活著一樣。
趙之初笑得更滿意了。
江雨痕的臉上露出了尊敬仰慕之色,他說,但像你這般能如此靈活控製內力的人,天下少有,至少我於以前從未見過。
趙之初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江雨痕也不再說話了,從懷中掏出一條魚,用棍子串起來,放在篝火上烤。
趙之初問道,哪裏來的魚。
江雨痕說,河中撈的。
趙之初又問,可是這旁邊的河中。
江雨痕嗯了一聲。
魚烤好了,香氣四溢。
江雨痕說魚很香,你吃不吃。
趙之初沒有回答,隻是眼睛定定地望著被烤得黑乎乎的魚。
他發現魚也能動。
魚好像沒有死。
但也有可能是江雨痕往魚身上注入了內力。
江雨痕把魚遞到了趙之初的嘴巴下麵。
趙之初搖搖頭,說不吃,你的魚沒有去掉內髒。
江雨痕說,這種魚不用去掉內髒。
趙之初提醒道,魚還活著。
江雨痕說,我知道。
然後,他一口咬掉了魚頭,噗的一口,將魚頭遠遠地吐在了地上。
趙之初側首往魚頭看去,發現魚的嘴巴還在一翕一張的。
江雨痕就著魚啃了起來。
魚的身子還不時的撲騰著。
趙之初問他,你是否也往魚身上傾入了內力。
江雨痕停止嚼動,神情嚴肅,語氣十分堅決地說,我沒有,真的沒有。
趙之初不說話了。
他感到詭異之極。
他暗中凝聚注意力,全神戒備起來。
江雨痕很快就把魚吃完了,連骨頭都不剩。
然後,他就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趙之初不明白江雨痕為什麼要這樣笑,但他並沒有問江雨痕。
他已決定,如果江雨痕敢亂來的話,自己會全力一掌把他給劈死。
他實在太不喜歡這個江雨痕了。
江雨痕突然說道,天下已無酒。
趙之初接道,無酒豈不是很無趣。
江雨痕說,是我不再讓天下人釀酒。
趙之初不相信他這句話,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句沒辦法讓人相信的話,無論換成是誰,隻要是正常人,都不會相信這句話。
可江雨痕一直強調了好幾遍,是我不再讓天下人釀酒的。
趙之初突然問道,你所指的天下有多大。
江雨痕說,隻限於這個世界裏。
趙之初站起來,要走。
他覺得眼前這個江雨痕就是個神經病。
江雨痕也站了起來,擋在了趙之初的麵前。
趙之初心中起了殺意。
江雨痕說,陪我說說話。
趙之初問他,你很寂寞嗎。
江雨痕眼圈紅了,慢慢地落淚了,他說,我寂寞得不能再寂寞了。
趙之初又坐了下來。
因為他也很寂寞。
兩個寂寞的人在一起,多說一些話,或許可以不那麼寂寞一些。
江雨痕說出了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原來他是少主的管家。
但此時的趙之初卻不知道他所指的少主是誰。
江雨痕驚訝了,說道,你連少主都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趙之初說,我當然是我娘把我生下來的。
江雨痕哈哈大笑起來。
笑夠了,他說,你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就是由少主創造的。
趙之初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說,人可以創造出世界嗎。
江雨痕重重地點了點頭。
趙之初還是不相信。
江雨痕說,雖然你很厲害,但我相信,少主一根手指頭就把你給摁死了。
趙之初嗬嗬地笑了起來。
江雨痕有些得意地說,我是少主的管家,也等於是這個世界上的管家,所以我有權利掌管這個世界裏的一切雜物,我不讓這裏的百姓釀酒,這裏的百姓便無法釀酒。
趙之初忍不住說道,就算你是這個世界上的管家,但請問,你到底是用的什麼辦法,竟然能阻止百姓釀酒。
江雨痕卻不說了,隻是笑著,笑得很神秘。
趙之初也不問了,他覺得這跟自己沒有多大關係。
江雨痕問他,你想喝酒嗎。
趙之初說不想。
江雨痕站了起來,走到了河邊。
趙之初依然坐著,遠遠地望著他。
江雨痕指著河中說,這是天河之水,隻有把太陽的熱量全部轉移過來,才能讓這天河之水沸騰起來。
趙之初覺得江雨痕說得實在太誇張了,自己就能讓這河中的水沸騰起來,而且相當的容易。
江雨痕又說道,現在這天河之水是我的藏身之處。
說罷,他就跳進了天河之水中,沉落不見了。
趙之初繼續在篝火前麵坐著,不知道該幹什麼去。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過去了很久。
趙之初一直沒有往篝火裏添柴火。
漸漸地,篝火熄滅了。
月光婆娑,照射在趙之初的臉龐上。
他已經閉上了眼睛,麵色恬靜,仿佛已經睡著了一般。
一個彪形大漢憑空出現了。
他在哭泣著。
哭聲愈來愈大。
趙之初睜開了眼,好像是被聒醒了。
他看到了彪形大漢,不由得驚了一下子。
因為這個彪形大漢就是他白天所見到的彪形大漢。
他親眼看見彪形大漢跳進河中,被熔化得幹幹淨淨。
彪形大漢停止了哭泣,對他說,其實你所看到的隻是我的亡靈。
趙之初訝然道,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亡靈存在啊。
彪形大漢說,我死不瞑目,我覺得自己死得很冤啊。
趙之初勸慰道,可你的確已經死了,已經發生了,說啥都晚了,你應該想開一些,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幹什麼,能投胎的話,就再去投胎吧。
彪形大漢沉默了,他好像覺得趙之初說得有道理。
趙之初唉歎了一聲,有些同情這個彪形大漢。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
趙之初又閉上了眼睛。
這次他真的打起了盹,因為起了呼嚕聲。
亡靈又哭了起來。
趙之初又睜開了眼睛,不耐煩地喝道,要哭去一邊哭去,莫擾我休息。
彪形大漢說,幫我一個忙。
趙之初說幫什麼忙。
彪形大漢說,陪我說說話。
趙之初問他,你很寂寞嗎。
彪形大漢說,是的,我很寂寞,寂寞得感到很空虛。
趙之初問他,你今天為什麼跳河,要去河中尋找什麼東西。
彪形大漢說,我在追一條小龍,如果能馴服一條龍,是很不錯的。
突然,河中起了嘩啦一聲。
亡靈瞬時隱去不見了。
趙之初站起來,奔到河岸邊,朝河中望去。
隻見河中多了一群人。
男男女女都有。
他們洗起了澡。
趙之初覺得腹中有些發熱。
因為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女人的*。
光禿禿的。
他扭過了頭不去看。
他想不明白,半夜中為何有人在這河中洗澡。
但他不知道該找誰去問。
思慮了半天後,趙之初慢慢地脫下了衣服。
噗通一聲。
趙之初跳進了河中。
他朝其中一個最漂亮的女人遊去。
他遊動的速度很快,隻消幾個眨眼間,就已到了那女人身邊。
他捉住了女人,摟在了懷中。
當他想做一些更下流的動作時,腦子中卻突然閃過一道雷電,他想到了雲淩錦。
他趕緊鬆開了光滑白皙的女人,並且推開了她。
女人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頓時,一群男男女女將趙之初包圍在了中心。
更有幾個女人不停地撩撥著趙之初的私密之處。
趙之初春意格外蕩漾,很想不顧一切地大幹一場。
可雲淩錦的影像在他的腦海中飄忽不去。
最後,他選擇放棄。
他跳出了水麵,身體懸浮在半空中。
一群男男女女都愣住了。
其中一個男人說,想不到他竟然這麼容易就脫離了天河之水。
一個女人哀怨地說,這家夥絕對不簡單,我們幾個女人一同向他發出媚術,這是前所未有的,可他竟然抵擋得住了。
另一個女人異常生氣道,這麼帥的男人,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所有女人出動施展媚術的原因,可惜的是,竟然讓他逃脫了。
趙之初咳嗽了起來。
他有些受不了了。
他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
第十五章:惑亂之情
噗通一聲。
他再次落下了水來,撈起最漂亮的那個女人,飛掠到了河岸上,駐足了一會兒,發現在河岸上找不到舒適的地方,便鑽進樹林裏麵去了。
那最漂亮的女人不住地掙紮著,捶打著趙之初的肩膀,口中淒厲地呼叫著,你快放開我,我好難受,我是不能離開水的。
可趙之初不管這些,繼續在林叢中穿行著。
不知道穿行了多久,他發現了一座茅屋,不由得大喜,奔過去,一腳踹開了茅屋的破門,往裏一瞅,屋中亮著蠟燭,顯得非常昏黃。
他看到了一張床。
床上有一床被褥,但非常破爛,黑舊的棉絮都裸露了出來。
被褥裏裹著一個人。
這個人是個光頭。
這個光頭人正在呼嚕呼嚕地睡大覺,趙之初的闖進來,並沒有吵醒他。
趙之初將床踢了一下子,暴喝了一聲,滾開。
被褥裏的人一個哆嗦,明顯受到了驚嚇,突兀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明亮,眸子很漆黑,像天上的星星。
他的嗓子很是嘶啞,說話有些艱難,他說,你是誰,幹什麼來我家。
趙之初不想跟他廢話,直接揪住他的耳朵,將他從被窩裏拽了出來。
光頭人尖叫了起來。
趙之初愣住了。
他發現從被窩裏鑽出來的這個人其實並不是個男人。
他以為是個男人。
他覺得,正常情況下,隻有男人才會剃個光頭。
可眼前這個光頭,的確是個女人。
因為趙之初看到了她的身體,她的身體上什麼也沒有穿,她的身體很有女人味。
趙之初把從河中撈出來的女人扔在了床上,又摁住了從被窩裏拽出來的光頭女人。
因為光頭女人欲下床逃跑。
趙之初現在邪惡的欲念旺盛,想把兩個女人一起辦了。
他十分猴急的蹦到了床上。
河岸上出現了兩個人。
他們升起了一堆篝火。
他們一邊烤火,一邊聊天。
這兩人,其中一個是中年人,正是江雨痕。
另一個人是書生模樣的。
他們兩人都在笑著,笑得很是狡黠,像極了兩隻老狐狸。
江雨痕問道,那少年真的是趙之初。
書生模樣的人點了點頭,微笑不語。
江雨痕拿出了兩隻酒杯,問道,要不要喝酒。
書生模樣的人說,要喝。
江雨痕一隻手朝虛空中一抓,手中便白色的瓷瓶。
瓷瓶中裝著酒。
他把酒倒滿了兩隻酒杯,自己舉起一杯仰脖喝盡了。另一杯,他卻沒有遞給書生模樣的那人。
他冷冷地說,我們都是一個檔次的,我沒必要把酒杯給你端到嘴邊,如果你要喝酒的話,你自己去拿酒杯。
書生模樣的人卻沒有拿酒杯,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變得很難看。
江雨痕扔掉空杯子,看著地上另一隻盛裝著酒水的杯子,咽了咽唾沫。
看得出來,他很饞酒。
他顯得很不耐煩地問書生模樣的人,你到底喝不喝。
書生模樣的人不說話,一張臉更陰沉了。
江雨痕說,你裝啥裝,你不喝,我可自己全喝了。
書生模樣的人還是不說話。
江雨痕一咬牙,端起有酒的杯子,將裏麵的酒也給飲盡了。
書生模樣的人突然笑了起來。
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江雨痕愣住了,問你笑什麼。
有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竟然是雲淩錦。
她蹲在篝火前麵,雙手伸出來,烤著火。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甚是冷峻。
她說,我是少爺的新管家。
江雨痕更驚了,他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雲淩錦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少爺的新管家。
江雨痕慢慢笑了,笑得很辛酸,他說,那我是什麼。
雲淩錦說,你馬上就要成為一個死人了。
江雨痕又是一怔,隨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他說,我不信,普天之下,除了少主之外,誰也殺不死我,就算你們兩個聯手也白搭,我奉勸你們兩個還是別試了,試的話,就是找死。
雲淩錦和書生模樣的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嗬嗬地笑了起來。
他們笑得很是諷刺,很是冷蔑。
江雨痕的心涼透了,一下子沉墜了下去。
他囁嚅著嘴唇道,我說少主為什麼會賜給我酒呢,原來是這樣。
然後,他就倒地死去了。
這次,他是真的死了。
他七竅流血,肌膚一點點地裂開了,露出了白森森地骨頭,然後,骨頭逐漸地發黑,如焦炭一樣。
一陣風吹過來,將他的身體吹散了,成了一堆黑粉末。
黑粉末更經不起風吹,隻消一個呼吸間,便被風吹得無影無蹤了。
書生模樣的人不由得感歎道,好厲害的毒,少主果然不凡,連用毒都這麼厲害。
雲淩錦並不答話,隻是冷冷地望著他。
書生模樣的人好像被看得不自在,眼光有些躲閃。
他說,你不必這樣看著我,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了。
雲淩錦咳嗽了幾聲,權當是清理了清理嗓子。
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書生模樣的人說道,你可以稱呼我為項南。
項南。
雲淩錦細嚼著這個名字,好像要把這個名字給記下來。
她說,你的名字挺好聽的。
項南哦了一聲,聽到別人的誇獎,反應平平淡淡的。
雲淩錦說道,我總覺得你是少主的分身。
項南輕然地搖搖頭,微微一笑,說我不是他的分身,我是他的弟弟,親弟弟。
雲淩錦哂然一笑,有些諷刺地說,皇甫霄漢好像也有個弟弟,叫什麼皇甫閃星。
項南哈哈笑了起來,笑得有些不自然。
他口吻不滿地說,別相提並論,皇甫閃星其實並不是皇甫霄漢的弟弟,他是皇甫霄漢的一個野孫子,而我則是少主貨真價實的弟弟。
雲淩錦哈哈笑了起來,笑得渾身亂顫,一副好像停不下來的樣子。
項南看她這架勢,也以為她要笑上個大半天。
她卻戛然止住了笑,一臉冷酷地說,這年代,不知道哪個人說的話才是真的。
項南的臉耷拉了下來,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相信我。
雲淩錦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語氣決然地道,我不相信你,我現在誰的話也不相信,有時候,包括我自己。
項南深深地唉歎了一聲,說你迷失了,你徹底迷失了。
雲淩錦並沒有否認。
她岔開了話題。
她說,少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項南臉上漸漸起了一層迷茫。
他低下頭,有些沮喪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隻知道他很厲害,我敢打賭,皇甫霄漢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雲淩錦又嗬嗬地笑了起來。
說實話,她還是覺得皇甫霄漢厲害一些,其次就是神界屠夫單君皇,少主,在她心目中隻能排列第三。
她幽幽地說,項南,你喜歡我嗎。
項南咳嗽了一下子,說談不上喜歡,但也並不討厭。
雲淩錦笑了,說你哥哥讓我嫁給你。
項南也笑了,笑得十分無奈。
他說,我哥哥也說過了,讓我娶你。
雲淩錦笑得更厲害了,說我們好像沒辦法拒絕。
項南也是笑得更厲害了,說我們真的沒辦法拒絕。
接下來,氣氛沉默了。
兩人相對視著,無言。
漸漸地,兩人的眼中迸發出了一種情愫。
一種曖昧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