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乎聽得微微一怔,暗道:難道她已經被嚇暈了頭不成?
正想出言勸慰她幾句,忽見丁玲一笑,挺身而起,道:“你手中的戮情劍,果是名不虛傳,一經施展,寒氣迫人。”
徐元平看她忽然間言笑如常,毫無被驚嚇的樣子,知她剛才乃有意放刁,氣的別過臉,不再去瞧她。凝目望去,隻見完濤和易天行正打入生死存亡關頭,宗濤手中雖然多了一支竹杖,但就形勢而論,並無搶得絲毫先機。
這是一場空前激烈的惡戰,攻拒之間,無一不是迅辣兼具,足以致命的殺手快招。忽聽丁玲嬌喝一聲,揚腕打出一塊石子。
徐元平正被兩人攻拒之間的神妙招數吸引,聽得丁玲呼叫之聲,霍然警覺。轉臉看去,隻見三個黑衣人已舉起手中金筒,對著自己和丁玲停身之處,不禁吃了一駭,暗道:“如非她這一聲呼喝,勢非被對方那無聲無息的暗器擊中不可。”伸手抓住丁玲,疾向一側閃去。
忽見當先一個黑衣人,似被什麼重物擊了一下,向後退了兩步,手中金筒也落在地上。
丁玲低聲說道:“那人中了查子清一記百步神拳。”
那墓塚雖然不小,但四麵已經布滿了手執金筒的黑衣人,不論藏在哪個方向,都無法把身體完全掩蔽,徐元平不禁感歎地說道:“就目前情勢而言,咱們如不和楊文堯等相互支助,以禦強敵,誰也無法逃避過易天行天罡陣聯手的攻擊之勢。”
丁玲道:“不錯,大英雄,大豪傑,不能隻憑一股血氣之勇,鬥狠逞強,要能相度敵我形勢,才能因時製宜,因地製宜,你能有這樣的顧慮,已然……”
忽然覺著這些話的口氣,有點老氣橫秋,趕忙改變口氣,接道:“你不要生氣,我……”
徐元平不容她再接下去,微微一笑道:“你的聰明才智,江湖上人無不敬佩;雖然有些看法流入偏激,有失正大,但卻都是極合時立辦法。”
丁玲笑道:“別人誇獎我,我隻不過付之一笑,你也這般看我,真使我快樂極了……”
忽聽徐元平大喝一聲,挺身而起,右手一揮,戮情劍泛起一片青光。耳際間響起了一陣波波輕響,幾枚細如發絲的銀針,散落在地上。丁玲靈機一動,伸手解下束腰汗巾,疊了兩轉,握在手中。忽聽金風劃空,疾由腦後襲來,趕忙伏身向前一傾。
兩粒銀丸,掠著她秀發而過,當的一聲打在徐元平的戮情劍上,另一粒卻掠著徐元平耳根打過。遙遙的傳過來冷公霄暴喝之聲,和丁炎山的怒吼,顯然兩人也陷入極為尷尬的緊張局麵。
緊接著聽得查子清大喝道:“玉兒,快些伏下身子,為父拒擋來敵。”墓塚後人影驟現,查子清突然站了起來,右手打出一記百步神拳,左手打出一把蜂尾毒外。
丁玲感唱歎道:“此時此地,倒是施用暗盟拒敵的最好時機,可惜我們都沒有暗器……”
話還未完,金風破空而至,一排銀丸流星般排襲打到,粒粒勁急,日光下閃閃生輝。丁玲潛運內氣,揮起手中汗巾,不少銀丸被她擊落,但她內力尚不足把那柔軟的束腰汗巾施展的風雨不透,一粒銀丸乘隙而入,打在她左胸之上。
隻覺一陣火灼般的劇疼,左腕上登時腫起了龍眼般大小一個紫疤。她疼的幾乎尖叫出聲;但她怕分散了徐元平心神,終於忍了下去。徐元平回目一顧,已看到丁玲的傷勢,不禁一皺眉頭,道:“怎樣?傷的很重嗎?”
丁玲微微一笑,道:“還好,傷的不重,不過咱們這樣和強敵對峙下去,終非良策,一個時辰之內,隻怕所有的人,都要傷在那黑衣人手中金筒的暗器之下。”
徐元平道:“不錯,這樣相持下去,不是辦法,倒不如硬衝入陣,縱然不能把易天行罡陣全數殲滅,也可傷他一部分人。坐而待斃,總不如奮起一戰。”
丁玲道:“現已時不我與,強敵依仗那金筒中絕強的暗器,守望施襲,縱然武功再強,也無法衝過那密如狂雨的交相襲擊。
唉!剛才你在天罡陣小,如果楊文堯等都能及時衝出,也許還有一線希望!可是現在晚了……”隻聽一聲厲叫傳來,似是查玉的聲音。徐元平道:“丁姑娘,那可是查玉的聲音嗎?”
丁玲道:“不錯,他受了傷。”
徐元平雙眉一聳,低聲對丁玲說道:“姑娘自己保重,我要衝入天罡陣中去……”
丁玲急急搖頭,說道:“你此刻千萬不能隨便出去,這不是依仗血氣之勇的事……”
徐元平道:“難道咱們守在此地,坐以待斃不成?”
丁玲道:“眼下情勢……”忽然間,一股濃煙,直向兩人停身之處衝來。徐元平探手一死抱起丁玲,縱身而起,躍飛向另一個墓塚後麵。他這一躍之勢,用盡了全身的氣力,行速迅快絕倫,對方發出暗器追襲時,他已落入那墓塚之後。
隻見查子清滿臉沉痛之色,抱著查玉,雙目中直似要噴出怒火。徐元平挾著一陣急風落下,查子清隻道強敵次來,反手拍出一掌。丁玲急急接道:“查伯父,是我!”
查子清聽得丁玲聲音,立時一吸丹田真氣,拍出的掌力,倏然收回。徐元平腳落實地,低聲問道:“查兄的傷勢很重嗎?”
查玉望了徐元平一眼,道:“多謝徐兄關心,兄弟中了兩支毒針。”
查子清目光一驚徐元平道:“怎麼?丁玲也受了傷嗎?”
徐元平道:“她中了一粒銀丸。”
查子清道:“徐兄請監視四外,別讓強敵欺攻過來,我替他們療治傷勢。”徐元平微一點頭,站了起來。
查子清揮手入懷摸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丹藥,分給丁玲、查玉每人一粒,說道:“你們趕快取下這粒解毒藥物,他們金筒中藏的暗器,隻怕有毒……”
餘音未絕,忽聽徐元平大喝一聲,一掌劈了出去。
緊接一道火焰,疾向幾人停身的地方射了過來。
查子清雙手齊出,左手抱起查玉,右手抱起丁玲,就地一滾,閃開五尺。他們剛剛離開,那火焰疾射而到,隻聽波的一聲輕響,爆散出四五尺大小一片火焰,熊熊燃燒起來。
徐元平揮手推出一掌,打出一股掌風,把那衝近身的火焰一擋,翻身一躍,落到查子清身惻,戮情劍舞出一青芒,擊落打向三人的一排銀九。查子清挺身而起,奮力一躍,落在另一座墓塚之後。光一轉,隻見楊文堯半身隱在墓塚之後,單用一隻右手,和兩個白衣童子相搏,左麵丈餘處,連接著突起了兩座墓塚,冷公霄、丁炎山,各據守一座拒敵。查子清迅快的放下了查玉、丁玲,抬頭見一個黑衣人疾衝而入,手中金筒已經舉起,對著楊文堯的後背,當下冷哼一聲,揚手打出一記百步神拳。
那黑衣人暗器還未發出,查子清拳風已到,正擊手腕之上,手中金筒當場震落,人也被震得退後了兩步。
查子清一擊得手,雙肩一晃,直衝過去,一招“天下來雲”
斜肩劈下。那黑衣人先中一記百步神拳,腕骨被傷,雙手運用已不太靈活,眼看查子清掌如奔雷劈下,閃避巴自不及,隻好舉起左掌一接。雙掌接實,那黑衣人被查子清雄渾的掌功,震的向後退了三步,身軀亂晃,搖搖欲倒。
查子清隻消再發一掌,立時可把那黑衣人斃在拿下,但他卻左手橫裏伸出,施展擒拿手法,一把扣住那黑衣人的右腕。楊文堯回目一瞥,高聲大笑道:“好啊,查兄捉了一個活的嗎?”
查子清縱聲長笑道:“楊兄可見過生裂活人嗎?兄弟要看看易天行苦心訓練出來的人,是不是……”
話還未完,瞥見兩條白形閃動,電射而到,劍氣森森,當頭罩下。查子清左手加力,一帶那黑衣人,右手抓住右脫,生生舉了起來,當作兵刃,橫向那劍尖上麵掃去。
來人似是怕傷了那黑衣人,硬把前衝之勢收住,落著實地。
查子清哈哈一笑,搶動手中黑衣人,一招“橫掃千軍”,橫擊過去,兩個白衣童子又被他逼得向後退了兩步。
隻聽冷公霄破鑼般的聲音,叫道:“丁兄小心了,兄弟已中四支毒針,隻怕無能再撐下去。”
丁炎山左手拂塵,右手長劍,舞的風雨不透,擊打那排射而來的暗器,聽冷公霄一嚷,不覺間心神一分,一枚銀針抵隙而入,正擊在右腕之上,但覺一陣劇疼,長劍脫手落地,趕忙一縮身子,隱入基塚之後。一麵潰缺,強敵立時趁勢衝入,但聞衣抉飄風,四五個黑衣人衝了進來。他們久經訓練,動作迅快,躍過墓塚之後,立時散布開去,舉起手中金筒,各自對著一人。
查子清一提真氣,正待打出百步神拳,忽聽易天行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查兄且慢出手,先量度一下眼下形勢之後,再作困獸之鬥不遲。”
查子清證了一怔,停下了手,但仍把那黑衣人平舉胸前,準備當作兵刃,蓄勢以待。
易天行目光環掃了一周,高聲說道:“住手!”
兩個白衣童子仍在和楊文堯相搏,但聽得易天行大喝之言後,首先向後躍退,楊文堯也停下了手,回頭一望,不禁豪氣頓消,暗暗一歎,付道:完了!當下束手靜立。
原來場中局勢,已盡為易無行和黑衣人控製,每人至少有兩隻金簡對著,隻要對方一扭金簡下端的機關,立時將有強猛的暗器射出。他們都已親自看到過那暗器的強猛勁道,實非任何腕力打出的暗器能及,而且種類繁多,紛至遝來,樣樣都是絕毒無比之物,不論何等武功高強的人,也無法閃避得開。
易天行長衫飄飄的步下墓家,滿臉莊嚴地說道:“諸位如若眼下仍不服輸,那就不能怪兄弟。心狠手辣了……”
楊文堯冷冷說道:“今日之戰,我等雖落下風,但易兄並非憑借真實的武功勝人,我等敗的不服,易兄勝的也不光彩。”
易天行仰天打個哈哈,說道:“楊兄之言,誠然不錯。不過,咱們都已非初出茅廬之八,而且都已在武林中享有盛名,意氣、虛名之爭,已非我輩所協……”
楊文堯目光流轉,隻見冷公霄盤膝而坐,運氣行功,丁炎山左手捧著右腕依著墓塚而坐,丁玲、查玉斜斜靠在墓家一側,半躺半臥,金老二道遙的蹲在二丈外,一處深草叢旁邊,眾豪負傷過半,戰力全渡,當下一歎,道:“兄弟在沒有服輸之前,還有一事請教。”
易天行微微一俟,道:“不敢當,楊兄有何吩咐,兄弟隻要力量能及,決不推辭。”楊文堯道:“可殺不可辱……”
暴天行接道:“這個兄弟明白,不過……”
楊文堯不待易天行說完,搶著說道:“易兄如若想把兄弟等收羅屬下任意調遣,那是萬萬不能!”
易天行道:“兄弟並無此想。”
楊文堯道:“兄弟今日為勢所迫,敗的雖不服氣,但也不能讓易兄白番心機……”話到此,卻倏而住口不言。
轉眼望去,但見劍氣騰輝,兵刃閃光,徐元平和宗濤仍在和易天行屬下,作生死之搏鬥。
易天行仰臉望望天色,笑道:“現下天色還早,如果楊兄肯和兄弟合作,天黑之前,咱們還可以進這孤獨之墓……”
他目光一掠查子清接道:“目前武林道上,盛傳著各大門派,聯手對付兄弟之言……”。
查子清突然插口接道:“縱有此事,兄弟和楊兄也未參與其中。”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查兄之言,誠然可信;但兄弟並未把此言放在心上,其實傳言終歸傳言,如說武林中各大門派,及二穀三堡,真能聯手來對付兄弟,連兄弟也不肯相信;但兄弟卻願和楊兄、查兄、合組成武林一支主脈。
楊兄精通土木築建之法,查兄卻窮聚一生精力,苦練八封九宮奇術;至於兄弟,也曾下過數十年苦心,收集各大門派的武功精華,自信收獲不少。如若兩位肯和兄弟合力,此願不難達成。
何況這孤獨之墓,積堆著富可敵國之財富珠寶,如若兩位願和兄弟合謀,兄弟願把這孤獨之墓中所有財富,均作三份平分,兩位意下如何?還請早決定。”
查子清轉頭望了楊文堯一眼,低聲說道:“楊兄心意如何叩楊文堯道:“兄弟悉憑查兄做主。”
他老奸巨猾,不肯自作主意,把難題推到查子清的身上。
查子清回頭望了查玉一眼,又望望丁炎山、冷公霄,心中委決不下,沉吟難答。易無行左手一揮,一個黑衣人忽然一抖金簡,一道烈焰,疾噴而出,射向丁炎山。丁炎山心頭一震,急躍而起。但那火焰去勢奇快,還本近身,已然爆散成六七尺方圓一片烈焰,丁炎山哪裏還能讓避得開,但覺全身一熱,人已被火焰包起,熊熊燃燒起來。
斜倚在墓塚旁份的丁玲,目睹了炎山被那烈焰圍燒慘情,尖叫一聲,掙紮起身,直撲過去。易天行突然橫跨一步,右手一伸,生生把丁玲向前躍撲過去的身子抓住,手臂一抬,高高舉起。楊文堯急急說道:“易兄手下留情,且莫傷了此女性命。”
這時,丁炎山已然滿地翻滾起來,然而他身上燃燒火焰頑強無比,觸地一麵雖被壓熄,但身子一經翻動,立時重又燃了起來。那坐在一例養息傷勢的冷公霄,目睹丁炎山際遇之慘,由心底泛上來一勝寒意,心中暗暗忖道:易無行隻求和楊文堯、查子清等合作,對我一字不提,丁炎山被火燒死之後,勢必輪到我的頭上不可,如其被他活活燒死,倒不如自行了斷……
易無行正高舉著手中丁玲,笑對楊文堯道:“如若楊兄見愛此女,兄弟自當留下她的……”,瞥見一道森森劍氣,疾射而下,不禁心頭一駭。
匆匆之間,把手中的丁玲當作兵刃,迎著那疾飛而來的劍氣一揮。那電射雷奔而下的劍氣中,突然飛出一股強厲的掌風,一震之間,撥開了丁玲的身軀,寒芒閃動,刺向易無行的前胸。
劍勢未到,先有一股冷氣,直逼前胸。易天行身子疾向一側閃開,來人卻如影隨形一般,緊追而近,手腕翻轉,腳落實地,已然連續攻出了五劍。劍光放收,人影驟現,滿臉憤怒的徐元平,手舉戮情劍,指易無行的前胸,凝神而立。
兩人相距不過三四步遠,四周布守的黑衣人手中雖然拿著金簡,但因兩人距離過近,都不敢貿然打出暗器。
易天行臉上泛現出從未有過的嚴肅,緩緩把手中丁玲丟開。
原來徐元平那舉劍而立的姿勢,正是劍道中最上乘的禦劍之術,他正緩緩把全身的真氣運集在劍上,那祆起的一擊威勢.將使方丈以內所有強敵,傷死劍下。
易無行萬萬沒有想到,這年輕的孩子竟有著這等上乘武功,心神凜然震動。這時,丁玲已勉強爬了起來,直向丁炎山撲了過去。蹲在一邊的金老二,突然高聲叫道:“丁姑娘快些讓他停下,用沙土把他理起。”丁玲尖聲叫道:“三叔父,不要動。”
丁炎山雖然勉強提聚全身功力,和那烈火相抗,但全身已被燒的傷痕處處,幸神智還未昏迷,聽得丁玲尖叫之聲,果然停下不動。丁玲勉強忍受著傷疼之苦,奮力抓起沙土,向丁炎山身上堆去。四周的黑衣人,個個怒目相視,但因未得易天行的令逾,不敢出手。查子清突然回頭舉起右手一招,低聲對楊文堯道:“楊兄請過來,兄弟有事請教。”
楊文堯輕輕的咳了一聲,目光環掃了站在四周的黑衣人一眼,緩步向前走去。他怕四周黑衣人突然施放暗器,已是出手阻擋,暗中提聚功力戒備。大出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些黑衣人,竟然沒有出手阻攔,但目光卻緊盯在他身上.監視的十分嚴密。
楊文堯走近查子清四五尺處,突然停了下來,回顧了四周一眼,不察暗自一歎,忖道:
完了,看來今日要想衝出這孤獨之墓,隻怕勢比登天還難。
原來四麵八方,都已滿布了那些黑衣人,各自舉著手中金筒戒備,楊文堯一相度他們站的方位,已算出十丈方圓以內,已被他布成了一片嚴密的暗器網,縱是飛鳥,也難飛得過去。
查子清輕輕歎息一聲,道:“那姓徐的少年出身來曆,楊兄是否知道?”
楊文堯道:“這個兄弟不大清楚。”
查子清道:“兄弟想到一件事,心中一直猶豫不決。”
楊文堯輕輕咳了一聲,接道:“查兄可是擔心他們兩人這一戰……”
查子清歎道:“如果易天行傷在姓徐的少年手中,今天咱們都將埋身這孤獨之墓,楊兄隻要一看四周形勢,當知兄弟之言不虛了……”
楊文堯接道:“如若勝的是易天行,咱們還有幾分生機,是嗎?”查子清道:“因此兄弟猶豫難決。”
楊文堯橫跨兩步,和查子清並肩而立,施展蟻誤傳喜的功夫,說道:“眼下形勢,十分微妙,好在咱們還未對易天行有所承諾,如若那勝徐的少年勝了,這布在四周的黑衣人,定當把暗器集中對付他,那時,或將有可乘之機!”
查子清也用蟻語傳喜說道:“目下之局,險惡萬分,易天行雖然是個強敵;但那徐姓少年的武功隻怕不在易天行之下,而且任性自負,不易駕馭,再加上那老叫化子從中策謀相助,日後不難形成江湖上另一支主脈。今日這兩人之戰,不論誰勝誰敗,對咱們來說,都是有害無益。”
楊文堯道:“查兄說的不錯。但最重要的是,不管兩人哪個得勝,也都是阻擋咱們進入孤獨之墓的障礙。”
兩人都用蟻語傳喜交談,別人隻見他們口齒微微浮動,卻一句也聽不到。查子清望了場中對峙的徐元平和易天行一眼,接道:“雙方已然到弓張滿月之境,立時即將全力相搏一拚。”
楊文堯道:“如若咱們利用兩人相搏的機會,衝出這黑衣人的重重圍困,生死成敗,各占一半。”
查子清道:“楊兄如能和兄弟一人生擒一名黑衣人,當作兵刃,以擋暗器,生機就大增了。”
楊文堯微微一笑,道:“不錯,免死狐悲,物傷其類,以他們同伴當作兵刃,撥打暗器,使他心理上先有了一層顧慮。”
查子清忽然輕輕歎息一聲,道:勾眈借易天行和那徐姓少年動下的機會,衝出重圍;但此舉並非上策……”
楊文堯目光一轉,說道:“查兄可是擔心令即嗎?”
查子清道:“這不過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錯過今日的機會,咱們難再有殺死易無行和那徐姓少年的機會。這兩人既都是咱們進入孤獨之墓的障礙,自不能不先找機會除去!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他們這一戰,不論哪個取勝,亦將累得筋疲力盡,咱們借勢出手,當可一擊成功。”
楊文堯沉吟了一陣,道:“查兄高論,使兄弟茅塞頓開;但如勝者是易天行,隻怕此願將成泡影。咱們總不能一舉把易天行屬下全部殲滅。”
查子清道:“蛇無頭不行,烏無翅不飛。易天行如果傷在那徐姓少年手中,這般人群龍元首,鬥誌大減,咱們勸以利害或能收歸己用。”
楊文堯道:“查兄雖然算無遺策,但此舉終是冒險太大,萬一料非所願,這群人不為利害所動,群起相攻,咱們勢將非傷在那強勁的暗器之下不可……”,他微微一頓,不容查子清接口,又道:“不是兄弟誇口,當今之世,除了兄弟之外,縱然能進得孤獨立墓,也將為墓中埋伏的巧妙機關所傷,與其咱們以生命作注,行險求功,倒不如讓他們傷在那孤獨之墓中的巧妙機關之下的好。”
查子清忽然轉過瞼去,望了楊文堯一眼,接道:“那戮情劍匣現在易天行的手中,傳言那劍匣上刻給了孤獨之墓中藏寶之地,和墓中機關的原圖,楊兄無此原圖,難道亦能進入墓中不成?”
楊文堯道:“這個查兄盡管放心,隻要能把強敵除去,進入孤獨之墓一事,包在兄弟身上。”
查子清道:“兄弟之意,先除強敵,隻待易天行和那徐姓少年,一分出勝敗,咱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得勝之人,各用全力出手,務求一擊成功。”
楊文堯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兄弟……。”
忽見徐元平手腕一振,手中戮情劍立時幻起一片光芒,直向易天行撲了過去。
易天行早已蓄勢戒備;徐元平揮劍擊出之時,也同時發動,有掌向前一推,一股強猛絕倫的暗勁直撞過來,身子向後一傾,平貼地麵向後飛去,疾如離弦之矢,身子挺起時,人已到三丈開外。
徐元平吃易天行推出一掌的強猛勁力一擋,疾向前衝之勢,緩了一緩,易天行已借機返走。
但見青光暴張,一丈方圓之內盡都是森森逼人的劍氣,散布的劍光,遮去了徐元平的人影。耳際間響起了兩聲慘叫,斷草石屑,伴著血肉橫飛。
徐元平這馭劍一擊,用出了全身勁力,眼看易天行逃出了劍下,但卻收不住契,戮情劍幻起的冷芒掃擊在易天行停身處一座小石碑上,斷草共石屑齊飛,兩個相距最近的黑衣人也遭了池魚之殃,吃那環飛的劍氣罩住,劈斬成四段,鮮血噴射而出。要知徐元平的功力,還未到收發隨心運用這馭劍擊人的上乘劍道之境,力量發出,難以駕馭,劍勢指向,不受控製。
劍光忽斂,人影驟現,徐元平仍然站在他原來的位置上,手握戮情劍,閉目而立,似正在運氣調息。
顯然,這馭劍一擊,耗去他甚多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