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個白衣童子,不但一個個長的眉清目秀,而且身材衣著也都是一般的模樣,也一樣繃著臉。一副凜然難犯的神情,目光隨手中短劍移動,莊莊嚴嚴誠城敬敬。
楊文堯忽然心頭一凜,趕忙提聚真氣,抱元守一,凝神運動,蓄勢而立。原來他忽然發現環伺在四周的六個白衣童子,竟然都身具上乘劍術,他們起手中寶劍時不苟言笑的態度,城城敬敬神色,正是上乘劍術出手的準備。
這發現使他及時的提高了警覺,運勁持敵,但也使他心神為之震動,想不到易天行的手下雖是三尺之童,亦不可輕侮。
隻聽易天行的長笑之聲響蕩荒涼的山野,直衝霄漢,曆久不絕。這笑聲顯示他充沛的真氣,隻聽得冷公霄、丁炎山心頭凜然。因為那長笑聲中表達出深厚的內功,使幾人都覺出望塵莫及,也不像一個剛剛受過重傷的人,複原的這等神速。
易天行剛才可能是偽裝受傷,倍受傷拖延時間,留下了群豪,然後召集屬下高手,把群豪一鼓殲滅,一個不留……。
突然間長笑寂然,餘音嫋嫋散入高空。
易天行沉重的聲音,傳入耳際道:“諸位已看過那金商中所藏的暗器了,諸位哪個自信有能躲過三十六隻金筒的暗器齊發,不妨出來一試!”一陣默然,群豪沒有一人接口說話。
暴天行忽然長長歎息一聲,道:“諸位既然自知無能躲過,難道就等待著死亡臨頭不成。”
群豪都被他說得心中一動,暗暗想道:這話說的不錯啊,難道我們等待著死亡降臨到頭上嗎?
宗濤突然啟動雙目,望了易天行一眼,道:“老叫化生平之中曆險無數,但均安然無恙。生死之事,豈能嚇唬住人不成?”
這幾句話,說的豪氣幹雲,易天行不禁怔了一怔;但瞬息之間,重又恢複了平靜神色,朗朗大笑一陣,道:“宗兄說的人錯,不過橡咱們在江湖上走動的,那一個都經過不少大風大浪,今日能得不死.誰不是從刀口下撿回來的性命?宗兄曆經凶險不死,隻能算僥幸而已,也大可不必以此自豪……”。
他微微一笑,又道:“也許在場中人,比宗兄所經曆更凶險的事,還有不少?”
宗濤冷笑一聲,道:“易兄難道已認定了今日能把我們盡數殲絕此地不成?”
易無行笑道:“這個兄弟就很難肯定答複了,那要看諸位的信心如何,如果諸位能夠自信對付得了,那就不妨試試!
宗濤雙目圓睜,神光暴射,凝注在易天行臉上,縱聲大笑道:“生死之事,老叫化一向不放在心中,易兄盡管下令屬下動手就是!”說完大步而出。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宗兄的豪氣,實叫兄弟佩服!”麵色忽然一變,冷冷地對查子清等說道:“宗大俠已然想試闖兄弟排成的天罡陣了,不知查兄、冷兄、丁兄等意見如何?”
三個人雖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人物,但查子清究竟是一堡之主,隱隱之間,身份似是高過兩人,左右回顧了一眼,接道;
“易兄才華絕世,匠心獨具,才能創出這等毒絕塵寰的暗器,就剛才兄弟所見而論,自知無能闖過三十六商暗器齊發,但兄弟極願一試,生死成敗,置之度外。但有一事相求易兄,不知易兄能否答應?”
易無行道:“這個要得先請直兄說出來,讓兄弟斟酌一下,才能答複。”
查子清道:“兄弟犬子,功力火候不夠,那是絕難闖過易兄匠心獨創的暗器,兄弟請易兄……”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查兄可是要兄弟網開一麵,先行放過令郎嗎?”
查子清聽得臉色一變,當下長長一歎,道:“不論易兄如何諷譏兄弟,但望能先把犬子放行!”
易天行沉吟一陣,道:“這個……”他為難的歎一口氣道:“咱們武林中有一句名言,不知查兄是否記得?”
查子清道:“不知是哪一句話?”
易天行:“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近日江湖盛傳,二穀、三堡中人,要聯手對付兄弟,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查子清道:“兄弟尚未聽得此等傳說,不知易兄在哪裏聽到?”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不論是否聽得,但這傳說決不是空穴來風的事。今日在這孤獨之墓,如能多傷一人,就減少了一個強敵,既成了誓不兩立之局,早晚是難免一場拚搏……”
查子清聽他口風,已知沒有放走查玉之意,再相求於他,也不過徒自取辱而已,當下臉色一整,冷冷接道:“今日之局,鹿死誰手,還難預料。易兄且莫把話說的太滿。”
易天行道:“好吧!那我們就試試看吧!”右手一揮,高聲接道:“眼下之敵,不得放走一人!”
那環守在四周的黑衣人突然交叉穿行,各奔方位,眨眼之間,排成了一座國陣,將群豪圍在中間。
楊文堯目睹群豪被圍,局勢已成了劍拔弩張的形態,大戰一觸即發,自己孤身一人,陷在六個白衣童子的包圍之下,形勢較群豪更是危始,如不及時設法衝出、一動上手,再想破圍而出,那更為困難了。心念一轉,殺機忽生,念動意動,突然縱身而起,一招“飛瀑流泉”,疾向正南方位的白衣童子劈去。
這一掌用出他八成功力,又是猝然發難,施展出手,在他心想,那白衣童子就算武功很高,也難躲過這一掌。哪知事實上大謬不然,楊文堯躍起掌的同時,那六個白衣童子布成的劍陣,也同時發動。隻見那正南方的白衣童子疾向一側避去,東西雙方四個白衣童子,卻疾猛的衝了過來,手中短劍閃起森森的寒芒分由楊文堯兩側攻到。楊文堯疾快遊走,避開了一輪急攻,那六個白衣童子一輪急攻無效,立時也沉靜下來,不再揮劍進迫,卻以詭衷的劍降變化,困住對方再等待第二個機會搶攻。
隻聽易天行大笑之聲,傳了過來,道:“楊兄果然是名不虛傳,竟然能在兄弟這六合劍陣中支持這樣久的時間。”
查子清、丁炎山、冷公霄心中暗暗忖道:如若不及時把楊文堯救出劍陣,等一下對付那天罡陣時,那就少一個強有力的幫手了。三人心意相同,互相望了一眼後,查子清開口說道:“咱們得想法子幫楊兄脫出劍陣。”冷公霄道:“不錯,兄弟也有同感。”丁玲卻冷冷地接道:“不行,你們不要自作聰明。”
丁炎山怒道:“誰要你這個丫頭接口。”
站在數尺之外的神丐宗濤冷哼了一聲,接道:“丁老三,你大概隻會欺侮你那侄女兒,老叫化看不順眼,丁玲已認在老叫化膝下,以後在我麵前最好別作威作福……”
查子清也接口說道:“令侄女素負才名,她既然出口阻止,必有高見。”
丁炎山回目望了丁玲一眼,默然不語,心中卻暗暗忖道:“這麼看將起來,這鬼丫頭的名氣,倒像比我還要大了。”
查子清揮手對丁玲說道:“姑娘的才名,我已經久聞了…
…”丁玲嫣然一笑,道:“好說,好說,反正咱們今日都別想生離這孤獨之墓,早死晚死,都是一樣,你們現在縱然肯聽我話,不去救楊文堯,但為時已經晚了。”
易天行放聲大笑,道:“鬼穀二嬌之名,果非虛傳,可惜眼下這般庸俗之輩,隻怕現在仍然難解姑娘言中之意,你就索性對他們明說了吧!”
查子清、冷公霄、丁炎山等都聽得膛目不知所以,回頭望了丁玲一眼,齊齊問道:“易天行究竟說的什麼?”
丁玲淡淡一笑,道:“我不信他真的知道了我心中想的事情,他特意出言詐我……”
易天行笑道:“你如不信,那就讓我替你說出來如何?”
丁玲道:“你說吧!”
易天行拂髯大笑一陣,目光緩緩由查子清等臉上掃過,道:“兄弟實在替幾位慚愧,論智料事,竟然不如一位女孩子家…
…”突然舉起雙掌,拍擊兩響,高聲對六個白衣童子道:“你們都退回來!”六個白衣童子依言而退。但那環守在四周的黑衣人,卻迅快的填補上六人撤退時的空隙。
易天行接口說道:“楊文堯被困在六合劍陣之中,幾位雖然減少了一份實力;兄弟這天罡陣,卻也留下了一麵空隙,這金簡之中,很多威力強大的暗器,也無法施展發揮,如若幾位在適當的時機中,一擁而上,衝入六合劍陣,不僅可解楊文堯之危,且可借勢衝破圍困。
那時兄弟再想重困幾位,隻怕十分不易了。”
他微微一笑,目注丁玲接道:“姑娘憑心而論,在下猜的對是不對?”丁玲點點頭,道:“猜的不錯。”
易天行笑道:“在下也得多謝姑娘提醒我了。”
丁玲道:“不用客氣啦。”
群豪聽得兩人對答之言,個個目膛口呆半晌,說不出話。
楊文堯緩步走近群豪,低聲說道:“咱們散開拒敵,每人借一座墓塚,以避暗器。”
查子清目光環掃,見停身之處,墓塚壘起,而且又相距不遠,點頭說道:“這辦法不錯,隻要咱們能避過那金筒中所藏的幾種歹毒暗器,這場大戰,就未必會輸……”。
突然提高了聲音說道:“易天行已存了軌草除根之心,今日在場之人,不論有什麼恩怨,也得暫時撇開,因為目下情景,我們已是個生死與共的局麵,全體合力,或可渡此難關,如若彼此仍存嫌怨,存心袖手旁觀的話,到最後定落個惹火自焚之果…
…”他重重的咳了一聲,問道:“不知宗兄認為兄弟這點愚見,是否有點道理?”
宗濤微微一笑,道:“老叫化生平之中隻有是非之分,大義所在,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老叫化心上。”
易天行縱聲長笑,打斷了宗清未完之言,朗朗接道:“當今江湖人物,兄弟最佩服宗兄的豪氣,親兄似乎犯不著和這般人傷死一起,如果宗兄此刻願走,兄弟決不攔阻。”
宗濤冷冷說道:“老叫化剛才救你,並非存心和你攀交,隻不過因你惡跡尚未完全暴露,未到災死的時刻……”
易無行接道:“不論家兄存心如何,但兄弟一樣感激,我已仁盡義至,宗兄如若硬是不聽,兄弟隻有成全你……”
宗濤仰天打個哈哈接道:“你先且慢誇口,目下勝敗還是個未定之局,者叫化雖不滿二穀三堡中人,但此情此景,也不能棄他們而去……”
易天行道:“既然宗兄存心要和兄弟作對,那也是沒有法子之事,兄弟這天罡陣發動在即,宗兄要小心了。”舉手一揮,四周環圍的黑衣人,立時合圍並進。楊文堯身子一側,當先隱入一座墓係之後。
查子清、冷公霄、丁炎山等群起效隨,各自占了一座墓塚,隱起身子。隻有神丐宗濤和徐元平,仍然靜靜的站著未動。
這時,天罡陣巨然發動,四周的黑衣人逐漸逼近了群豪。
宗濤目光轉動,突然伸手在地上撿了一支枯竹,搶了一周,笑道:“老叫化已經數十年沒有用過兵刃了……”
易天行隨著那逼進的黑衣人向前行來,接口說道:“宗兄今日肯以枯竹以代兵刃,那已是看得起兄弟了。”
忽聽徐元平大聲喝道:“站住!再向前逼進,在下就要出手了!”那向前逼進的黑衣人,頭臉之上,都被黑布密密包起,除了兩隻眼睛,連手上也戴著特製的手套,無法看清楚他們臉上神色;但見他們仍然緩步向前逼來,對徐元平喝叫之言,竟如不聞。荒涼的亂墓中,一群連頭臉也被黑布包起的人,緩緩向前逼來,不慌不忙,鎮靜無比,單是這一種恐怖的氣氛,就足以使人為之心驚膽寒。忽然間,一條人影從一座突起的墓塚後站了起來,嬌喝一聲,直向徐元平停身處奔了過來。
神丐宗濤已運集了全身的功力,準備隨時救援徐元平;但聽那嬌唱之聲,不禁心神一震,目光轉動,高聲喝道:“玲兒,快退回去。”
隻聽丁玲嬌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幹爹不用替我擔心,我反正也活不了很久啦!”
徐元平滿臉急忿,接道:“你身受熱毒,已被那蛇毒所解,傷勢已愈,胡說些什麼?”
他話還沒有說完.丁玲已奔到了他的身側,柔聲接道:“對付這等強敵,你為什麼還不用兵刃呢?”
徐元平征了一怔,道:“我沒有兵刃啊……”忽然心中一動,想起懷中戮情劍來,微微一笑道:“我懷帶有兵刃,你快退回去。”
丁玲秀目轉動,打量了四周一眼,道:“晚啦……現在我已經回不去了!”
徐元平轉眼望去,那些黑衣人已到六七尺外,行進之勢已停,但卻緩緩移動步位,似在排列進攻的隊形。
丁玲神態鎮靜,麵泛微笑,蓮步輕移的直向徐元平身邊走去。徐元平已全神貫注那些黑衣大的身上,心念電轉,籌思拒敵之策,忽覺一陣脂粉香氣撲麵襲來,轉臉喝道:“你走的這樣近幹什麼?”
丁玲嫣然一笑,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夠保護我的安全,離你愈近,我膽子愈大!”
徐元平聽得征了一怔,忽然仰天大笑,道:“好吧!我如不能維護於你,這孤獨之墓,就是我徐元平自絕之地。”
原來丁玲有心要和徐元平死在一起,幾句多倩之言,卻激起了徐元平豪壯之氣。
遙遙的傳來了金老二的聲音,道:“平兒,生死大事不是兒戲,你要小心了!”
徐元平右手迅快從懷裏取出戮情劍,高聲答道:“叔叔盡管放心,我如死在此地,也決不讓易天行生離於此!”
他說的聲音不大,但卻沉重有力,使人一聽之下,立刻了解他一字一句,都是發自肺腑,豪壯感人。易天行聽得征了一怔,停下身來,舉手互擊三拿。向前逼進的黑衣人,已然取下金簡,準備出手,聽得易天行互擊的掌聲,立時停了下來。
易無行目光投注在徐元平手中的戮情劍上,微微一笑,道:“你手中的兵刃,光華耀目,想來定然是戮情劍?”
徐元平冷笑一聲,道:“不錯,如若你今日能把我殺死,這戮情劃就為你所有了……”。
他微微一頓之後,提高了聲音,道:“不過在下確信你縱能得到此劍,也必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易天行道:“不錯,目下之人,都被江湖上譽為一流高手,但真正被在下視作敵手的,隻有你一人而已!”
徐元平道:“我心中也明白,今日出這孤獨之墓的機會太少,但我也確信,經這一戰,你這備以殲盡彙湖高手的天罡陣,亦將傷亡過半……”
神丐宗濤突然放聲大笑,道:“不錯,咱們今日能把易無行這費盡心血的天罡陣,擊的潰不成軍,也算為天下武林同道去一禍患,死而何憾。”
也許徐元平和宗濤的豪壯之氣,激起查子清、楊文堯同仇敵愾之心,但見人頭晃動,群豪齊齊由墓塚之後站起身子。
楊文堯重重的噴了一聲,道:“宗兄話雖不錯,但不能隻憑血氣之勇,抗拒頑強的利器……”
易無行眼看自下群豪,在利害一致之下,已生團結之心,一旦宗濤和徐元平被楊文堯說動,不再憑一股豪壯之氣據險而抗,事情就更為棘手,當下舉起右手高聲道:“諸位既有替天下武林同道謀命之心,兄弟隻好成全諸位了。”
右手一揮,四周的黑衣人,突然向前衝進。徐元平大喝一聲,左掌疾揮而出,一股強猛的暗勁直撞過去。當先一個黑衣人,吃那強猛的掌力一震,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兩步。天罡陣正值移位政敵之際,四周的黑衣人,一個個穿叉遊走,一人受傷,使全陣的變化,登時為之一緩。
徐元平措勢一推丁玲,道:“快些隱起身體,免作無謂犧牲。”話出口人已淩空而起,直向陣中衝去。
查子清隱身之處,相距徐元平較近,目睹徐元平直向天罡陣中衝去,立時提出內力,造發一記百步神拳。查家堡的百步神拳,乃獨步江湖之學,功力到了火候,百步內可應手斃牛,較一般劈空掌力,強猛甚多。查子清一生修為,內力深厚,這一拳用足了十成功力,威勢非同小可,拳風到處,應聲慘叫,一個黑衣人吃那強猛的拳風擊中前胸,口中連噴幾口鮮血,仰麵栽倒地上。楊文堯縱聲大笑道:“查兄百步神拳,果不虛傳,兄弟佩服至極……”
忽見一股濃煙由身後直撲過來,立時伏身一轉,繞到墓塚後背,揚手打出一股掌風。那濃煙吃楊文堯強大的掌風一掃,登時漫散開來,四外橫飛。就這一轉眼的工夫,耳際連聲慘叫,轉頭望去,隻見徐元平手中短劍,幻化出一片寒芒,三個黑衣人已然橫屍在他的劍下。
易天行眼看徐元平已然衝入陣中,勇不可當,因為距離過近,那金筒中的暗器無法施放,如被他再傷幾人,天罡陣勢非被他衝亂不可。心念轉動之間,神丐宗濤也已出手,縱身一躍,直飛過來,竹杖一揮,當頭未來。易天行冷笑一聲,拂袖拍出一掌。他掌勢後發先至,硬生生的把宗濤逼的收杖自保,退後三尺。宗濤隻覺他未出的掌力,勁遭強猛絕倫,比剛才動手時大不相同,不禁心頭一凜,暗道:玲兒說他裝作受傷,看來不錯,老叫化縱然無能勝他,也得和他拚上個三五百招。心念一動,立時凝神運氣,準備全力以赴。
易天行倒是不太注意神丐宗濤的舉動,目光環掃,高聲說道:“你們不要再向前逼進了,快些施用暗器對敵,不管生死,不論手段,傷敵就好。”
原來易天行想以天罡陣的威勢,把他們收為己用,好和南海門對抗,是以暗中下令,隻可虛張聲勢,迫敵就範,非生死交關,不許檀自出手傷人;但眼看片刻時光中,己方連連有人受傷,不禁心頭大急,這才回逾解除不許傷人的禁令。
禁令一解,那些黑衣人不再固守方位,但見一陣人影閃動,紛紛向旁側退開。
丁玲看出情勢不對,高聲叫道:“徐相公快些踢那土堆。”
徐元平心中一動,一腳掃在身旁一座黃土堆上。
隻聽砰然一聲,塵土橫飛,籠罩了兩三丈方圓,彌目難睜。
耳際又響起丁玲的聲音道:“徐相公,快些過來……”
徐元爭暗道:“難道她遇上了什麼凶險,這般叫喊於我?聽聲辨音,縱身一躍,直飛過去。
他縱躍的距離十分準確恰當,腳落實地,距丁玲不過兩尺左右。徐元平身子剛剛站好,丁玲忽然伸手拉著他右碗一帶,道:“快些臥倒……”
他機警迅快,丁玲話剛出口,徐元平已反手一把,抱過丁玲,伏地一滾,讓過細如發絲的一排銀針,突然挺身而起,直向一座巨大的墓塚飛躍過去。
他在情急之下,全身功力一齊進發,雖然挾著丁玲,仍然疾如流星。驀然間,一陣金風嘯空,十幾點閃閃寒芒,電射而到。
原來兩個黑衣人目睹徐元平行動太快,追射不及,竟然先行發出一串淬毒銀丸,打向墓塚,徐元平近墓塚,兩串銀丸也恰好打到。徐元平突然一提丹田真氣,右手戮情劍環掃而出,劃起一片蒙蒙劍氣。隻聽一陣叮叮步步之聲,那飛來銀丸,盡數被那環繞全身的劍光擊落。丁玲雙臂環張,緊緊的抱住了徐元平的半腰,星目做閉,粉須緊貼在徐元平的胸前,嘴角微帶笑意,似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徐元平一劍擊落那打來銀丸之後,立時一沉丹田真氣,快速的落在那墓塚之後。這時,神丐宗濤已經提聚了全身真氣,突然一振手腕,手中枯竹挾帶著嘯風之聲,疾向易天行當頭劈下。易無行眼看徐元平帶著丁玲隱入那基塚後,心中大感焦急,付退:“如若這些人憑借那基塚掩蔽身子,據險而抗,以這幾個人的武功、想傷他們,那可得大費一番周折……”
想一想,不禁心頭火起,拂袖一擊,震開了神丐宗濤的林竹,揮手一掌,疾向宗濤前胸拍去,口中冷冷說道:“兄弟這數十年來,一直對宗兄相讓三分;但宗兄卻一直和兄弟作對,今日之戰,不是兄弟傷在宗兄手中,就是宗兄被兄弟擊傷。”
神丐宗濤林竹一橫,逼開易天行擊來一掌,說道:“很好,很好,今天咱們把平生恩怨,集中一起清算,也算人生一大快事,不過老叫化希望咱們憑借其實功力,決一生死,不能用詭謀暗算傷人。”說話之間,手中竹杖已然左點右擊,連攻四招。
易天行漢拿齊出,連封帶點,架開宗濤竹杖,說道:“宗兄有興,兄弟舍命奉陪。”雙掌一緊,連攻五招。這五招迅辣至極,但得宗濤連退兩步。
隻聽楊文堯高聲叫道:“易無行心地險惡,講話不會算數.宗兄千萬不要受他所愚,快些退到基塚之後,各占一個方位,合力拒敵,守望相助,彼此支援,等天色入夜,再找機會,也好把他這天罡陣,一鼓殲滅。”
他這講話的一陣工夫,兩人已相搏了二十餘招,易無行掌力威勢愈來愈強,忽劈忽點,著著襲取要害大穴。
宗濤縱然想退,已然無法再退了。那四周環攻的黑衣人,也不再向前通進,各人選擇一個方位站好,候機而攻。
且說徐元平躲到墓塚之後,丁玲仍然緊緊的抱住他不放,不覺一皺眉頭,說道:“丁姑娘快些放手,在下還得拒敵。”
丁玲緩緩睜開星目,笑道:“怎麼?咱們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