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朗聲說道:“在下師承門派,豈是你們問得的嗎?”
丁炎山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就憑你這兩句話,丁老三也得給你點顏色瞧瞧!
殺了你再去找你師傅,問他放縱徒弟之罪。”一麵說話,一麵暗運功力。
金老二見聞何等廣博,一瞧眼下形勢,已知今日之局,難以善終,丁炎山、冷公霄都已到蓄勢待發之境,不禁心頭大急,兩聲說道:“兩位智請住手……”
突聞丁炎山冷冷接道:“金兄快請閃開!”呼的一掌,當胸直擊過去。
冷公霄大聲叫道:“金兄不肯說出此人來曆,可不能怪兄弟以大欺小了!”舉手一掌直對徐元平背後擊去。
金老二冷笑一聲,道:“兩位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一齊出手對付一個後生晚輩,如被傳言到江湖上去,那可是奇恥大辱之事。”
冷公霄大笑道:“那就連金兄也算上吧!”左拿一招“探領取珠”,疾向金老二拍去。
徐元平獨擋兩大高手合力襲擊,忽覺精神大振,朗朗一笑,一分權掌,前拒丁炎山後擋冷公霄。
丁玲看他此刻競圖分擋兩個大高手全力合襲之勢,隻覺心頭一冷,付道:完了……,妖軀微微一顫,向後退了五步。
丁鳳急急向前奔了幾步,扶著丁玲嬌軀,附在她耳際間,低聲說道:“姐姐,別耽心,你瞧他不是好好的嗎?”
丁玲定神瞧去,隻見徐元平挺胸昂首的站在原地,冷公霄和丁炎山臉上都現出驚異之色,望著徐元平發呆。
金老:二即被冷公霄一招“探領取珠”,迫的向旁側讓開了六七尺遠。
忽見丁炎山族向前欺進兩步,目注徐元平,問道:“你用的什麼武功,接了我一記劈空掌力,竟然……”,他似是自覺這幾句話問的太過冒昧,說了一半,懊而往口不言。
徐元平目光環掃了全場一眼,冷答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功力一道,更是精深遠博,就憑爾等,豈能解得其中奧秘。”其實,他自己也不知如何接了這兩大高手前後合力的一擊。
原來丁炎山、冷公霄各自凝聚本身功力發出劈空掌,心想徐元平必將立斃拿下,哪知兩股強猛暗勁擊中徐元平後,忽然被一股至陰至柔的暗勁化去,微生反彈之力後,立時消去。
徐元平隻是身軀微微一震,兩股強猛絕倫的暗勁忽然消解於無形之中。
金老一二被冷公霄一掌逼開之後,立時一提真氣,準備再衝過來,拚著身受重傷再硬接冷公霄一擊,好讓徐元平惜機逃走,哪知兩人強猛的一擊,徐元平競似若無其事一般,不禁呆了一呆,怔在當地。
這諸般變化,不過是一瞬間事,冷公霄一怔之後,立時即撲而上,口中大聲叫:“丁兄,這娃兒有點邪門,留他在世日後定是大患!”右手一探,一招“金豹露爪”,猛抓過去。
徐元平早已暗中留神戒備,身子突的一轉,左手斜斜拍出,五指半屈半仲,猛向冷公霄手腕上扣去。
這一招看上輕鬆手常,其實出手的部位、時間,恰當無比,身子一轉之間,閃避反擊合一出手。
冷公霄做感心頭一震,隻覺他擊來一掌,封讓全都不易,隻得右臂疾向下麵一沉,左手一掌,立時斜向徐元平後背“命門穴”上拍去。
高手過招,舉足揮手之間,都足致人死命,徐元平一擊落空,心中暗暗讚道:此人盛名果不虛傳,竟然識得我這十二擒龍手招招暗藏變化。不敢揮掌硬接,一挺身,箭離弦一般,猛然向前竄出五尺。
丁炎山大喝一聲,緊迫而上,雙掌連環劈擊手,掌影飄飄,瞬息之間,連續拍出一十二掌。
這一陣急攻,真個是非同小可,不但決如電光石火,而且掌學帶著風聲,徐元平被他這一陣急如狂風驟雨的快攻,迫的手慌腳亂,連封帶退,才算把這一輪急攻讓開。
丁炎山這一陣急攻已全出力,在他想來雖不能把徐元平立斃掌下,最低限度也要擊中他一掌兩掌,把他重創在當場,哪知竟被徐元平把他這一輪急攻躲開。
冷公霄目睹徐元平閃讓丁炎山的靈巧身法,心中暗自驚駭,忖道:此人這等年輕,武功已經如此之高,今日如不能把他震斃掌下,再讓他苦練十年,那還得了。心念一動,殺心愈切,當下大聲喝道:“丁兄好快的掌法,兄弟不才,也要獻醜一次!”說話之間,人已欺身而上,指顧間,打出四拿,踢出兩腿。
丁炎山全力發掌,輪急攻過後,額上已現汗議正在猶豫是否該再次出手,冷公霄已搶先而上,口中應了一聲:“冷兄但請出手?”借機讓至一旁運氣調息。
徐元平對敵經驗不足,被丁炎山迅若電火的一陣快攻,迫的倒退數尺,微作喘息,還未想到是否該出手反擊,冷公霄已疾歡而到,拳腳齊出,猛烈絕倫,又把徐元平迫退了四五步。
他連番受猛攻迫退,不覺激起怒火,冷公霄一停息,立時借勢及擊,大喝一聲,劈出一掌。
冷公霄怒哼一聲,揮掌硬接一擊。
兩股掌力一撞,彼此欺進之勢,都為之緩了一緩。
徐元平略一停頓之後,立時又向前衝去,左掌當胸按去,右手反脫猛向冷公霄手腕之上抓去。
冷公霄和他硬拚一掌之後,內腑震動甚劇,外形之上,雖還能保持若無其事之態,但內腑之中早已氣血浮動,不敢再硬接徐元平的掌勢,飄然向後躍退。
徐元平一擊落空,正待躍起追趕,忽聽丁炎山大喝一聲,衝了上來。
這兩大高手;各自和徐元平相搏幾招之後,心中都已明白,要想憑一人之力,把徐元平傷在掌下,實是大不可能之事,但兩人卻都有著非把徐元平震斃在掌下不可之心。
彼此心念相同,不謀而合的存了聯手合擊以除去徐元平的心意,所以冷公霄飄身一退,丁炎山立時疾撲而上。
徐元平這次已驚覺甚多,不容丁炎山再出手,搶先攻擊,雙掌一合,立時平向丁炎山前胸推去。
丁炎山生平會過無數高人,但卻未見過徐元平這等掌勢,但他已知對方武功高強,不敢存絲毫輕敵之心,趕忙一沉丹田其氣,向前疾衝的身子立時沉落實地,一招“大鵬舒翼”,橫掃過去。
徐元平很過去的雙掌忽然一分,左臂封架開丁炎山橫擊過來的掌勢,右掌原勢不變,疾向丁炎山前胸按去。
這一招變化奇奧,大出意外,而且就勢發掌,快速絕倫,當下嚇得丁炎山也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究竟是久經大敵的人物,雖然驚出冷汗,章法仍然不亂,一吸丹田真氣,身子疾向後退三步。
徐元平心頭怒火正熾,哪還容他逃出掌下,右腳一抬,隨著丁炎山後退之勢如影隨形般追了上去。
丁炎山腳步尚未站穩。徐元手掌勢已到前胸。
一旁觀戰的丁玲丁鳳,原本都為徐元平提心,此刻眼看徐元平反敗為勝,丁炎山即將震傷在徐元平的拿下,叔侄至親哪能漠不關心,丁鳳驚得啊喲一聲大叫,雙手蒙住粉臉。
丁玲卻熱淚盈眶地高聲叫道:“徐相公,手下留情。”
徐元平刹那間心動念轉,殺機頓消,忽的倒躍,退出一丈多遠。
丁玲舉起衣袖,拂拭一下湧出眼眶的淚水,縱身躍落丁炎山身側,垂首問道:“三叔父沒受傷嗎?”
丁炎山這時仰首望天,渾如未聞丁玲之言。
丁鳳走了過來,低聲對徐元平道:“謝謝你啦!徐根公。”說完姍姍向叔父身邊走去。
徐元平瞧了丁鳳一眼,轉目向冷公霄望去,隻見他蓄勢站在一側,他是靜觀場中局勢變化。
原來此人老奸巨猾,陰毒無比,見徐元平突出奇招,掌勢逼在丁炎山前胸要穴之上,心念突然一轉,暗道:這樣也好,讓這小子把丁炎山露死掌下,引起鬼王穀的全力報複,這小於縱有通天本領。也難抵得鬼王穀傾巢之力。
當下冷眼旁觀,袖手不動,哪知徐元平意突然收掌躍退,心中連叫可惜。
忽聽丁炎山狂笑一聲,推開圍在身側的丁玲丁風,目注徐元平,厲聲喝道:“丁炎山生平不願受人之恩,也難忍人之辱,欠恩還恩,有仇報仇,他日還清欠恩之日,也就是我丁炎山清結今日蒙羞之時……”
徐元平冷笑一聲,說道:“那倒不必,我不殺你,完全是看在你兩位侄女份上,欠思不必還報,雪仇隨時候教。”幾句話說的堂堂正正,大有豪俠之風。
丁炎山突然狂笑一聲,目望二女,冷然說道:“既然是看你們份上,那你們就替我還這欠思吧!”
丁玲、丁鳳都聽得嬌質泛霞,輕纓秀眉,望著了炎山,叫道:“叔叔……”
萬炎山鐵青著臉色道:“別人既是看你們的情麵,隻要你們他日代償這次欠人之思,那叔叔就隻餘報仇之恨了……”,此人說話沒輕沒重,隻顧自己身份,竟不顧二女清白之名。
丁玲聽他越說越是難聽,急急接道:“徐相公乃俠骨義膽之人,絕無求報之心,叔叔不必……”
丁炎山突然一瞪雙目,厲聲接道:“叔叔存江湖之上,是何等身份之人,豈能手白受一個無名小於之思?你二人之中,隨便哪個為叔叔在江湖上聲譽而死,那也是應該之事!”
這幾句話說的二女一個個麵紅耳赤,垂下頭去,熱淚立時奪眶而出。
徐元平看二女嬌羞悲苦之狀,再細想丁炎山所說之言,越想越覺不是味道,正待發作,忽聽一個冷峻的聲音罵道:“好啊!自己打人不過,卻叫兩個侄女替你代還欠人之思,哼哼!倒不如幹脆把兩個滿身鬼氣的侄女送給人家做老婆好些。”
這一番話說的陰損至極,在場之人都聽得神情尷尬,轉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百綻大褂,足著草履,滿頭蓬發,手捧大紅葫的怪叫化子站立峰頂,原來正是神丐宗濤。
冷公霄瞧了宗濤一眼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老叫化子。”
神巧宗濤冷冷接道:“老叫化又有什麼不好,總比你們這些鬼穀毒穴中的人物高資多了。”
丁炎山忽的狂笑一聲,轉身疾奔而去,此舉大出眾人意外,眾人都不禁微微一征。
冷公霄轉身一掠,飛出兩丈遠,回頭說道:“老叫化子,今日之事,丁老三絕不肯和你善罷幹休,你等著鬼王穀找你算帳就是!”
宗濤哈哈大笑道:“老叫化既不怕鬼,亦不拍毒,你要是不服氣,先上來試試看如何?”
冷公霄道:“丁老三的事自有鬼五穀中人找你算帳,咱們這筆帳,暫存生息,過些時一並結算。”
但聞餘音劃空而去,眨眼間走的無影無蹤。
忽聽於成哈哈大笑之聲,響徹群山,緊接聽他大聲罵道:“我還道關外雙凶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竟是這等膿包,就憑這點微米之技也敢來中原道上撒野。”
群雄轉頭望去,隻見於成銀劍橫胸,折扇搭在銀劍之上,站在懸崖邊緣,目注穀底,縱聲長笑,那和他動幹的中年懦上此刻卻已不見人影。
金老二心中明知那中年儒士已被他逼下懸崖,但卻故意問道:“和於見動手的中年儒士哪裏立了?莫非被子兄打跑了嗎?”
這幾句恭維之言,說的恰當無比,隻聽得幹成心中大為受用,不知不覺中,對金老二生出極大好感,當下回身笑道:“其人不堪一擊,被兄弟通的摔下懸崖上了。”
神汙宗濤目光一棟橫臥在地上的莊武,冷笑一聲,道:“於總瓢把子且莫得意,勝得兩個無名小卒,這又有什麼值得高興之處!”
於成看清來人是名震武林的神巧家濤之後,把胸中一股待發怒火立時壓了下去,但仍分辨道:“關外兩凶之名,中原江湖之上大概無人不知,如說是無名小卒,也未免太小瞧兄弟了。”
宗濤冷笑一聲說道:“不單你們受了欺騙,就是自鳴不凡的老毒物冷公霄也被這兩個小於騙了,老叫化昔年在關外之時,曾親眼見過二凶,如以一二凶武功而論,不是老叫化長他人誌氣,減你於總瓢把子的威風,別說打不勝人家兩個,二凶中任何一人就夠於總瓢把子對付的了。”
宗濤望重彙湖,說話有如斬釘截鐵一般,此等之言如出別人之口,隻怕場中之人無一能信,但在宗濤口中說來,卻是個個都覺沒錯,因他的身份名望絕不會口出謊言。
徐元平瞧了丁氏姐妹一眼,隻見兩人仍然羅袖掩麵,羞紅未退,心想勸解幾句,又不知從柯動起,但已口齒啟動,隻好轉臉對宗濤說道:“這兩人冒項關外二凶之名不知是何用心?”
神巧宗濤目光橫掃全場一眼,哈哈一笑,道:“此事除了當事人和老叫化之外,大概知得其中陰謀之人隻怕再找不出第三人了。”
徐元平道:“這麼說來,老前輩是當真知其底細了?”
宗濤雙目一瞪道:“老叫化幾時說過謊言?”
徐元平暗道:“他乃一代大俠,自是不會說謊,我這般問他,難怪他生氣。”
他心中不免暗生愧疚,微微一笑道:“晚輩是一句無心之言,望老前輩不要放在心上。”
神男宗濤又喝了一大口酒,笑道:“小兄弟如有興趣,就和老叫化一起去看看熱鬧吧!”霍地轉身,疾奔而去。
徐元平大聲問道:“你這樣一走,我到哪裏找你?”
但聞遙遙傳過來宗濤的聲音說道:“老叫化自有找你的辦法……”,最後一字出口,人已到數十丈外。
幾人一走,局麵立時平靜下來,金老二低聲對徐元平道:“快去勸勸雲夢二嬌……”,說著大步走了過去,輕輕一扯於成的衣角,說道:“於兄,咱們把這人屍體一起丟到山下去吧。”
於成微微一笑,道:“咱們索性作點好事,把他們兩個埋了吧!”說著話,探臂抱起屍體麵去。
徐元平望著兩人去遠,緩步走到丁氏姐妹身邊,說道:“在下一句無。動之言,想不到竟然引起令叔誤會……”。
丁玲抬頭拂拭著頰上淚痕,說道:“此事怎能怪得你,唉,想不到自己的親叔叔竟會這樣的對待我們。”
丁鳳聽得姐姐說話,抬頭接道:“還有那死者叫化,說話沒規沒矩,難聽極了。”
丁玲借拂拭淚痕的機會,早已瞧清了四麵景物,金老二利於成都已遠到六七丈之外,隻有查玉一人,還在盤膝坐著未動,當下站起身來,奔到查玉身側,說道:“查少堡主,老毒物已經走了,你還裝給什麼人看?”
徐元平征了一怔,道:“什麼?”
丁玲回眸笑道:“你認為他真的受了這等慘重之傷嗎?”
徐元乎想起剛才情景,公中暗道:如果他傷勢真的異常慘重,那還能悠悠閑閑,準備獨自離去,待看到冷公霄來時,又告訴我內傷甚重,必須要調息上一二個時辰,分明是想借我相護於他。
此人這等奸詐,豈可和他相交……,轉念又想到人家相待的情誼,怒意頓消,當下淡淡一笑道:“我親自見他中了冷公霄劈空掌力,哪裏會是裝作?”
丁玲微微一笑,道:“既是真的受傷,自是不能走動,咱們也不能留在這裏等他,但徐根公又是極重情義之人,留下他又不放心,隻有光點了他幾處穴道,不讓他傷勢惡化,帶著他一起走吧。”玉腕一沉,直向查五前胸“玄機”要穴之上點去。
徐元平急聲叫道:“丁姑娘,使不得……”,幾字剛剛出口,忽見查玉左臂疾搶,架開丁玲昭腕,緩緩站起身子。
丁鳳抽查玉借機出手,縱身一躍,奔了過來,笑道:“少堡主,你的內傷好的真快呀!”
查玉不理丁氏姐妹的譏笑,目注徐元平道:“承蒙徐見相護,在下感激不盡,異口定當補報隆情,兄弟餘傷仍需療養,就此告別。”抱拳作禮回頭就走。
徐元平知他怕自己問起事情因由,而加以責備,是故急於告別,心中反而有些不安起來,急聲叫道:“查兄傷勢既是未愈為什麼要急急而去?”
查玉回身笑道:“兄弟這內腑傷勢實非三五日能夠養息複原,故意欲轉回查家堡會養息……”。
徐元平回顧了丁氏姐妹一眼,慨然道:“查兄傷勢未愈,沿途萬一再遇上冷公霄等攔截如何是好,如果查兄執意要走,兄弟送你一程””
查玉似是甚受感動,目光凝注在徐元平臉上,正容說道:“徐見義薄雲天,兄弟有幸能得相交,盛誼隆情,當永銘於肺腑之中。”
他微微一頓之後,又說道:“兄弟有一句話,不知是否該問。”徐元平朗朗大笑道:
“查兄有話,但請說無妨,縱有辱及兄弟之處,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查玉瞧了丁氏姐妹一眼,突然轉身緩步向前走去。
徐元平看他神態,知他有話要說,隻好隨他向前走上。
兩人走出四五丈遠,查玉才低聲說道:“江湖之上,勾心鬥角,處處講求機詐,愈詐愈好,但徐兄的待人忠厚,磊落胸懷,實使兄弟感動,我本已答應過人,不對徐兄說起此事……”。
徐元平道:“武林之中,最重信諾,查兄既有承諾,那就不說算了。”
查玉道:“徐兄肝膽照人,對兄弟情義如u],此言如不相告徐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縱然有背信諾,也顧它不得了。”
徐元平一皺眉頭,道:“此事可和兄弟有關嗎?”
查玉道:“何止有關,而且關係著徐兄生死!”
徐元平當下啊了一聲,默然不語。
查玉微微一笑,道:“事說穿了倒也不算什麼,隻要徐兄遇上她時能夠稍存戒心,就不致傷在她的手中了。”
徐元平道:“查兄說了半天,兄弟過小知此人是難呀?”
查上道:“就是替丁玲療治傷勢那紫衣少女。”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我和她無怨無仇,她為什麼要加害於我?”
查玉道:“此事一時之間,也無法說的清楚,不過,那紫衣少女聰明絕世,才華過人,說得出口之事必然能做得到,徐兄日後相遇之時,千萬留心點。兄弟就此別過,至於徐兄護送之事,此刻不敢有勞。”說完,抱拳一揖。
徐元平道:“查兄執意不要兄弟送行,也不便勉強,查兄一路珍重!”
查玉微微一笑,道:“徐兄請多自惜。”轉身大步而去。
徐元平當下望著查玉的背影,遠到數十丈外,才輕輕歎息一聲,轉過身子。
忽聽丁玲嬌脆的聲音起自身側,道:“你歎什麼氣?查玉為人陰險無比,你這般誠心誠意待他,日後非要吃虧不可。”
徐元平隻管在想直上之事,竟然不知丁玲、丁鳳何時到了身側,抬頭望了兩人一眼,說道:“相勞兩位幫我追尋劍匣,在下感激不盡,現下劍匣已經尋得,不敢再勞兩位。”
丁鳳急道:“怎麼?你要攆我們了?”
徐元平苦笑一下,道:“在下怎敢,不過男女接受不親,咱們如果行坐不離,常在一起,難免引起閑言碎語,有辱兩位姑娘名譽……”他微微一頓之後,歎道:“令叔誤會,就是一例。”
丁玲望了妹妹一眼,垂首說道:“家叔自成名江湖之後,從未受過今日這般挫敗,為了自己在江湖上的身份,言語之間,難免有些失常,徐相公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她輕輕歎息一聲,抬起頭來,星目之中滿蘊淚水,凝注著徐元平,接道:“這也不能怪他,索魂羽士之名十年前已遍傳大江南北,武林中人都對他畏懼三分,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受此挫敗,其內心的愧恨實已難自抑製。”
徐元平突然插口接道:“縱然是心中愧恨交集,也不能這般隨口。”
丁玲道:“徐相公在江湖走動,不知武作中人的性格,他們寧可粉身碎骨也不願威名受損,武林人物大都如此,何況他是我們長輩,縱然罵上幾句,那也是極為平常之事。”
徐元平沉吟一陣,道:“看今日清形,令叔大概已和在下結難解之仇,二位姑娘如果仍和在下一起,再遇上令敘之時,彼此都有為難之處。”
丁玲道:“徐相公但請放心,雲夢二嬌絕不是低三下四之人,既是徐相公已經尋得戮情劍匣,我們姐妹也算完了一樁心願……”,丁玲舉手拂抗一下眼中淚水,接口道:“他日遇著我們三叔之時,尚望手下留情,我們姐妹就此告辭了。”
徐元平道:“看在兩位姑娘份上,我答應饒他三次不死。”
這兩句話口氣之大,隻聽得雲夢二嬌同時一呆,半晌之後,丁鳳才緩緩問道:“你覺著一定能打得過我們三叔叔嗎?”
丁玲淡淡一笑:“打得過,現下勢均力敵,徐相公勝也勝的有限,但如再過上一年半載,三叔父就望塵莫及了。”
丁鳳道:“一年半載武功進境有限,何況三叔父正當壯年,武功也不致因衰老減退……”
丁玲截住了妹妹未完之言,說道:“徐相公非常之人,豈能以常情測度……”,她微微一頓之後,又道:“徐相公多自保重,雲夢二嬌雖然是出身綠林,以施用迷魂藥粉傳名江湖,人人對我們懷著三分戒心,但對你徐相公卻是一片真情真意……”。
徐元平歎息一聲,接道:“兩位姑娘相待盛情,在下自會永銘心中,他日必有所報。”
丁玲道:“既未施思,豈敢望報,隻要你心中不厭很我們,我們已心滿意足了。”說罷賜然一笑,拉著丁鳳轉身而去。
山風吹飄著兩人衣抉,背影中流露出無限的淒涼。
徐元平望著二女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泛上一股莫名的感傷,悵惘情懷,難以自道,恨不得叫回二女。
轉念又想到父母沉冤未雪,亡師大價未報,此後大事正多,行止茫茫,生死難料,豈可為二女而分心。
當下深深吸一口氣,仰臉望天緩緩吐出,大步直向峰頂走去。
金老二和鐵扇銀劍手成早已回到峰頂等候,一見徐元平獨自回來,於成首先站起身子微微一笑問道:“怎麼,兩個鬼女都被你打發走了嗎?”
徐元平皺了皺眉頭,道:“你怎麼能隨便出口傷人?”
於成證了一怔,道:“鬼穀二嬌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毒美人,貌嬌如花,心狠手辣,傷在她姐妹兩人手下的綠林人物,已不知凡幾。”
金老二輕輕歎息一聲,接道:“鬼王穀這兩個女娃兒,雖然辣手難防,善於矯情做作,但對待平兒,卻是不似懷有心機。”
鐵扇銀劍於成哈哈大笑道:“鬼穀二嬌兩人也有真情真意,豈不是大大的笑話,金兄見多識廣,所說之事,兄弟無不佩服,但對此事卻是不敢苟同。”
金老二道:“兄弟自信這雙眼睛不花,於兄如若不信,不妨視下一試。”
於成道:“這等事也可試得的嗎;不知如何一個試法?”
徐元平急急接道:“不管雲夢二嬌為人如何,但她們待我不壞,豈可任意開人玩笑。”
忽聽身後風聲楓然,直向幾人停身處撲到。幾人武功都極高強,聽得風聲,立時向旁倒縱去。
定神看去,隻見一隻奇大的卷毛黑狗口中銜著一張白箋,停在離三人四五尺左右之處。
此狗雄猛昂健,甚是少見,有如一隻小虎般大小。金老二微微一笑道:“神巧宗濤派遣他的狗送信來了。”但見那巨犬突然一張大口,白箋隨風飄落地上。徐元平撿起白箋一瞧,隻見上麵草草五字,寫道:快來看熱鬧。下麵署名“老叫化”。
於成轉過頭去瞧了一眼,笑道:“神巧宗濤生性冷傲,天下同道能被他瞧上眼的,寥寥無幾,想不到竟然和公子交了朋友。”徐元平聽得一怔,道:“你說什麼?”
於成臉色突然一變,異常嚴肅地說道:“於成連受公子數番救命之恩,自知無能報答,隻願有生之年得以常隨左右,略為公子一盡綿薄,公子既是不願收容,在下也無顏再在江湖之上行走,公子、金兄多請保重,在下就此告別!”翻腕拔出背上鐵扇銀劍,投棄於地,轉身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