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他因為與馮潤都是失去娘親的人,加上又是自己的第一個女人,難免心中親近些,祖母因此就把她送回了馮家。
現在,自己被這個女人影響心智,祖母知道後會放過她嗎?
她種地的能力是能讓北魏興盛,可帝王沉淪卻是能讓北魏走向衰落、甚至滅亡。
機遇與風險並存,但風險帶來的後果呢?
他坐到床邊,把手慢慢放到高照容脖子上。
如果她現在死了,北魏在自己的帶領下,興盛可能會來遲,但一定會來得穩當。
好過讓她活著,既擔心被影響、又擔心她落到別國手中,成為對付北魏的助力。
他想掐死她,卻拿起旁邊的帕子細細替她擦拭脖頸裏的汗漬。
這纖細脆弱的命脈,讓他一邊想著捏碎,一邊耐心嗬護。
高照容動了動,發出極不舒服的哼哼聲,像是奶貓兒委屈的叫喚。
拓跋宏手一抖,立馬停止動作,並將帕子扔到旁邊桌上。
他起身大步走出去,對站在門口的四椒道:
“不許說出朕來過!”
“是。”
……
高照容被抓入獄、以及製作化肥的事情,當天下午就被張先親自到瑤光寺報給了馮太後。
見馮太後依然閉著眼睛念阿彌陀佛,張先大著膽子問:
“太後,高修容的事情,您看如何處置?”
馮太後在念經淡淡中插了一句:
“皇上自會處理。”
張先道:“可玉米、黃豆和土豆長勢前所未有的好,若無意外,豐收是肯定的。”
“她說明年還要種植其它農作物,屬下擔心……”
馮太後唰地睜開眼睛,目光如炬掃向張先:
“你擔心什麼?”
“擔心沒有她,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張先撲通跪倒:“屬下知罪!”
“你有何罪?”
“屬下不該為一個身份未明的人……”
“有什麼身份未明的,不就一個小國公主的女兒嗎?”
“若真是佛祖派來的活菩薩,端看皇上能不能接得住這番造化。”
“若是披著佛光的惡鬼,也得看看皇上有沒有降服的本事。”
張先垂頭:“是。”
“哀家為北魏大半生爭鬥操勞、雙手染血,也是時候該放下了。”
“且哀家不信,哀家一手帶出來的人,會是個昏庸無能之輩。”
馮太後說完,歎息一聲再次閉上眼睛:
“這天下重擔,終歸是要交給皇上去承擔的,退下吧。”
“是。”
張先顫顫起身退了出去。
經過寺廟前院時,正巧碰到從僧房走出來明空。
他上前施了一禮:“見過明空大師!”
明空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道:
“老衲觀張施主眉宇間鬱氣凝結,故贈張施主一句:一切緣法,自有定數。”
“萬物生長、花開花落,任風吹去、任雨凋零。莫幹擾,否則適得其反。”
張先盡管不是很明白,但還是誠心說了句:
“謝大師指點!”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