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離開後,高照容被花椒和辣椒帶回了含光殿。
說了要給她一個機會,自然不會讓她繼續留在大牢裏。
膽小怕死的高磚家先是被周婉柔的事情嚇得噩夢連連,後又被史獄吏再次嚇唬、澆了幾瓢冷水,又為高家細作一事心神不安。
在花椒和辣椒來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發燒了。
發燒的高磚家胡話連連,一會說不要殺我、不要吃我,一會又說自己不是細作,而是神仙、是妖怪。
後來還說什麼水稻上樹、公牛下崽、母豬生羊……
反正是震碎人三觀的胡言亂語。
兩人將她帶回含光殿,考慮到半夜三更的也沒敢報給拓跋宏,隻到太醫院找了當值的黃太醫過來。
黃太醫看後,說是受驚過度、外加寒氣入體,開了兩副湯藥讓青椒去取。
拓跋宏趕到的時候,青椒、紅椒正在給她灌藥。
一個捏著嘴,用勺子舀了往裏倒。
但高燒陷入昏迷的高照容根本沒有吞咽能力,藥湯最後都從嘴角流了出來。
拓跋宏一身明黃色龍袍,再加上花椒、辣椒那聲參見皇上,兩人頓時明白:
這個一直跟高修容打交道的元侍衛,其實就是皇上。
兩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擔心會因為過去的無禮而被秋後算賬。
拓跋宏沒管她們,隻走到床邊,看著床上雙眼緊閉、滿臉通紅的“膽小鼠”問:
“太醫怎麼說?”
辣椒道:“太醫說是受驚過度,外加寒氣入體,沒什麼大事。”
拓跋宏冷臉,“哪個太醫說的?”
見主子麵色不好,辣椒、花椒也有些發怵。
“黃、黃太醫。”
“已經病成這樣了,還沒什麼大事?”
“讓他滾回家去,好好學學怎麼看病救人。”
“是。”
“再把太醫院所有當值的太醫都找來。”
辣椒應聲忙小跑出去。
黃太醫昨晚是睡著被叫醒的,又見是個不受寵、且剛從大牢裏出來的小修容,難免有些敷衍。
不過他也沒說錯,高照容確實是受驚過度、外加著涼受寒。
隻不過,兩者都比較嚴重罷了。
若按他的方法,吃了藥,養個十天半月也能好,關鍵是他也沒料到,高修容後麵竟然高燒昏迷,根本就喂不進藥。
能怪誰,隻能怪他運氣不好、當值睡覺、看人下菜碟。
有了皇帝的命令,又有了黃太醫失職被罷免的事情,太醫院院首親自領著十幾個太醫急衝衝趕來。
一通忙活,紮針、灌藥、推拿,高照容的病情總算平穩下來。
待眾人出去後,拓跋宏站在床邊,看著這個張揚自信、卻又膽小如鼠的女子,內心生出一股子煩躁。
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竟然被她影響了情緒、甚至影響到決策。
若是以往,麵對這種身份不明的人,他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的。
可是現在,他竟然甘願一次次試探,連刑訊都不想對她動刑。
他甚至在因為嚇住她而心生懊悔。
拓跋宏覺得,一個著眼於天下的帝王不應該是這樣的。
從小祖母就教育他:
他的女人,可以寵、但不能愛。
祖母說,作為一個帝王,情愛是享樂、是為君者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