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晚上八點,就想休息了?”男人挑眉,端起小茶碗淺啜一口,笑,“大紅袍?”
“最次等的,讓耿先生見笑了。”她抓緊手裏的遙控,忍住想抓頭發摸鼻子的衝動。
“你叫什麼?”
啊?
她傻眼,不知道這是什麼問題。
“素敏,你叫什麼?”他卻唇邊掛笑,幽深的眸子盯著她,還在循循善誘。
“……我叫不緊張?”她試探地咧咧嘴巴,真的覺得不自在極了。
“真的在緊張。”男人了然地點頭,戲謔地朝著她點點手中的小茶碗,“即使是最次等的茶葉沫子,卻也是素敏你真心為我端來的,是不是?”
……是咧,是咧,所以應付你的那碗水和茶葉才被您老先生倒進垃圾桶!
她不知為什麼,心驀地一鬆,再不顧及自己形象,受不了地翻個白眼。
“女孩子翻白眼總是不雅,不過,我倒是不介意你在我麵前這樣子。”他竟眼尖地瞧到了!
……
她正大光明地摸摸鼻子,抓抓頭發,再翻個白眼。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幽深的眸子柔光閃爍,竟含了明明白白的充溺。
……
算了,承認你的潰不成軍吧,樊素敏!
“耿先生,我現在認錯可以麼?”她乖乖低頭。
“隻不過借借老周的威風,殺殺那些小人的得意,哪裏算是什麼錯?”男人放下茶碗,從那個被隨意丟在地板上的帆布包裏拿出手提放到小幾上,笑:“我走後,你難道就沒有好奇地將那頁你們保淶建築的財務報表再翻翻看麼?”
話語裏,竟有些歎息。
“倒真是想看來著。”她聳聳肩,很大方地承認自己曾經受了怎樣的誘惑,又進行了怎麼慘絕人寰的心理拉鋸心理鬥爭,最後光明的天使又是怎樣取得了勝利。“可是,我想,我還是不要的好。”
“泄露公司財務機密的帽子都扣到你頭上了,你還這麼的……”男人慨歎,搖頭。
“嘿嘿,一事說一事嘛。”她抓抓頭發。
現在想起來,確實是有點點後悔了。
如果當初她沒經受住誘惑真的趁機偷瞧了這男人手提裏財務報表的全部,或許在當初崔老板不分青紅皂白削了她的職幾乎將她算是流放之際,她還能道出真正的小偷到底是誰,為自己洗刷冤屈。
“現在想看麼?”
“如果我想看,這些天早就看了。”她笑著聳肩。
“手提沒密碼的。”
“啊?”她怪叫,“耿先生你怎麼不早說!”
他笑著搖頭,幽深的眸子凝著她,再不肯移動。
她在他明明白白的情意下,漸漸地,臉兒開始燃燒,心兒開始劇烈地舞蹈。
“素敏,你想好了沒有?”他輕輕歎息似地問。
和我在一起吧。
還記得大年初一那時,男人低低地道完這句話,她尚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的電話響,而後他急匆匆回京,還是她為他辦理了退房手續,為他保管了他落下的手提。再後來,他與她,數十天不再相見,連電話聯絡,也無有一個。
可是,現在,男人坐在她的小屋子裏,幽深的眸子凝著她,歎息地問她。
和我在一起吧。
她心跳劇烈,臉兒熾燙,卻不知該如何的來回答。
其實,早在秦皇島那日,她已隱約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意,卻是,隻想假裝視而不見地忽略過去,不想去深究,更不想要自己……沉淪。
是的,沉淪。